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文去病頭疼的時候,她突然想到了自己之前的想要進行度田的事情,突然覺得這簡直就是最好的時機呀!


    這些地主定然是不會老老實實讓朝廷進行度田的,自己完全可以找一個反抗最厲害的家族來作為刺殺太子的凶手!


    不僅可以順利殺雞儆猴,還可以將度田令順利推行下去,更重要的是太子在最後退位的時候也算是給百姓們做了件好事!


    文去病有了這樣的想法之後,就開始寫寫畫畫完善自己的計劃,畢竟要讓一國儲君退位,還要讓他在沒有什麽特別嚴重的汙點下退位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但是這件事其實也是簡單的,畢竟太子和文帝都已經同意了,現在的計劃不過是給天下人一個合理的借口,免得因為儲君退位而導致天下之人心中不定。


    這一寫就是大半天,直到阿麥敲門,文去病才發現天色已經晚了,她整理了一下自己寫的東西,覺得自己已經寫的很完整了,將文書整理了一下,就躺在了床上,等找個時間和太子商議就算是差不多了!


    文去病的計劃在和太子商議後順利的通過了。


    她將自己的計劃告知文帝後,文帝躊躇了許久,但最後還是同意了文去病的計劃,畢竟度田令也是文帝想了許久的事情,這樣重要的事情派太子出宮視察也算是正常。


    於是在第二年正旦過去沒有多久,文帝就以之前戰亂土地劃分不明為由頒布度田令,要求天下各處按照法規測量土地,重新繪製魚鱗冊。


    度田令一出,一片嘩然,光是朝堂之上的大臣就有不少上奏希望文帝收回成命的,隻不過都被文帝和三皇子一一駁回了,按照文去病和文帝共同的意見,在此期間太子一直扮演著一個老好人的形象。


    畢竟一個一心想著度田的太子被刺殺,和一個站在世家官員角度拒絕度田的太子被刺殺,哪一個對度田令更有利毋庸置喙。


    就這樣爭執了將近一個月,這天文帝終於生氣了。


    “既然太子覺得度田令無需實施,那太子就自己出都城各處看上一看吧!看看度田令是不是應該下!”文帝憤恨的說道。


    見文帝安排自己出宮,太子馬上反應過來這就是文去病所說的安排好的時機,立馬跪下來叩首,“謹遵父皇之命!兒臣從明日起便從都城周圍開始查看!”


    在大臣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文帝和太子就將相關的事情一唱一和的給定了下來。


    第二日,太子站在宮門口,看著來給自己送行的父母,笑了笑,“父皇,母後,兒臣此一去便許多年都不會再與父皇母後相見了,還望父皇,母後保重身體!”


    宣後拉著太子的手,眼淚不住的往下流著,她知道這對太子來說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可是想到此後多年自己都不會再與太子相見還是忍不住的感到悲傷。


    “你要常寫信,不要嫌麻煩,若遇到了心儀的女子,無論出身如何都可以娶回來,聘禮母後給你留著!若是遇見什麽難題了,也要寫信回來,不要報喜不報憂知道嗎?”宣後絮絮叨叨的囑咐著。


    太子露出一個笑容,安慰著宣後,“母後,兒臣知道,還請您放心!”


    “你也長大了!儲君之事,朕···”文帝有些說不下去,在他知道太子已經同意文去病的計劃時幾乎一夜沒睡,太子純良,這是他知道的事情,可是就如同文去病說的那樣,太子不適合當一國儲君。


    太子衝文帝笑了笑,“父皇,此事是兒臣的決定,這麽多年兒臣給父皇添了太多的麻煩了,此次退位能夠助父皇順利推行度田令也算是兒臣作為儲君為天下百姓做的最後一件好事了!父皇不比介懷!”


    文去病也看著太子,“長兄!”


    太子揉了揉文去病的頭,他已經許久都沒有對文去病做過這樣親昵的動作了,儲君職位給了他榮光,也困住了他,作為儲君,他的禮儀不能出任何的錯誤。“多謝子安!”


    “願兄長從此順心!”文去病真誠的囑咐。


    三皇子看向太子眼神中滿是複雜,從文去病找到他說要勸太子退位的時候,三皇子本來是不相信太子會主動退位的,畢竟儲君是離皇位最近的地方。所以當他知道文去病已經說服了太子,讓他幫著一起配合的時候他還有些恍惚,誰知道這一天這麽快就來了呢?


    太子依舊麵帶微笑,看向三皇子的時候衝三皇子行了一禮,嚇得三皇子連忙回禮,“三弟!是長兄無能!以後這東宮就交給你了!”


