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的黑幕沉甸甸地壓在任家鎮上空,濃稠得似化不開的墨汁,唯有幾簇火把的微光在幽暗中奮力掙紮,搖曳閃爍,勉強勾勒出前路的輪廓


    。劉青身姿挺拔,步伐沉穩,一襲素色衣衫一頭烏白長發隨風輕拂,周身散發著令人心安的沉靜氣場,緊跟在麵色凝重如霜、腳步虛浮踉蹌的阿威身後。


    在兩人身後則是一臉興奮的秋生,還有一些保安隊隊員。


    阿威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滾而落,劃過慘白如紙的臉頰,手中火把劇烈晃動,光影在地麵狂舞,盡顯其內心的驚惶失措。


    待一群人火急火燎地趕到事發之地,眼前的慘狀瞬間撞入眼簾,令人心頭一緊。


    隻見那具屍體癱倒在地,衣衫襤褸破碎,周身滿是一道道觸目驚心的血手印,殷紅刺目,仿若猙獰惡鬼肆意抓撓留下的奪命印記。


    顯然,這人臨死前曾拚死掙紮,雙手胡亂揮舞,試圖抵禦那致命攻擊,卻終究不敵,徒留下這些慘烈的反抗痕跡。


    再瞧死者麵容,麵色如紙般蒼白,毫無一絲血色,嘴唇青紫幹裂,微微張開,似要發出臨終前絕望的呼喊;


    脖子上,一個碗口大的血色窟窿豁然醒目,周邊肌膚血肉模糊,黑紅的淤血凝結成痂,絲絲縷縷向下耷拉,仿若一條可怖的血色藤蔓;


    雙眼瞪得滾圓,眼眸中滿是驚恐與不甘,直勾勾地望向夜空,那未散盡的死前恐懼,仿佛要穿透黑暗,訴說著慘遭屠戮的慘烈遭遇。


    這般景象,任誰瞧上一眼,都能確鑿無疑地判定 —— 這家夥已經沒了生機,回天乏術,當下重中之重,自是要趕緊妥善處置,以免橫生變故。


    畢竟活著還能糯米救一救,死了必然隻能屍變了。


    “又是僵屍幹的。”


    阿威聲音顫抖,幹澀沙啞,仿若破舊風箱擠出的哀鳴,透著無盡頹然與恐懼。


    說罷,他抬手抹了一把額頭虛汗,手中火把差點拿捏不穩,


    火苗 “嘶嘶” 亂竄,火星四濺。緊接著,他心急如焚,腳步慌亂地朝著身旁氣定神閑的劉青靠了靠,滿臉焦急之色,全然沒了平日裏頤指氣使、擺架子的囂張做派,囁嚅問道:


    “怎麽辦?劉道長。”


    話語裏滿是無助與依賴,似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般急切。


    至於為何沒向一旁的秋生求助,阿威心底打著自己的小算盤。


    平日裏秋生嬉笑玩鬧、沒個正形,行事作風又透著股莽撞勁兒,


    阿威著實不信任這小子,生怕關鍵時刻不靠譜,誤了大事。


    關係到自己的小命,自然是比誰都上心。


    劉青微微蹙眉,目光在屍體上一掃而過,神色平靜,不假思索地開口:


    “先把這家夥抬到你們那兒去,等找個時間燒掉。”


    在劉青看來,此事無需過多糾結,燒了屍體,一了百了,杜絕屍變隱患。


    他行事果斷利落,不像九叔那般謹小慎微,還需等旁人再三確認狀況;眼瞅著這屍體都快有屍變跡象了,


    哪還能留著任由它禍害旁人?


    盡早銷毀才是正途。


    可阿威卻麵露難色,腦袋搖得像撥浪鼓,滿心不情願:


    “不太好吧?經過上一次的事情,我看見這樣的屍體都害怕。”


    提及上次經曆,阿威身子忍不住微微顫抖,眼中閃過一絲驚惶。


    上次與僵屍交鋒,同伴接連中招,那血腥場景、淒厲慘叫至今仍如夢魘般纏著他,死裏逃生的僥幸並未驅散恐懼陰霾,反倒留下難以磨滅的心理陰影。


    此刻再見這般相似慘狀,心底防線幾近崩塌。


    “要不我們就地解決?”


    阿威試探著提議,目光巴巴地望向劉青,心裏想著這禍害帶到保安隊那裏不是要老命?


    嘴上則是尋求應允。


    劉青凝視著阿威,目光洞悉一切,心中暗忖阿威此舉倒也情有可原,並未多加為難。


    在他眼中,這些尚未屍變快要屍變的普通屍體,尋常而言唯一能發揮的 “作用”,便是化作自己積累實戰經驗的契機;


    可眼下這具屍體距離屍變還有些時間,自然也就沒了可供汲取的經驗價值,處置方式便也沒那般要緊,結果能消除隱患就行。


    “如果沒有人反對的話,可以直接用荔枝樹的樹枝燒了他。”


    劉青語氣平和,給出解決方案。


    “好。”


    阿威聽聞,毫不猶豫應下,此刻他哪還顧得上什麽任發表姨父定下的繁文縟節、諸多規矩。


    荔枝!


    你叫我怎麽荔枝!??


