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欲曉,湛藍的天空預示著一個晴朗的天氣。


    青州城驛館內一時又是眾人齊聚,隻是一個個的正襟危坐以致正廳內的氛圍顯著些許凝重。


    因為就在黎明時分發生了一件所有人都不曾預料到的大事,那就是王灼兒在天還未亮時帶著葉子從驛館偷走,到現在已是消失得無影無蹤。


    秦懿承坐於正廳上座,正單手揉著自己的額頭。他輪廓分明的臉上無甚表情,心裏卻是惱怒無論之前還是現在,王灼兒給他下藥都是不帶手軟的。


    他被魏臨溪叫醒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大半個時辰,依舊覺得頭昏腦脹。那麽唯一可以解釋通的理由就是這迷藥的效力很足,直到現在都還未曾全部褪盡。


    與此同時,紀舒直挺著腰背跪於廳堂正中,留意著一直保持著沉默的秦懿承。本就心中不安的她終是忍不住先於秦懿承之前開口。


    “殿下,是末將技不如人,打不過葉子姑娘,也就沒能攔住王妃娘娘,請殿下責罰!”


    秦懿承在這之前已經聽魏臨溪稟報過了是如何發現了在驛館後院倒地昏迷的紀舒,又是如何從紀舒口中得知他不是葉子的對手從而放走了王灼兒。


    隻是現下秦懿承對上信誓旦旦卻不敢抬頭正視自己的紀舒,心諳自己隻是因為迷藥效力未過而覺頭疼,還未到不能思考的地步。


    “紀舒,本王且問你,你與葉子既已在後院大打出手,緣何未曾引得驛館中巡邏的侍衛察覺。反而是等到天快亮了,魏副將從後院經過才發現了不省人事的你?”


    紀舒因著秦懿承的質問心慌一陣,本就不善言辭同樣不懂說謊的她又不得不佯裝無事的繼續回應道。


    “王妃離開那會恰逢黎明時分,最是人困馬乏的時候,許是因此才未被人發覺吧!”


    秦懿承聽言忍不住歎了歎氣,他很是清楚自己麾下這個先鋒將軍紀舒一貫是沉默寡言,不懂得說漂亮話。至於這說謊於紀舒而言更是顯著為難了。


    不過,秦懿承並沒有因此責問紀舒質疑他說謊,反而是將話鋒轉向了魏臨溪。


    “魏副將,你是我寅朝第一高手悉心調教出來的徒弟,同樣又是住得離驛館後院最近的人。黎明時分,你可曾聽得後院有打鬥之聲?”


    魏臨溪因著秦懿承的話繃緊了神情,他深知秦懿承一貫是喜行不露於色,也是極少見得秦懿承如現在這般已顯出了焦灼之態。哪怕秦懿承這神情態勢不易為人所察覺,卻已經反映出了事態的嚴重性。


    要知道,懿王妃從戒備森嚴的驛館偷走,到現下更是音訊全無。這可不是昔日在軍中那些無關痛癢的小事所能比擬的,魏臨溪由此深知這紀舒他是包庇不得的,同樣也無力維護。


    “啟稟殿下,末將未曾聽得動靜!”


    魏臨溪話音剛落,秦懿承再一次將目光轉向了紀舒,也沒想再給她辯解的機會。


    “紀舒,你縱容包庇王妃偷走,該當何罪?”


    紀舒眼見自己這經不起推敲的謊言頃刻被拆穿也不多作狡辯。不過,她既放走了王灼兒,哪怕並不知道王灼兒去往何處也就此暗下決心斷不會說漏一個字。


    “末將無可辯駁,請殿下責罰!”


    秦懿承聽罷紀舒大義凜然的語氣,一時間竟不知是該生氣還是欣慰王灼兒收攬人心的本事如此厲害,以致如今的紀舒為了她三緘其口,都不肯多說一個字。


    雖然,秦懿承不知道王灼兒到底做過什麽,或者說了什麽以致令紀舒維護她到如此的地步。但他很是清楚人與人之間貴在真誠,尤其是對於紀舒這般端方雅正的人。


    為此,秦懿承還是抱希望於能夠從紀舒的口中得到那麽些關於王灼兒去向的消息,也就選擇了開誠布公。


    “紀舒,本王知你感念王妃的救命之恩,有意放走她們二人。但你可曾想過,即便是葉子武功高強,她們二人在外,若是再遇上七殺閣的人該當如何?王妃與赫天樞的恩怨,你當是很清楚的。再者,王妃一貫身子孱弱,她如今更是有孕在身又怎能受得住在外的顛簸之苦。你隻當放走王妃是順了她的意,又遵從了自己的本心,可你讓本王如何安心?若是她一個弱女子在外稍有不慎,有個好歹…”


    紀舒聽得秦懿承的話神情驟變,起先她對於王灼兒的一番話感觸頗多,沒有細想過秦懿承所說的這些。


    如今經由秦懿承這麽一番苦口婆心,紀舒方意識到自己就不應該放任王灼兒離開。尤其當她聽得王灼兒已有身孕,更是懊惱先前過於感情用事,都不曾考慮過後果。


    “殿下,末將該死!隻是末將確實不知道王妃娘娘去往了何處?”


    “那王妃可曾同你說過些什麽?”


    “王妃隻說她要去見一個找了很久的人!在這之前,末將就隻聽葉子姑娘同王妃說已雇好了馬車,讓車夫在青州城外等候!”


    “去見一個找了很久的人,王妃可曾說過那人是誰?”


    “沒,…沒有~”


    秦懿承聽著紀舒磕巴的語氣,自是沒放過他那欲言又止的神情。


    “王妃是不是同你說過隻要見到那個人就不會回來了?”


    “殿…下…王妃,她許是~”


    “行了,你不必為她解釋!本王清楚明白的很!”


    秦懿承語氣已是顯著憤憤不平,他話罷自然而然的想到了昔日王灼兒在午夜夢回時所喚的那個人,原本還滿心的焦慮擔憂瞬間為嫉妒所替代。


    起先,秦懿承因著赫天樞的那封信誤以為王灼兒心心念念的那個人就是赫天樞。可當他從魏臨溪口中得知王灼兒與赫天樞曾經的恩怨,也就篤定王灼兒心裏一直記著的是另有其人。


    他本想追究到底,卻是因著經曆了先前林林種種的事,加之王灼兒已有身孕,也就不欲再去追究王灼兒那些不肯言說的往事。


    更重要的是,秦懿承明顯的覺出了王灼兒對於自己的依賴,並非沒有一絲一毫的情意。因而他很是自信,自信隻要一如既往的真心對待王灼兒,終有一日王灼兒會完完全全的愛上他。


    奈何,現實卻是給了秦懿承一記響亮的耳光,他意識到自己自信過了頭,同樣也沒想到王灼兒從始至終都沒有放下那些過去。


    秦懿承思慮至此不由得妒火中燒,同樣覺得無比挫敗。因為,哪怕他是王灼兒名副其實的夫婿,甚至於是她腹中孩兒的父親,卻始終代替不了另一個男人在她心目中的位置。


    為此,秦懿承已經是忍不住要親眼看看王灼兒念念不忘的那個人究竟是何方神聖,他到底是有哪一點比不上那個男人的。


    “魏副將,你同武衡一道去找嚴弻抽調一百精衛,最好有是熟識青州周邊地形的。一柱香之後與本王在青州城外匯合,勢必要將王妃給本王追回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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