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你覺得這兩隻釵哪個更好看?”


    秦城街市喧囂嘈雜的背景音之下,秦銀心手裏拿了兩支款式不一的簪子興衝衝的跑到了同在首飾鋪裏的王灼兒跟前。


    王灼兒為著秦銀心這一句無比親昵的“嫂嫂”有那麽些不習慣,卻還是依言看向對方手裏的兩隻發釵,對比了半晌方顯著認真的開了口。


    “這支,我覺得這支更好看!”


    “如此,我聽嫂嫂的就買這個了!”


    秦銀心說著就將釵子遞給了首飾鋪的掌櫃示意給包起來,又再顯著熱情的湊到正試戴著鐲子的王灼兒跟前。


    “嫂嫂,可有喜歡的首飾,我買了送給你!不,今日隻要是嫂嫂看中的東西,全都記在我賬上!”


    王灼兒又是因著秦銀心這突如其來的豪爽大方愣了愣神。她自認於秦銀心並不算得有多好,何況當年因著秦懿承她們兩人之間多少還有些不對付。


    為此,王灼兒不欲領受秦銀心的這份慷慨,更是覺得此次隨南安王受詔回京的秦銀心在今日一大早就上門將她拉上街來可不是單純的要買胭脂水粉,釵環首飾這麽簡單了。


    “郡主,你有什麽話大可直說,用不著這麽客氣的!”


    “就,北狄和南疆使團來朝,父王已經開始張羅著給我選婿了,我…”


    王灼兒對上欲言又止的秦銀心,注意到她俏麗的臉頰兩側已經泛起了緋紅,忍不住嘴角上揚帶起了笑弧。


    “這是好事啊!先前南安王叔明明回了秦城卻拂了陛下的麵子,帶著郡主你缺席款待北狄南疆的宮宴,誠然是在維護郡主你,不欲你成為這和親的人選。如今,他有意為你招婿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王灼兒話說一半又再看向了一貫嬌橫爽直卻是於此時顯著幾分小女兒嬌態的秦銀心。


    “郡主,你有個真心愛護你的好父親,他如此做法許是過於直接了些,以致一時忽略了你的感受。你若是覺得不適大可與他明言,又或者你也可以試著見見你父親替你擇的那些夫婿人選,說不定會有你中意的人呢!”


    “嫂嫂,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


    秦銀心在王灼兒一番話之後顯出了幾分急惱,她又是猶猶豫豫了好半天方顯著窘迫的看向了王灼兒。


    “其實,其實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隻是我並不確定那人是否對我有意,所以…所以我才想讓嫂嫂你替我出出主意!”


    王灼兒上一次見秦銀心還是在紀舒和應祈的婚禮之上。婚禮過後,秦銀心就因為南安王的家書催促離開秦城回了南境。


    論起來,已經過去了兩年多的時間。如今再見,王灼兒也就不意外秦銀心說自己有了喜歡的人。畢竟,兩年多的時光已經足夠發生很多很多的事了。


    隻是王灼兒還是忍不住的納悶,秦銀心緣何要找她給幫忙出主意。即使當年她與秦銀心之間的小矛盾已成過往,但也不至於就此使得她和秦銀心能至交心的地步。


    “郡主,你怎麽會想到找我出主意呢?”


    “我自小跟隨父王在南境軍營中長大,沒有什麽玩得好的手帕交可以吐露女兒心事。如今身在秦城,就算每日都能收到那些世家貴女邀約的帖子,可這些大多是衝著我這個南安王府郡主的身份來結交的,又有幾個是欲真心同我交好,能讓我放心談露心事的呢?雖然當年因著太子兄長的事,我同嫂嫂你有那麽些許矛盾。但拋開這些事不講,嫂嫂你是個可以讓我放心坦露心聲的人。何況,我知道你隻會就事論事的選擇幫我或者不幫我,所言種種皆為真心,不會像那些別有用心的人表裏不一,笑裏藏刀甚至是心生利用!最重要的是~”


    王灼兒不得不承認秦銀心這番不帶任何誇讚之詞的話,在她聽來很是誠懇也覺得動聽。所以,當她見得一臉認真說著話的秦銀心突得頓住,笑得意味深長起來,禁不住好奇的問出了聲。


    “最重要的是什麽?”


    “最重要的是嫂嫂你能讓已為太子的兄長如此死心塌地的隻愛你一人,想來定是能幫我向那人確定心意,甚至讓那個人喜歡上我!”


    王灼兒因著秦銀心又多了調侃的語氣臉頰微燙,卻又是很快恢複了鎮定,甚至於反過來調侃起了秦銀心。


    “如此說來,郡主你當是很喜歡方才提及的那個人囉!”


    “我也不知道有多喜歡!可每次隻要見到他,我的心就會砰砰的跳個不停,忍不住的想看他,卻又是不敢與之四目相對。原本,我以為此生再沒有機會見到他了,不想前幾日又在秦城見得了他…”


    王灼兒眼見記憶中英姿颯爽同樣透著驕傲直爽的秦銀心,又於這刻顯露出的溫柔嬌羞,頃刻心下了然卻是正經著詢問出聲。


    “那人是誰,你們是如何相識的?”


    “他叫嚴薊,是一個遊醫,喜好四處遊曆,鑽研疑難雜症。一年前,我在南境抓捕流寇時,順道救下了險被流寇所傷的他。聽聞他是個大夫,想到了父王多年來久治不愈的頭疾。於是,我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將人給請到了王府替父王醫治頭疾!”


    秦銀心不自覺的想起了當年與口中的嚴薊初遇時的情景,不禁覺得恍如昨日般曆曆在目。


    “他是個溫良大度的人,做事細致入微,待人同樣儒雅隨和,醫術更是高明。在南境半年,他隻用了兩個月的時間就根治了父王的頭疾,剩下的日子則在街上擺了個攤子替南境的百姓免費看診。雖然,我與他相識不過半年,卻有一種已經認識了很多年的感覺。原本我隻當他是一個值得深交的朋友,可等到他離開南境之後,我才發覺已經不能隻是將他看作一個朋友了。他走之後,我也私底下派人打探過他的消息,卻是未曾尋得蹤跡。直到前幾日,我又在秦城的街上與他不期而遇。那時父王已經有了要替我擇婿的心思,所以我就想著…”


    “快…去看看,有人要跳城樓了…”


    秦銀心話正說到關鍵的當兒,外間傳來的一陣不合時宜的吆喝引得了她與王灼兒的注意。


    她們二人瞧著街上不時有行人朝著城樓的方向而去,彼此默契的相視一眼也隨之出了鋪子,朝著那城樓的方向而去。


    當王灼兒和秦銀心趕到這城樓之下時,烏壓壓的一群人已經圍在了城門口前。經由人群間些微的縫隙隱約可見一似著淺色衣衫的女子倒在了血泊之中,而那四處散落了一地黃麻紙則於字裏行間訴盡了這斷氣女子的冤屈。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假命真妃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銀嶼西島的盛七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銀嶼西島的盛七並收藏假命真妃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