    阿威眼下卻滿心隻剩一個念頭 —— 燒,必須燒得幹幹淨淨,燒得連一絲灰燼都不留,讓這晦氣玩意兒直接隨風飄散,徹底消失在世間。


    “來人呀!給我抬去燒了。”


    阿威扯著嗓子高喊,聲音因緊張而尖銳刺耳。


    “是。”


    身邊的小弟們訓練有素,異口同聲應和,動作麻利,絲毫不敢拖遝。


    加之秋生主動上前指點幫忙,一切進展順利。


    眾人齊心協力,不多時便擺起一個足有將近三米高的荔枝樹樹枝堆,枝椏交錯、層層疊疊,仿若一座簡易柴垛。


    隨後,有人扛來梯子,小心翼翼爬上去,將屍體遞至樹枝堆頂端;


    周遭警衛們呈扇形散開,人手一支火把,身姿緊繃,神情嚴肅,警惕地注視著四周黑暗,嚴陣以待,生怕有個閃失。


    “劉道長,已經全部準備好了。”


    小弟高聲稟報,聲音透著幾分緊張與期待。


    “那就燒了吧。” 劉青神色淡然,微微抬手示意。


    “那還等什麽?快點、快點點火。”


    阿威迫不及待,連連催促,手中火把揮舞得虎虎生風。此刻的他,已然被僵屍攪得心神不寧,這具屍體更是戳中其心底恐懼,隻想盡快了事,眼不見為淨。


    隨著眾人紛紛將火把湊近樹枝堆,幹燥的荔枝樹枝瞬間被點燃,“轟” 的一聲,一個碩大的火炬衝天而起,熊熊火焰裹挾著滾滾熱浪,肆意翻騰跳躍,映紅了眾人麵龐。


    火苗貪婪地舔舐著屍體,發出 “劈裏啪啦” 的灼燒聲響,刺鼻濃煙嫋嫋升騰,向著夜空彌漫而去。


    屍體在烈火炙烤下,漸漸蜷縮變形,皮肉焦黑碳化,仿若一塊逐漸融化的黑蠟。


    阿威怔怔地望著那燃燒的大火,卻絲毫沒有預想中的暢快與安心,反倒心頭莫名湧起一股難以抑製的不安寧。


    恰在此時,一片烏雲仿若鬼魅般悄然飄過,精準無誤地遮住了高懸明月,周遭瞬間陷入一片濃稠黑暗。


    阿威下意識地心中一慌,呼吸急促,心跳陡然加快,隱隱感覺似乎有什麽不好的事情即將發生。


    他瞪大雙眼,徒勞地試圖穿透黑暗,找尋那令自己心慌意亂的源頭,可四下漆黑一片,靜謐得有些詭異,究竟怎麽回事,卻難以捉摸、無從獲知。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他不由得眉頭緊皺,雙手下意識握緊火把,心中警惕再度飆升,仿若一隻受驚的野兔,渾身緊繃,隨時準備應對未知危險。


    那僵屍明明還沒屍變就被解決了,可這如影隨形的不安感,究竟源自何處?


    阿威滿心狐疑,冷汗再度沁滿額頭,在這死寂黑夜裏,愈發顯得惶惶不安。


    就在他心神稍定,微微鬆了口氣的當口,眼角餘光不經意間掃向前方。


    刹那間,阿威隻覺頭皮發麻,渾身寒毛直豎,好似一桶冰水兜頭澆下 —— 前麵竟突兀地出現了一個人影!


    豆大的汗珠從額頭、鬢角滾滾滑落,劃過慘白如紙的臉頰,滴落在腳下焦黑的土地上,瞬間洇出一小片濕痕。


    “嘶 ——” 阿威倒吸一口涼氣,喉嚨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扼住,呼吸急促而粗重,心髒在胸腔裏瘋狂跳動,仿佛下一秒就要衝破胸膛。


    此刻的阿威,腦海裏一片空白,全然沒了平日裏身為保安隊長的威風與果敢,滿心隻剩一個念頭:完了,莫不是那僵屍又回來了?


    阿威咽了口唾沫,艱難地挪動幹澀的嘴唇,想要呼喊身旁的劉青、秋生等人,可喉嚨卻像是被堵住了一般,隻能發出幹澀、破碎的幾個音節,微弱得幾近聽不見。


    阿威的異樣自然是瞞不過劉青與秋生的一雙雙銳眼。


    劉青本就時刻留意著四周的風吹草動,秋生雖說平日裏嬉笑玩鬧、沒個正形,可跟著九叔久了,耳濡目染之下,警覺性亦是遠超常人。


    二人幾乎在同一時間,敏銳捕捉到阿威的不對勁,循著他那滿是驚惶、仿若見了惡鬼般的視線朝前望去。


    與此同時,周圍眾人也都陸續發現了那個突兀現身、隱匿在黑暗與濃煙交織縫隙間的黑影,刹那間,


    現場氣氛如緊繃到極致的弓弦,“嗖” 的一聲,被拉至最緊,所有人都繃緊神經、握緊武器,嚴陣以待。


    眾人手中的火把被攥得更緊,火苗在夜風呼嘯下劇烈搖曳,光影在地麵瘋狂舞動,映照著一張張滿是戒備與緊張的臉龐。


    劉青微微眯起雙眸,眸中閃過一絲冷峻精芒,背後的白骨劍蠢蠢欲動,隨時準備祭出殺招;秋生則迅速抽出腰間桃木法器,平日裏的玩鬧之色全然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如臨大敵的專注與決然;


    保安隊員們亦是整齊劃一地端起槍支,金屬槍身泛著幽冷光澤,黑洞洞的槍口齊齊對準黑影方向,手指緊扣扳機,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落,卻無人敢抬手擦拭,生怕一個分神,便招來致命災禍。


    是僵屍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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