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彌蹲坐在椅子上看著緊閉的房門處透出幾抹身影有些喪氣的垂下了頭。


    他不時鼓動著一雙黑亮的眼睛看向了大半天沒有說話的王灼兒,著見她這刻又給桌上的熏爐添了草藥,終是忍不住開了口


    “王妃娘娘,我們都被關了這麽多天了,當真都沒有一點辦法嗎?”


    “沒有!”


    王灼兒瞧向了窗外的一角天空的顏色已經漸漸變得深沉,心諳這關鍵時刻果真還得靠自己。


    三天前她和葉子趁大夫來複診時,瞞過擎羊的視線給了那老大夫一個引信,威逼利誘讓其離開之後立馬去放引信替他們求援。


    自然,這求援的對象並非秦懿承而是景徽帝秦秦瞿梁。因為王灼兒所有的引信是當年還未嫁往西境時,徽帝親手給她的。


    說是無論身處何時何地,隻要放出信引。最遲不過三日便可招致徽帝的親信暗衛命令其行事。


    可王灼兒眼瞅著已經快到第三日晚上了,還沒有聽得任何風吹草動,心知這外援應該是盼不到了。她想到這裏又是忍不住這熏爐裏多添起了草藥。


    突然間,這些日子以來一貫緊閉的房門被人從外推開來。


    一銅製麵具遮蓋了上半邊臉的綠袍男子,手執折扇,步調悠閑的跨進了囚禁王灼兒四人的廂房之中。


    麵具之下的男子目光灼灼的看向了王灼兒,裸露在空氣之外的嘴角適時勾起了一個好看的弧度。


    “阿苑,錯了,應該是王灼兒!幾年未見,別來無恙啊!”


    王灼兒聽著這男人同之前擎羊相差無幾的字眼,原還往熏爐裏添著草藥的手抖了抖。


    確切的說,她打從房門一推開見著門外站定的男子就已經開始覺得不自在。


    因為這個男子便是傳聞中殺人無數的七殺閣閣主赫天樞。


    赫天樞再又煞有介事的打量了一番王灼兒,他因屋子裏充斥的草藥味下意識的提袖捂了捂口鼻。


    “如何,是因著故人重逢高興得說不出話來了?還是因著欺騙我自覺愧疚得無言以對了?你說說你,若是一開始就肯同擎羊回來見我,你的同伴也不會受此重傷,嚴重得吃藥不止還需得熏藥止血!”


    赫天樞眼見冷著臉沉默的王灼兒,充斥著嘲諷的語氣不帶絲毫憐憫。


    他看向了房間裏除開王灼兒的另外三人,又似想到了什麽嘴角帶起了殘酷猙獰的笑意。


    “我知道了,你定是覺得有外人在場,不便與我敘故舊之情。既然如此…”


    王灼兒眼見赫天樞將注意力轉向了葉子、紀舒和武彌,不由得擔憂。原本沉默的她適時打斷了赫天樞的話


    “事無不可對人言,無論有沒有他們三個的存在,我同你都沒有什麽好說的!”


    ”也對,除你之外,他們三個最後都得死。所以無論他們仨兒在哪裏,聽到什麽,看到什麽,都沒有影響的!”


    王灼兒聽得赫天樞的回應心頭懸起了巨石,又是意外從來容不得欺騙的赫天樞竟沒想過殺自己。


    尤其,王灼兒不清楚赫天樞是否知道她就是促使七殺閣被剿滅的“罪魁禍首”。因而她盡管內心忐忑卻還是佯裝平靜的試探出聲。


    “赫天樞,當年是我假死騙了你,與旁人無關。你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不要遷怒無辜的人!”


    赫天樞對上一臉無畏的王灼兒,嘴角的笑弧更深卻是看不出半分的感情。


    “阿苑,我怎麽會舍得殺你呢?要知道,此次我令擎羊帶你回來可不是為了要殺你。更何況,已經有人為你當年騙我之事承擔了後果,我更加不會殺你的!”


    “有人為我承擔後果?”


    王灼兒從赫天樞陰陽怪氣的腔調裏聽出了狠毒,下意識的警覺了起來。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別著急呀!你就不想知道我是因何發現你還活著?”


    “我一點都不想知道!”


    “可是我想說呢!阿苑,你可知這是天意,連老天爺都看不下去我被你如此欺騙,方才讓我發現了你秘密!”


    赫天樞不時言笑晏晏,充斥著一股子陰謀詭計的味道。


    “幾月前我接了單生意,派了手下去西境軍營刺殺寅朝三皇子懿王秦懿承。我的手下雖然被捉住丟了性命,可他的任務卻是完成了的。因為他使得暗器塗了我以江州花蛇的毒液配製成的劇毒,那位懿王殿下中了暗器必死無疑。可是這一天兩天甚至更久過去了,懿王還活得好好的!我就忍不住的好奇,為什麽他還活著,慢慢的也就想到了你。當年可是因為你,我才知道那種花蛇是江州獨有的,更因此配製出了這種毒藥!我這越想越不對勁,就去到了曾經救你的那個地方,打探關於你的消息,直到我打聽到了當地一戶姓項的富裕人家…”


    王灼兒聽著赫天樞幽幽的口吻,得見他越說到後麵越顯得瘮人的笑容,頓時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你對那家人做了什麽?”


    “也沒幹什麽,就是向那戶人家的主人問了一些消息。我便是由此才知道昔年自己因一時心軟所救的那個自稱顏青苑的女子真名叫王灼兒,是秦城安國公府的千金,如今更已是地位尊崇的懿王妃了,還因此聽得了一個關於她的秘密。之後嘛,為了表達謝意,我特意命手下放了一把火將那戶人家給燒得幹幹淨淨。你可知那場大火燒了三天三夜,可是燒紅了半邊天呢!”


    “赫天樞,你…”


    “如何,急了?那戶人家本就不是什麽好人,你如此緊張想必是擔憂那家的主母吧?我原是想將那家的主母折磨至死報你當年騙我之仇的。隻可惜天不遂人願,那位夫人早在之前就因著難產死了,還是一屍兩命!是不是覺得很意外啊,當時我聽聞這個消息的時候也頗覺無奈!不過知道你還活著,我還是很高興的!尤其當我知道了關於你的那個秘密…”


    赫天樞話說至此得見紅了眼眶同樣是抿緊了嘴唇的王灼兒,由她那欲哭無淚的臉上看出了極力壓抑的憤怒、恐懼和仇恨,頓時覺得自己當年被騙的大仇得報了。


    他不由得心情大好又是對著王灼兒笑逐顏開的繼續說著。


    “阿苑,你這個樣子當真是我見猶憐,討人喜歡啊!尤其當我知曉你還未出生時就被相士斷言天生鳳命,日後必定顯貴會母儀天下,我可就更加的喜歡你了…”


    王灼兒從赫天樞嘴裏聽到關於自己未出生時就有的預言不由覺得諷刺,明白了他不殺自己的原因,心底同樣生出了一股子悲涼。


    “堂堂七殺閣的閣主竟然會相信這等江湖術士的無稽之言,真是可笑!”


    “我原是不信的,可是一想到自己當年意外救下的那個孤苦無依、走投無路以致不得不跳崖自盡的小姑娘,如今已經是懿王妃了,我就開始相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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