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寶和蔣勇母子倆本來就是好吃懶做的,這早起擺吃食攤子本來就是辛苦的活計。


    不過家裏的日子越發不好過了,總得想辦法。


    昨個他們第一次賣肉夾饃,雖然生意遠遠不如薑家,但回去一算,也賺了一百多文。


    這樣的賺頭蔣寶和蔣勇自然是滿意的。


    自從蔣勇阿爹去了後,他們母子才發現這錢花起來容易,賺起來不容易。


    也折騰過其他事情,但蔣勇是個吃不下苦的,最後都不了了之了。


    這次擺肉夾饃攤子,還是蔣寶一味攛掇著自己兒子的,她這大半輩子過的都是好日子,不想挨苦日子了。


    反正幹活出力有自己兒子和他婆娘,她最多就是搭把手而已。


    仿薑家的肉夾饃攤子又如何,她這輩子就沒在意過別人說三道四,隻要自個日子過得好就成。


    臉皮算什麽,又不能當飯吃。


    昨個晚上算完錢,蔣寶心中一動,又慫恿自家兒子:“兒啊,你看這第一天咱們就賺了一百文了。那薑家比咱們賣的可比咱們多。咱們這攤子要是像他們一般,你想想這還不得拿簸箕往家裏端錢。”


    蔣勇邊捶著胳膊,邊搖頭:“阿娘,咱們今個已經起得這般早了,我這累得都受不了了,要搶薑家的生意,難不成難不成明天還要更早?這樣下去,還不得累死我,可要人命喏。”


    蔣寶看蔣勇這樣子,直接豎起了眉:“你這麽大個男人,還沒幹個啥,就叫苦喊累的,難道老娘我不是一大早就起來麽?我這是造了啥孽。”


    蔣勇小聲嘀咕著:“那活計還不都是我和巧娘做的,您收個錢有啥累的。”


    他說話那神氣一副小兒模樣,和他高大壯實的體格著實不搭,要是讓外人看見了準保覺得十分怪異。


    這實則是他從小被蔣寶彈壓慣了。但凡他不順蔣寶的心,按她的意思來,蔣寶就可勁鬧騰。


    鬧騰到最後,他都怕了。


    為了耳根子清淨,他次次都服軟,搞得現在骨子裏都畏懼蔣寶,不敢反抗。


    蔣寶恨恨在他後背狠狠拍了一巴掌,又往地上一坐,拍著大腿號道:“反了天了,你就這般待你老娘,你就不怕老天爺降個雷劈死你。老天爺啊,我活著還有什麽意思啊,怎麽不讓我死了算了呢?”


    蔣寶的聲音一聲接一聲地高,她也不怕四鄰聽到笑話。


    蔣勇看自家阿娘又來這一出,感覺不僅是胳膊酸疼了,腦子也抽著疼了。


    他習慣性地回話:“阿娘,您快起來吧,是我錯了,成了吧!”


    蔣寶看這自家兒子已經軟塌下來了,就趁機提要求:“那你說要不要多賺錢?要不要聽我的?”


    “聽您的,都聽您的。”


    蔣寶把手遞給蔣勇,讓他扶自己起來:“這還差不多,難不成老娘會害你不成。”


    她拍了拍屁股上的土,眼珠子一轉,繼續說道:“想那薑家一天應該都有一兩銀子的進項呢,咱們要是把這生意搶過來,你且忍耐忍耐,就是辛苦也用不了多長時間。咱們就能攢下一筆銀子。”


    蔣寶深諳張弛之道,前腳鬧騰完,敲打了自家兒子,這會又給他糖吃。


    “到時候雇些人去攤子上幹活,咱們母子倆就在家裏躺著數錢,再給你打上壺酒,買些下酒菜,讓我兒也好鬆快鬆快。想想看,那樣的日子才叫有滋味。”


    蔣寶三言兩語一番描繪,蔣勇也是個沒腦子的,聽說後麵就不用自己幹活,還有什麽不樂意的。


    “阿娘,那要怎麽辦?咱們總不能三更就去擺攤吧,那會也沒多少人啊。”


    蔣寶沒好氣地說道:“老娘怎麽就生了你這麽個不長腦子的。我啥時候跟你說搶生意就要三更起啊?”


    “那怎麽辦啊?”


    “咱們降價賣啊。我就不信了,有便宜的,那些人還非得去搶著買貴的!”


    兩人一合計,這一日五更天就出門了,他們本來就在縣裏住著,離西市近。


    等薑家的人到了,他們的肉夾饃攤子前已經排了些食客了。


    “肉夾饃,肉夾饃,一個隻要九文錢。”


    “又大又好吃的肉夾饃,隻要九文錢!”


    聽著蔣家的吆喝聲,薑安等人的臉色都有些發黑。


    蔣家居然降價了!


    這才第二天他們就降價了。


    他們這為了搶生意,真的是什麽都能做得出來。


    看到薑家人來了,蔣寶吆喝地更賣力了:“九文錢的肉夾饃,好吃不貴。”


    薑可意沉著臉,和胡氏幾個人在空位置把攤子先支起來了。


    不少食客昨日圍觀兩家爭吵,自然知道其中的緣由,很多人也瞧不上蔣家的做法。


    可今日蔣家的肉夾饃畢竟便宜了一文,雖說他家味道差一些,可能省一文是一文。


    不過有些食客還是想吃薑記的,畢竟那味道,吃一回就讓人難忘。


    他們就在一旁候著,而有好事的還在一旁起哄。


    “老板,人家的肉夾饃都降價了,你們家的呢?”


    “要是不降價的話,我就去他們家買了。”


    “就是味道不太一樣,這肉吃到肚子裏都是肉,能少一點是一點。”


    “老板,到底怎麽說啊,我還在這等著呢。”


    蔣寶聽了周圍人的議論,起勁地吆喝著:“肉夾饃,肉夾饃,好吃不貴的肉夾饃,隻要九文錢。”


    她一邊招呼著食客,一邊還故意說道:“咱們可不似那種黑心爛肚腸的人,非要賣得死貴死貴的,隻要能賺到錢養家糊口就行了。”


    “昨個收攤回去一算,我就給我兒子說,賣價有些高,實在是對不住了。這不我們今天就趕緊把價格調下來了。咱們可是不那種沒皮沒臉的人,可以昧著良心賺黑心錢。”


    有些愛貪小便宜就附和道:“大嬸說的在理,一個吃食幹嘛賣那麽貴。咱們可都是普通老百姓,又不是那些富貴老爺們,能便宜一些自然是好的。”


    聽了食客如此說,蔣寶更是得意了:“咱們家也不是窮得精光,不像有些鄉下人,為了往城裏擠,為了掙錢,還編自己有秘方。”


    她邊說邊意有所指地看著薑家人。


    “欺人太甚了,怎能這般無賴?”


    “大姐,這人壞透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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