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淩益勾結彭坤,通敵叛國,致孤城陷落,滿城被屠,罪不可恕,兒臣懇請父皇嚴加懲處!以正朝綱!”文去病立馬向文帝躬身行禮說道。


    淳於氏好本事,怪不得淩益就算得罪文帝也要迎娶她,這樣一個天大的秘密竟然讓她得到了!文去病雖然知道淳於氏必定是有證據所以才能威脅到淩益,可是這個證據被霍無傷拿出來的時候,文去病還是被震驚到了。


    可是立馬文去病就想到了什麽,“兄長,你拿到這證據的時候沒有驚動淳於氏吧!”


    還沒等淩不疑說話,文去病又立馬反應了過來,“應該沒有,這樣嚴重的東西,要是丟了,淳於氏定然早就開始尋找了。但也不一定,這可是淳於氏保命的東西,就算丟了她大概率也是不會告訴淩益的,也就是說現在淩益還不知道此事!”


    文去病麵向文帝跪下,“父皇,兒臣請父皇許兒臣前往壽春傳召彭坤!”


    “你去?”文帝頓時一驚,看向文去病不知道她腦子裏到底想的是什麽,但是此事事關重大,不是文去病一個小女娘能夠做的,“不行!你去不行!彭坤乃是久經沙場的老將,你一個小女娘,他要是反抗你什麽也做不了!”


    “父皇,兒臣不是一時衝動,兒臣想過的!”文去病認真地看向文帝,“此時彭坤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暴露,兒臣去不會引起他的警惕,隻要他不舉兵,就算他反抗也不會造成太大的影響!隻要足夠保密,兒臣就應該能在最小的傷亡情況下將彭坤帶回都城!”


    “不成!”可是即便文去病說得有理有據,文帝還是一口酒回絕了她的提議,“你說得倒好,可是萬一呢?萬一彭坤知道了,你該怎麽辦!你不就成了現成的人質了嗎?到時候朕該怎麽辦!你母後該怎麽辦!你母妃該怎麽辦!”


    “父皇!此事涉及霍氏全族,您不是常說霍氏是我們文氏的恩人嗎!”文去病語氣有些急躁!


    頓時文帝被文去病的話噎住了,他求助的眼光看向一旁的越妃,越妃深吸一口氣,轉頭看向了文帝,“陛下,妾覺得子安說得不錯,應該找一個不會引起彭坤警覺的人去壽春,但這個人不應該是子安,而是三皇子!”


    文帝一臉鬱悶,這邊文去病的要求都還沒解決呢!怎麽越妃又提出要三皇子去了!


    “孤城城滅我越氏本就愧對霍氏,愧對孤城,霍氏又對文氏有恩,三皇子作為我越姮和陛下的兒子,理所應當地為此事出一份力!”越妃越說越覺得自己有道理,心情也好了許多!


    正當文帝考慮三皇子是否是合適的人選時,淩不疑卻又衝著文帝磕了一個頭,“陛下,此事是我霍氏的事,還請陛下讓我前去!”


    “什麽霍氏的事!你以為這就是你一家一戶的事嗎?淩益聯合彭坤害得孤城城滅,此事是孤城的事!是天下的事!不是你霍無傷一個人的事!”文帝斷然地拒絕了淩不疑,此刻他開始考慮讓三皇子去的可能性了。


    可是淩不疑又朝著文帝叩首,“陛下!此事三皇子尚不知情,就不要再讓他來摻和了!”


    “那你也不能去!”文帝氣呼呼地說道,“你還沒娶親呢!萬一遇到個三長兩短這該如何是好呀!”


    “所以說陛下還是讓三皇子去更為合適!”越妃有些堅定地說道。


    霍無傷則更加堅定地說,“此事與我霍氏最為相關,應該是我去!”


    看著三人為去見彭坤爭得不可開交,文去病突然弱弱地開口,“父皇,母妃,兄長,此時又不是什麽特別凶險的事情,我想去也隻是為了壽春安定而已,你們現在將壽春說的如龍潭虎穴一般,是不是太過了!”


    文去病的話一說完,頓時全場都愣住了,對呀,壽春現在雖然是彭坤在管理,但是隻要在朝廷的人到達壽春之前彭坤沒有反叛,其實也就沒有什麽危險呀!


    文帝上下打量著文去病,想知道文去病因為想要去壽春才這樣說,還是真的就是這樣認為的。


    越妃伸手握住文去病的手,“子安,你說得對,此時的壽春並不危險,但是你一個小女娘一個人去那樣遠的地方,我與陛下也是不放心的!”


    “可是我是有正事要去做的呀!”文去病眨著眼睛看了看越妃又看了看文帝,“父皇,文修君之女王玲就是嫁給了彭坤,在她離開都城的時候,兒臣曾給過她一些種子,希望她能在壽春耕種,前些日子她寫信回來請兒臣派些人看一看種植的情況。現在彭坤涉嫌通敵叛國,兒臣正好以此為由前往壽春,一方麵降低了彭坤的警惕,另一方麵也可以查看作物的生長情況!”


    文去病說的話,讓文帝不由得開始思考讓文去病去的可能性,見文帝真的有可能讓文去病去,霍無傷開始有些著急了,“陛下!還是讓微臣去吧!子安這麽多年送出去那樣多的種子,也沒有見她去哪裏看過,彭坤畢竟是武將,又能將殺害老乾安王的事情瞞上這樣久,想必警惕性極高,子安前去並不安全!”


    見霍無傷這樣說,文去病隻好拿出殺手鐧,“兄長你就不想在都城親手將淩益抓了,看他被繩之以法嗎?你就不想親自手刃淩益嗎?你若是去了壽春,這邊怎麽辦!”