    三皇子想要說些什麽,但最後到了嘴邊,隻剩下來一句,“長兄保重!”


    五公主呆呆的看著眾人對太子說話,不知道眾人在打什麽謎語,她看了看文去病,想要說話,可是文去病捏了捏五公主的手,不讓她說話。


    太子說完話後,轉身準備上車,可是就在即將踏上馬車的時候,太子回過身跪在地上,衝文帝和宣後磕頭,然後走上來馬車,再也沒有回頭看一眼。


    文去病輕輕攬著宣後,不住的安慰著她,眼睛看向漸漸遠離的馬車,希望一切都能向著好的方向發展。


    時間一點點過去,按照文去病的計劃,太子在離開都城後一個月左右傳來了被刺殺的消息,頓時朝堂一片嘩然,文帝勃然大怒,要求嚴查刺殺太子的凶手。


    當然結果早就定好了,便是世家不滿文帝推行度田令,覺得此次太子出行就是為了將抓世家的把柄,為了避免自己因為錯處被文帝下黑手,世家決定下手為強刺殺太子以阻住文帝推行度田令。


    文帝氣的在崇德殿砸了桌子,怒斥朝臣,“太子一直以來都覺得朕的度田令太過嚴苛,可就是這樣,朕的太子還是被刺殺了!你們告訴朕,若是無問題,太子為何被刺!為何!”


    “臣,等有罪!”朝臣齊齊跪地請罪。


    “度田令朕勢在必行!霍無傷!”文帝大喊一聲。


    “臣在!”霍無傷出列行禮。


    “從今日起,由你負責,所有膽敢阻攔度田令推行者殺無赦!”文帝毫不客氣的吩咐,然後不等眾人反應就甩手離開。


    朝臣被文帝的怒氣嚇的不敢說話,直到文帝離開才敢站起身子,一邊七嘴八舌的說著,一邊離開崇德殿。


    樓太傅滿臉陰鬱,他是太子太傅,若太子有什麽事的話,他的仕途也就到頭了!


    文帝回到後宮,坐在長秋宮中不住的歎息,自己培養了那個太子,終究還是要退位了!


    “陛下!是太子的消息傳回來了嗎?”宣後看著在自己宮中不住歎氣的文帝,輕聲問道。


    文帝看了眼宣後,麵上有些愧疚,“神諳,此事是朕對不住你!”


    宣後搖了搖頭,“陛下沒有什麽對不住妾的,反倒是妾有些對不住陛下!妾這些日子就在想,太子懦弱無能不堪為儲君,而這一切都是妾這個母親教導無方!太子選擇退位,其實妾也該退位的!”


    文帝瞬間睜大了眼睛看向宣後,又環顧了下四周,這才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屋子裏就隻剩下字和宣後了!


    “神諳,你這是什麽意思?”文帝語氣有愕然。


    宣後順勢跪在了地上,從衣袖中拿出代表皇後身份的印章,舉起來遞給文帝,“陛下,妾這一輩子都是被人推著走的,許多事明知不妥,可依舊隨波逐流。當初明知陛下已娶妻,可是舅父要妾嫁,妾還是嫁了!後來,陛下要立妾為後,妾明知道後位上布滿了荊棘,可妾還是受封!”


    看著跪在地上的宣後,文帝不知道該怎樣安撫,“所以現在你是後悔了?”


    宣後抬起頭,依舊溫柔,“不止妾後悔,陛下難道就不後悔嗎?此次太子受傷退位,妾也可以趁此以為太子祈福的名義離開後宮,交出掌宮之權,自請退位,讓陛下裏阿姮妹妹為後!”


    “你在胡說什麽?”文帝壓著嗓子衝著宣後怒吼。


    可是往常溫順的宣後沒有退縮,她與文帝對視,“妾在後位之上,若陛下立三皇子為儲君恐難以服眾,所以陛下為了江山社稷讓妾離開吧!立阿姮妹妹為後,三皇子也能順理成章入住東宮了!”


    文帝避開宣後的眼睛,言辭肯定的說道:“神諳,朕是不會答應的!”


    “陛下,此事妾已下定了決心,無論陛下同意與否,妾都會離開!”宣後看向文帝,語氣依舊溫柔,可說出來的話卻鏗鏘有力。


    “你!”文帝被氣的一時說不出話來,“你這是何苦呢?”


