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婆子眼瞅著薑家都收攤了,自家攤子前還圍著這群人,今日就沒賣出去多少肉夾饃,更不用提什麽賺錢了。


    她心裏的火一下一下地往上冒。


    相比蔣勇,薑婆子還是有點謀算的,隻不過今日被這一連串的事弄的有些措手不及。


    但她沉下心來細細一思量,就知道這夥人不可能無緣無故來到自家攤子前的。


    而且他們說的這些話,擺明了是句句拿捏著她。


    十有八九,和薑家有關係,說不得還是那牙尖嘴利的臭丫頭搞的鬼。


    她這會沒工夫好好琢磨,得想法子先把眼前這些人打發走。


    蔣婆子忿忿想著,今天這虧不能就這樣吃了,等她回家仔細籌劃一番,定要讓薑家那夥人好看,不能白白便宜了他們。


    薑可意幾人自不知道蔣婆子這番盤算,他們收拾完了就出了城回家。


    在路上幾個人才暢所欲言聊起今日這事。


    今天的生意格外好,薑安笑得有些傻氣,忍不住問薑福:“老三,你在哪裏找的人啊?”


    薑福自覺今日這事情辦的不錯,開口解答:“我本來想去找李大哥的,他人麵廣,但後來一想他和蔣家是老相識,這種事不好讓人家摻和其中。就去打聽縣裏的乞丐愛在哪塊紮堆。”


    胡氏饒有興致地問道:“可那夥人看著不像乞丐啊?”


    薑福勾了勾嘴角,繼續說著:“那些人自然不是乞丐了。其實乞丐也不錯,他們要是鬧起事情來未必差,隻不過他們的打扮太顯眼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咋回事。再說了,咱們可沒有時間、沒工夫等著乞丐換洗衣服、洗澡、梳洗啊。”


    薑可意附和道:“三叔這話說得對,別小瞧乞丐,他們雖然以行乞為生,但是整天走街串巷,消息很是靈通。”


    大名鼎鼎的丐幫可不是吹的!


    “是啊,我也是以前聽爹說過,情急之下突然想到的。於是我花了四文錢找了兩個乞丐,讓他倆分別給縣裏的混混傳話說,西市蔣家的肉夾饃攤子大降價,而且隻要過去轉悠一圈,說不得能收筆銀子。


    薑安忍不住讚道:“老三,你這腦子就是活泛。”


    走在薑安旁邊的胡氏瞥了自家男人一眼,笑的傻裏傻氣的,看起來還是那麽憨直,和薑福那腦袋瓜子一比,確實差太遠了。不過自家男人有自家男人的好,她也不羨慕:“那是自然,咱們多和三弟學著點。”


    薑可意在一旁認同的點頭:“三叔沒自己出麵,還把事辦成了,真真厲害。”


    薑福嘿嘿笑了一聲,說道:“阿意,你別這般說,要不是你出主意,我還不是跟個無頭蒼蠅一般!”


    “要我說, 阿意這主意好,三弟做得也好。咱們還有一堆的事要做,哪有閑工夫和他們家一直掰扯著,而且這種事輕不得重不得。要真是起了衝突,把食客都嚇跑了,反而得不償失。”


    薑可意在心裏感歎這些天做生意下來,經得事多了,自家二嬸明顯比之前更沉穩一些。


    “原本沒打算這般做的,但是那蔣婆子又是降價,又說那番話,麵對這種沒有底線的無賴,一味忍讓隻會讓她覺得咱們好欺負。”


    昨天說要把生意搶回來,但她想的是用新的吃食,一時沒有想到其他的法子。


    但蔣婆子顯然不是正常人,對非常之人就得用非常手段。


    薑可意繼續說道:“要是跟著降價的話,顯得咱們的肉夾饃也沒了水準了。而且生意場上鬥法,咱們總不能一直被動挨打,不如主動出擊。”


    薑安推著手推車,說了句:“我那會子還想著要不要降價。”


    薑可意心想二房幸好有胡氏,自家這個二叔人是老實厚道,可就是太老實了,在村裏種田下地自然好,但出來做生意和人打交道,就太容易吃虧了。


    “二叔,人心都是不足的,如果今日降了?那明日呢,蔣家要是接著再繼續降一文,難不成我們一直跟著。”


    降價可能一時有效果,但長久來看絕對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真要是這樣,食客反而會覺得我們之前賺太多了,恰恰就應可蔣婆子說的那般,賺的都是黑心錢了。”


    做生意,如果一味打折降價,隻會讓人覺得廉價。


    “沒想到這裏麵還有這麽多彎彎繞繞。”薑安聽得有些暈頭轉向,不過好在也算理解了。


    薑福則說道:“要我說,蔣婆子就是太心急了,太想快速撈一筆了,才會想出這樣的餿主意來。其實她就算不降價,味道比咱們家差點,但她家的鋪子一天的利潤也是可以的。”


    薑可意沒料想自家三叔會想到這一點,難怪家裏有些重要的事情,阿爺和阿奶都會交代給他辦。


    “三叔說的在理,我估摸著就是她昨個一天下來算了利潤後,才起了降價這念頭,想通過這樣簡單粗暴的方式把咱們的生意搶去。”


    薑家做肉夾饃已經有一段時間了。每日他們擺完攤後回家最開心的就是數錢分錢,這肉夾饃有多少利潤,他們幾人自然都是知道清楚的。


    蔣婆子之前是眼熱,否則也不可能不要臉地照搬我們家做起這生意。但眼熱跟實際賺到錢還是不一樣的,她昨天一日就賺了這些錢,自然心動了,哪裏還顧得其他。”


    胡氏撇了撇嘴:“說白了,就是貪心唄。人家都說色字頭上一把刀,要我說貪字頭上懸了無數把刀。”


    “這世上誰人不想多賺些銀子呢。\"薑可意深吐出了一口氣,“其實蔣家的出現對咱們來說,未必是徹頭徹尾的壞事。


    “阿意你心可真大,這還不叫壞事啊。這叫倒了大黴了。”


    “二嬸,蔣家母子確實搶了咱們的生意,可他們要是不出現,我們未必有勇氣再向前邁一步,可能就一直在西市擺著攤子,不一定會想著去增加新的試吃,不一定想著要去租鋪子。”


    有時候阻礙,其實也是機遇,端看自己怎麽想。


    大墩、二墩聽的似懂非懂,但薑安、胡氏、薑福三人則沒有出聲,在心裏消化著薑可意的這番話。


    “好了,不說這些,趕緊回家,還有重要的事要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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