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不算證人!”


    何嬌嬌幾乎是脫口而出。


    “那我呢?”


    人群裏走出個戴著眼鏡、文質彬彬的中年男子。


    何嬌嬌剛還囂張跋扈的表情,在看到他之後瞬間有點蔫了。


    她說話也開始結巴起來:“王……王老師好。”


    何嬌嬌口中的王老師,叫王興懷。


    他是高中的校長,也是何嬌嬌的班主任。


    王興懷有著文人獨有的傲骨,他生平最見不得背後使壞的卑鄙小人。


    當年要不是遭小人陷害,他早就成大學教授了。


    何至於在這個小村子裏當一個小小的老師。


    白鳳凰看見王興懷的眼神亮晶晶的。


    她本來隻是隨口一說,想嚇嚇何嬌嬌的。


    沒想到真有證人出來了,還是個重量嘉賓。


    她誤打誤撞的,居然撞出個證人來!


    “王老師好!”


    “王老師。”


    圍觀的好些人,乖乖巧巧跟王興懷打招呼。


    王興懷對眾人點了點頭。


    “何嬌嬌,你昨天和王強去小賣部買燒紙做什麽?


    你可別告訴我,是了為祭祖啊。”


    王興懷看著何嬌嬌,厚厚的眼鏡裏透出淩厲的光。


    “我……”何嬌嬌咬著唇。


    “好好說,要是撒謊,就取消你考大學的資格!”


    王興懷警告了一句。


    一聽說要取消她考大學的資格,何嬌嬌一下子就慌了。


    這怎麽能行呢。


    那可是她現在唯一比的過白鳳凰的地方了。


    白鳳凰她跟於飛結婚又怎樣,蓋大房子又怎樣。


    她還不是傻傻的退學了。


    白鳳凰她一輩子的路也就這樣了,困在這不大不小的村裏。


    而何嬌嬌她就不一樣了,她的未來大有可為。


    她終有一天將飛上枝頭變鳳凰,離開這個鬼地方,去實現自己的人生價值。


    現在的高中生,未來的大學生。


    這個身份也是何嬌嬌在村裏作威作福的唯一庇護了。


    村裏人誰不是看她是個女高中生,而處處讓著她呢。


    畢竟,每一個高中生都是潛力股,未來都有可能成為大官。


    能一夜飛上枝頭當鳳凰的人,他們可不敢得罪。


    何嬌嬌咬著嘴唇不想回答。


    她等著王強來回答。


    可王強早被人群抬走了。


    他褲襠裏的東西今日受損嚴重,這會兒已經躺在了炕上。


    “不說是吧,不說就取消你今年的資格吧!”


    王興懷撂下一句話就要走。


    “別別別,王老師,我說,我說!”


    何嬌嬌幾乎是哭喊著拉住了王興懷的衣袖。


    “好好說。”


    王興懷甩開了她的手。


    一個女學生,大庭廣眾下拉拉扯扯的像什麽樣子。


    “我……我買燒紙抄……抄小紙條。”


    “那些小紙條都是你抄的?”


    “不……不是”


    “不是?!”


    “是……是我和王強一起抄的。”


    “你們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


    “讓……給…給她造謠。”


    王興懷幾句話就把事情問了個水落石出。


    何嬌嬌在王興懷麵前沒有撒謊的膽量,她隻能一五一十的回答。


    她對老師的那種懼怕,好像就是與生俱來的。


    就跟老鼠見了貓一樣。


    無處可躲,無處能躲。


    聽到何嬌嬌親口承認了自己的罪行。


    圍觀的人,不由得發出嘖嘖的聲音。


    嘖嘖嘖,這個女學生咋這麽不安分。


    她非要造謠讓別人離婚是怎麽回事?


