“因是在頭部,不能內視,看不到腦子裏的情況,所以我沒有十成十的把握說很快可以恢複如初,但是我會盡全力。”


    薑婆子麵上的笑容一下子凝固住了。其餘兩人歡喜的心情瞬間低落,又有些憂愁起來了。


    薑老頭當即反應過來:“老大能這樣,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不管怎麽樣,都謝謝您替他醫治。”


    郭南星點了點頭,又給薑平開了一個方子,開好後就遞給了薑老頭:“這是藥方。”


    薑老頭接過薄薄的一張紙,他不識字,自然也不知道上麵寫的什麽。


    這方子對他而言,和那寺廟裏的佛經和道觀裏的符紙區別不大。


    以往馬大夫來給薑平診治,都是家裏人跟著去把抓好的藥帶回來。


    薑老頭麵露窘態:“家裏也沒識字的人。這......”


    郭南星這才想起薑家情況算是特殊了。


    出外診時,診金他自己全拿,抓藥的話則不一定都是從鋪子裏抓。


    因有的人家是有庫房,各色藥材都是齊備的,包括一些名貴稀少的藥。


    他隨身的藥箱裏麵除了脈枕和藥包外,還放了不少藥材,都是一些常用的救命藥材。


    不過薑平這個方子裏用到的三味藥材,他藥箱裏沒有。


    但是老丈居然說家裏沒識字的,可前日被叫做“大丫”的薑可意明明都能提筆寫字。


    郭南星並沒有點破,壓下心裏的狐疑,“那一會老丈可隨我再去鋪子裏,抓好了再帶回來煎。”


    “成,成!”薑老頭忙不迭應道,“您快請坐,忙了這一會都沒來得及喝口水。”


    郭南星剛要推辭,打算直接回鋪子,就看見薑可意端了一個托盤朝這邊走來。


    “郭大夫,稍作休息一會,再回去吧。”


    薑可意還沒走近,郭南星已經聞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


    “這是剛做好的肉夾饃,還熱乎著呢。家裏也沒有什麽好東西,您和這位小哥將就吃點吧。”


    郭南星差點都忘了這茬子事了。那天他故意刁難,想考驗考驗薑可意,沒想到她願意為了家人透露秘方。


    他一個大夫要吃食的方子也沒多大用處,就又提出說要吃現做的肉夾饃。


    他其實都忘了,薑可意倒是一直記著。


    薑可意將托盤裏的吃食放在了飯桌上,請他和藥童落座。


    郭南星順勢就坐下來了:“薑姑娘考慮的好周到,怎麽知道我今日早食吃的並不多,這會腹中恰恰有些餓了。”


    旁邊的藥童小安一臉吃驚,師傅出診時從來都是他跟著提藥箱,去的府邸條件都十分富貴,各方麵準備地都甚是盡心,招待得更是精心,但師傅往往隻取診金。


    師傅還不止一次的叮囑他,作為大夫,隻是去瞧病,要學會閉上眼睛,關上耳朵,不要讓自己卷進富貴人家府邸裏的彎彎繞繞,是是非非。


    所以師傅幾乎從不在病患家中用飯食,除了......


    沒想到今日他為這家頻繁破例,平日裏很注重潔淨的一個人坐了那拉貨的牛車,現在又要留下來用飯。


    前天他在鋪子裏問師傅時,師傅明明說靈山村的薑可意,是剛剛認識的。


    這才認識,就這樣了。


    莫非師傅.....


    郭南星不知小安心裏的這些小盤算,他落落大方地坐下,準備大快朵頤。


    肉夾饃郭南星自然不陌生,可肉夾饃旁邊還有一碗堆疊如雪,似麵條又不是麵條的吃食,他從來不曾見過,臉上自是有些迷惑。


    “不知薑姑娘做的這吃食叫什麽?看起來不是米也不是麵?”


    薑可意沒有賣關子,直接說道:“這是涼皮,是用麵粉做的,不過和麵條的做法不一樣。郭大夫可以嚐嚐。”


    郭南星拿起筷子,把涼皮拌勻,挑了一口送入口中。


    涼皮滑溜溜的,甫一入口,他就知道和麵條是完全不同的口感。


    勁道爽滑,有嚼勁,但又很薄口感柔軟。原來用麵粉還可以做出這樣的美味,把柔軟和筋道平衡的剛剛好。


    裹著酸爽香辣的汁水,吃了一口還沒來得及咀嚼完,又忍不住想吃第二口,等他反應過來,才發現東西已經被咽下肚了。


    配的野菜脆生生的,帶著春天特有的清香。


    再抽空咬上一口肉夾饃,肉香四溢,滿嘴流油。


    但因為涼皮辣中帶酸、酸中透鮮,所以絲毫不覺得膩味,反而口感很豐富。


    郭南星邊吃邊在心裏想,這現做、熱乎乎的肉夾饃就是比放涼了好吃太多了,再配上這涼皮,今個這趟沒白來。


    他的吃相還比較斯文,但是旁邊的小安可以說是狼吞虎咽了。


    一碗涼皮的量並不多,小安不知道怎麽去形容,但他吃的速度就說明了一切。


    風卷殘雲,一會會就吃幹淨了,還不忘把碗底的汁水也喝了,然後抬起頭眼巴巴地看著薑可意,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薑姑娘,你這手藝實在是太好了,能不能給我再來一碗啊。”


    “大丫,還有麽?給這位小哥趕緊再盛一碗。”


    薑婆子看郭南星和小安吃得一臉滿足的樣子,也感覺高興和驕傲。


    薑可意本來就準備得多,她接過小安遞過來的空碗:“廚房還有呢,我這就去弄。”


    小安又連吃了一碗涼皮,胃部的飽腹感十分明顯,他才歇氣。


    看著小安放下了筷子,郭南星才悠哉悠哉地說道:“薑姑娘,你這般的好手藝,隻開一個早市攤子,著實有點埋沒了。”


    聽了自己師傅的話,小安也打開了話匣子,興奮地附和道:“是啊,是啊,我們鋪子裏的人都喜歡吃肉夾饃,不過西市離我們有點遠。薑姑娘,你可以考慮在我們鋪子門口擺個攤子。”


    郭南星看了一眼小安,小安的聲音立刻小了下來:“本來就是嘛,有好多病人都顧不得吃飯,趕來排隊看病。咱們鋪子人來人往的,薑姑娘的這肉夾饃肯定受歡迎。反正我肯定天天吃。”


    薑可意笑著搖了搖頭:“天天吃的話,估計小哥會膩味的。”


    小安連連擺手,恨不得明天薑可意就把肉夾饃攤子挪到同安堂門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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