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姓韓,名順娘,祖籍衡州。父親是縣衙的捕頭,因著好打不平在當地頗有名望。加之祖上留有些許田產家私,我們一家三口的日子過得也是安樂富餘。”


    韓順娘背靠著床榻,因為生產血氣兩虧,姣好的麵容卻是蒼白如紙。她看著自己懷抱的嬰兒睡得香甜,淚花同樣不自主的在眼中打轉。


    “六歲那年,我遠嫁柳州的姑母一家因染疫病亡故,隻留下一個虛長我兩歲的表哥林韓昇。我父親憐憫這唯一的外甥,父母雙亡、孤苦無依,便將他接來與我們一家同住。我本為家中獨女、自小孤單,因著表哥與我年紀相仿,便成了彼此的玩伴!我們…我們…”


    韓順娘話說至此已是情緒激動甚至痛哭流涕,一時哽咽得再說不出話來。


    王灼兒因韓順娘本該痛哭流涕,卻是顧慮睡熟的孩子刻意壓低了哭聲的樣子,不由得心生不忍同樣接過了她的話。


    “你和你表哥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長大之後更是互生情愫、情投意合。經由父母做主,你們這對有情人更是有幸結為了夫妻,是不是?”


    韓順娘聽著王灼兒的話,不時抹著眼淚亦連連點頭。


    “如此說來,你們理應是一對恩愛夫妻,如何就到了他推你入井的地步?”


    韓順娘適時止住了眼淚,她聽罷王灼兒的話卻是長籲短歎了一番,待到緩過氣來方又開了口。


    “我一直以為我們是一對恩愛夫妻,從不曾懷疑過!他自幼隨我父親習武亦謀了一份捕頭的差事,後來隨著縣令大人升遷調任。即使相隔甚遠,每每中秋、年節,他都會回青州與我們一家團聚。三個月前,他突然回家說自己被以前跟隨的大人提攜,得了升遷的機會,要被調任至柳州到刺史大人麾下謀事。為此他勸動我爹娘變賣田產宅邸,許諾接我們一家人去到柳州生活。可就在我們去柳州的途中,有一晚在一處佛寺借宿。半夜的時候我們住的廂房起了大火,我爹娘和兩個孩子都被活活燒死了。我因著懷孕不適,外出散步方逃過一劫。我一直以為那場大火是意外,可直到昨日他在那處破廟推我入井。我方知道他為了飛黃騰達,一年多前便求娶了柳州刺史的侄女。這次他之所以會回來,是要與我恩斷義絕。豈料,他負心薄幸便罷,還心腸歹毒,為了圖謀我家的家財竟想著將我們一家連同他的親骨肉都趕盡殺絕!”


    “天呐,這世上怎會有如此薄情寡義、蛇蠍心腸的男人!根本就是禽獸不如!”


    先前被秦懿承叫去的秦銀心,再一回來恰巧聽見了韓順娘一家被她那禽獸不如的丈夫趕盡殺絕的悲慘遭遇,不由得驚呼出聲。


    雖然她常年征戰沙場、浴血廝殺,但卻不曾接觸過如此歹毒的人心,以致於她驚訝之餘更加覺得可怕!


    “負心漢的三大幸事不就是升官發財死老婆,這個禽獸倒是一下占全了!”


    王灼兒說著不由得哂笑,她當即拿定了主意一定要將這般歹毒的負心漢繩之以法,能夠淩遲處死絕對不讓他五馬分屍。


    “姑娘,求求你,一定要幫我死去的父母和孩子討回公道。即便是這輩子給姑娘你當牛做馬,我都願意!”


    韓順娘不時抓緊了王灼兒的衣袖就如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先前她被王灼兒激起了求生複仇的鬥誌,但作為一個弱女子她清楚明白世道艱難,要想為她死去的父母孩子伸冤報仇尤如天方夜譚。


    然而當她著見衣著華麗的王灼兒和黑盔鐵甲的秦懿承一行,便猜到王灼兒不是單純的富貴,更加堅定了自己報仇申冤的決心。


    “韓小姐,你剛生完孩子便謹遵醫囑好生修養吧!若你所言句句屬實,我定會想辦法替你討回公道。至於這所謂的代價,屆時我自會向你討要,你也不用急於這一時!”


    王灼兒盡管心中憤慨,對著韓順娘卻還是那副淡漠的樣子。因為無論韓順娘所言的經曆是何等慘烈,終歸隻是一麵之詞,需得加以查證求實。至於這討回公道也非一朝一夕,更要從長計議。


    不過,這第一步還未開始,王灼兒心中已經犯起了難,隻是沒有表露出來。


    這時秦銀心亦對著她使了使眼色,更讓她覺得些許怪異。


    “韓小姐,你且好好休息,有什麽需要盡可告訴葉子。我之後再來看你!”


    王灼兒叮囑了韓順娘一番起身出了屋。原本就向她使眼色的秦銀心亦是緊隨其後。


    “懿哥哥說我們今日在驛館休整,明日便要繼續出發趕路了!”


    “你為何要告訴我這些?”


    王灼兒見著一臉真誠的秦銀心,頓時明了她緣何要向自己使眼色了。


    “雖然我還是不怎麽喜歡你,但我也想幫這位韓姑娘,一天的時間肯定不夠替她討回公道的!我永遠都不會忤逆懿哥哥,不過我知道你會有辦法讓他回心轉意的!”


    “你不會忤逆你的懿哥哥,就讓我來當壞人額!”


    “你肯定有辦法的對不對?”


    “我自然有辦法,隻是沒想過找你的懿哥哥幫忙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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