    她膽子可真大,還真敢破壞軍婚啊。


    這年頭,果然女人的話不可信。


    看著單單純純的一個小姑娘,咋心眼這麽多,這麽壞。


    何嬌嬌剛才狡辯的有多理直氣壯,現在承認的就有多狼狽。


    “你這人,品德敗壞。


    你要是考上大學,走上工作崗位,隻會成為國家的禍害。


    我們要選拔的大學生,不但成績要好,品德也要好。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品德甚至比成績更重要。”


    王興懷的一番話,像是說給何嬌嬌聽的。


    又像是說給所有人聽的。


    在場的無論大人和小孩都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被老師支配的恐懼,深入每個人的骨髓。


    這年頭,老師可比古大民這個大隊長還厲害。


    人家說不讓你娃上學,就不讓你娃上學。


    不上學,就考不上大學,就一輩子沒出息。


    讀書,是唯一的出路。


    他們不敢得罪這條路的領路人。


    何嬌嬌低著頭沒說話。


    他說她品德敗壞,就品德敗壞吧。


    品德這東西都是內在的。


    隻要她表麵裝的好,誰知道她內心的品德長啥樣。


    “王老師訓誡的是,我知道錯了。


    下次再也不敢了,我保證。”


    何嬌嬌的態度卑微又虔誠,可王興懷卻不買她的賬。


    “明天你不用去學校了,就這樣吧。”


    王興懷說完轉身就要走。


    “王老師,你……你什麽意思?”


    何嬌嬌驚出了一身冷汗。


    王老師他怎麽突然就不讓她去學校了?


    她不去學校,還怎麽參加考試呢?


    “什麽意思,你聽不懂嗎?”


    王興懷懶得看何嬌嬌。


    他主動走到了於飛跟前:


    “於飛,你咋給這種人寫推薦信,給她加分呢?”


    王興懷幾乎認識村裏所有人,於飛他當然也記得。


    這小子之前成績可好了,就是小小年紀就去參軍了。


    挺可惜的,不然的話現在可能就是大學生了。


    “什麽推薦信?我沒寫過,我不知道。”


    於飛一臉懵逼的否認。


    他厭惡的看了一眼何嬌嬌。


    又是這個女人搞的鬼!


    “不是你用你軍人的身份推薦何嬌嬌,還給她寫推薦信的嗎?”


    “不是,我沒有!我幹嘛推薦她!”


    王興懷驚的睜大了眼睛。


    “何嬌嬌,你好大的膽子!


    居然在推薦信上造假!


    我剛才還隻是想停你幾天的課,讓你好好反思下自己的行為。


    你剛才的行為頂多是品德的問題。


    你造假這件事要是查下去,有可能會坐牢的。”


    王興懷一張國字臉,氣成大圓臉。


    平時看何嬌嬌還挺老實巴交的,上課也愛問問題。


    本來他還覺得她是個可造之材。


    現在才發現她就是一個不知廉恥的騙子!


    一個大膽妄為,不知天高地厚的騙子!


    一旁的白書航一顆神經崩的老緊了。


    這事怪他,是他偷了於飛的身份證。


    但是何嬌嬌不是給他倆都推薦了嗎?


    王老師咋沒提到他呢?


    白書航並不知道,何嬌嬌推薦的名額隻用在了自己身上。


    在何嬌嬌眼裏,白書航是她的競爭對手。


    對於競爭對手,她防著還來不及呢,又怎麽會幫他呢。


    被批的何嬌嬌,始終低著頭不說話。


    有些事情,就算隱藏的再好,最終還是會暴露的。


    就像藏在雪地下的臭狗屎。


    太陽出來了,就露出了醜惡的真麵容。


    何嬌嬌還沒做好麵對這一突發狀況的心理準備。


    尤其是,現在當著這麽多人的麵。


    她隻能選擇沉默。


    她的沉默震耳欲聾。


    “何嬌嬌,我現在正式通知你。


    你被開除了!明天不用去學校了!”


    王興懷推了推眼鏡,轉身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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