    宣後此時露出一個向往的神情,似乎是在想像什麽美好的事情,“太子同意退位之前,子安曾經問過妾,若妾不做皇後想要做什麽?妾說若妾不是皇後,妾想教書育人!每日與讀書聲為伴!陛下!這是妾也能如子安一樣自由的機會,還請陛下成全!”


    “子安!”文帝瞬間明白了宣後為何會想要出宮了,文去病向來是一個喜歡分享的孩子,之前她帶著越妃出宮賞燈就已經讓越妃念了許久,而宣後似乎從進入這座宮殿之後就沒有怎麽出去過,文去病說的那些怎麽會不讓宣後向往。


    “此事日後再議,你先好好休息!”文帝逃也似的離開了長秋宮,此刻他的心也很亂,不知道該不該答應宣後。


    可是最後,文帝還是同意了宣後的提議,隻不過沒有廢黜宣後的後位,隻是說宣後為太子憂心想要為太子祈福,所以出宮清修,後宮不可無主,所以立越妃為西宮皇後。


    文去病看著帶著笑容和學校裏學子一起放風箏的宣後,想起來之前文帝質問自己時的場景。


    “子安,你到底在想什麽?先是讓你長兄退位,接著又讓皇後退位,是不是有一天,你也會讓朕退位呀!”文帝生氣的看著跪在自己麵前的文去病。


    文去病則是認認真真的對著文帝磕了一個頭,“父皇如此生氣,想來是母後已經給您說過了,既然母後都已經說了,兒臣也就沒有什麽好隱瞞得了!父皇您覺得您是一個好郎婿嗎?”


    文去病一句話將文帝給問倒了,頓時文帝愣在了當場。


    文去病抬頭看向了文帝,認真且嚴肅的說道:“兒臣覺得您不是!母妃是您珍愛之人,可是您為了江山還是迎娶了母後,甚至為了安撫人心了立了母後為皇後,長兄為太子。


    是,母後和母妃能夠和平共處,互相體諒,父皇的後宮比許多大臣的後院都要清淨安穩。


    可是這並不是父皇的功勞,是母妃將自己藏在永樂宮,日複一日的告訴自己不是小婦,是您明媒正娶的新婦!


    是母後看著您與母妃相互愛慕時忍住的不甘,我每次聽到別人叫母妃越妃時都能感受到母妃的隱忍,每一次看著你們三人出現時,都能看到母後的落寞。


    父皇!您和母妃是一對,而母後多出來的那一支,現在天下已經安定,無需宣氏作為標杆,所以父皇,請您看在母後與您多年的夫妻情分上,放她自由吧!”


    文帝聽著文去病的話,漸漸的有些站不穩,他重重的落在椅子上,看向文去病,“子安,你說的,都是真的嗎?朕當真是個不合格的郎婿嗎?”


    文去病看著文帝失魂落魄的樣子,有些不忍心,可是還是重重的點了點頭,“是!於母妃而言,您背叛了與她白首之約,於母後而言,您對她沒有夫妻之情!所以父皇!放手吧!”


    文帝長長的出了口氣,對著文去病揮了揮手,“你出去吧!”


    在文去病和文帝談過的第三天,宣後便大張旗鼓的走出來後宮,前往都城附近的道館為太子祈福,也就更進一步的證實了太子命不久矣的傳聞。


    一個月後,在滿城風雨中,文帝似乎終於下定決心同意了重傷太子的退位申請,將太子封為了東海王。


    接下來的幾年裏,度田令開展的如火如荼,各家各戶因為有了東海王被刺殺後自請退位的事情,也不敢再怎麽冒頭,畢竟世家還是有聰明人的,文氏的這一場“刺殺太子”的戲碼,在東海王逐漸恢複健康的時候,也有許多人琢磨出來味道。


    但文氏既然演了這出戲,甚至還真的廢儲了,所以就算有人猜到了幾分,也不敢去試。


    伴隨著度田令的推行,文去病的良種推行事情終於有了長足的長進,不再局限於與文氏交好的幾個世家和都城周邊了。


    同時隨著度田令的推廣,文去病的的學校也開始向著都城周圍擴散,畢竟多數時候人隻有滿足了基本的生存需求之後才會想要學習。


    而這幾年文去病的“悅評會”也越辦越好,逐漸成為了眾多想要入仕學子進入朝堂的最佳途徑。樓犇也在第二次悅評會時拒絕了文去病,想要直接將他引薦給三皇子(後來的太子)反而是也參加了悅評會,並以頭名的身份成為了第二次悅評會的主角,一時間就算樓太傅也沒辦法遮擋他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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