    可是霍無傷絲毫不為所動,“這些事情等臣從壽春回來一樣可以做,畢竟殿下不是一直說都城要保密嗎?既然要保密那淩益暫時就不會被抓,等臣帶著彭坤歸來,再去將淩益緝拿歸案也不遲!”


    最終文帝還是沒有同意讓文去病去壽春的想法,霍無傷的一句話打動了文帝,他想要親手將當年害了孤城的人一一抓獲。


    見眾人都沒有理會自己,小越侯輕輕舒了一口氣,自己的命算是保住了,正在他暗自慶幸的時候,文帝突然對他開口,“小越侯,今天的事情你應該知道怎麽做吧!”


    小越侯點頭如搗蒜,“微臣知道,知道!微臣一定保密,在霍將軍將彭坤帶回歸案之前誰都不會說的!”


    “包括你的兒子!”文帝加了一句。


    “包括我的兒子!”小越侯連忙答應,要知道彭坤背後的事情這樣多,當初他也不會鬼迷心竅看見宣氏遭殃就裝作沒看見了,幸好文帝沒有下狠手追究,這也算是讓他保住了一命。


    等小越侯和霍無傷一起離開了永樂宮,文去病伸手拉了文帝,“父皇,兒臣想和您單獨說說話,行嗎?”


    文帝聽見文去病的話,不由得看了眼越妃。


    越妃看了看文帝和文去病的樣子,什麽話都沒有說,轉身離開,隻留文去病和文帝在殿內。


    等屋子裏所有人都離開,文帝隨性地坐在了旁邊的一個椅子上,看了眼站在一旁的文去病,“說吧!你什麽時候知道子晟姓霍的!”


    “沒比父皇知道多久,之前我也是猜測,他和霍將軍長得太像了,又不停地找當年和孤城有關的人,特別是他之前有些行為讓我非常不理解,我就詐了他一下。”文去病也隨口說道。


    文帝滿腦子黑線,“就這樣?”


    “就這樣!還有我給他提示說淳於氏和淩益之間的關係有些不同,讓他去查一下淳於氏。”文去病繼續說。


    文帝點了點頭,但馬上就正色看向了文去病,“日後這樣的大事你可不能這樣再瞞著朕了!”


    文去病聞言,端端正正地跪了下來,向文帝叩首。文帝瞬間就緊張了起來,畢竟每次文去病這樣跪下事情都比較大,不知道這次文去病又要說什麽。


    文去病沒有讓文帝失望,隻見她抬起頭跪直了自己的身子,“父皇,兒臣希望父皇能夠廢儲,長兄他擔不起這個天下!”


    文帝被文去病的話說得一驚,猛然站起,嚴厲地衝著文去病說道:“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文去病點了點頭,眼睛看向文帝,“兒臣知道,可是長兄確實擔不起這個天下!”


    說完文去病深吸一口氣,仿佛從空氣中得到了勇氣,“父皇,你知道兒臣封王後第一次去學塾,先生教的兒臣的是什麽嗎?”


    文去病看著文帝,也不等文帝說話,就自顧自地說了起來,“是《春秋》‘四曰’的第一段!”


    接著文去病就自顧自地開始背誦,“四曰:昔先聖王之治天下也,必先公。公則天下平矣。平得於公。嚐試觀於上誌,有得天下者眾矣,其得之以公,其失之必以偏。凡主之立也,生於公。故《鴻範》曰:“無偏無黨,王道蕩蕩。無偏無頗,遵王之義。無或作好,遵王之道。無或作惡,遵王之路。”


    背完之後文去病又看向文帝,“父皇,您覺得長兄做到了嗎?我覺得沒有!”


    文帝聽完文去病說的話,頹然地摔在了椅子上,不由替太子辯解,“可是子安,你說的這也是聖王的要求,就算是朕也不能完全做到,就如同剛才,若小越侯不是越妃的兄長,說不定朕就會下令誅殺小越侯,可是一想到小越侯是越妃唯一的娘家人,想到小越侯那些年和朕一同出生入死的情誼,朕也就高高抬起,輕輕放下了!你又何必以聖王的準則來要求太子呢!”


    文去病搖了搖頭,“父皇不一樣的,您雖然做事不能做到完全的公平公正,但是您心中是知道自己做的那些事情不公平,就如同剛才您說小越侯的事情一般,您在心中知道您未能做到公平公正,您會想著日後如何彌補,可是長兄不一樣,隻要他覺得親近的人,他就會無條件地相信並維護著。最開始的孫氏,再後來的王淳,王隆···”


    文去病頓了頓,“這些長兄信任的維護的人,一次又一次地讓東宮陷入危機,讓文氏皇族陷入危機,可是即便這樣,長兄他依舊不知悔改,父皇您知道嗎?就子晟兄長在都城的這短短的一年內,他就已經掌握了東宮大部分的權利了,更重要的是除了子晟兄長,樓太傅在東宮的權利也不小!長此以往若有朝一日長兄登上皇位,兒臣恐怕這皇權到底姓什麽誰都不能保證!這天下還能不能安居樂業兒臣也不能保證!”


    “可你有沒有想過,你說的這些正是太子仁德的表現,他維護自己人,自然也會護著你,這樣難道不好嗎?”文帝語氣有些哀傷,他哪裏不知道文去病說的都是真話,也是實話,隻是太子是國本,自古以來廢儲都是會引起朝堂動蕩的大事。


    文去病搖了搖頭,“不好!若長兄隻是長兄,他這樣子兒臣會將他當做自己的驕傲到處炫耀,可是他現在在儲君的位置上,那他就應該有儲君應有的品格,將所有的百姓都平等地看待,而不是如同現在這般,與自己親近的便千般好萬般好,就算是有錯也要維護,與自己不熟悉的,就不管不顧,即便被殺了,也裝作看不到!”


    “你既然想讓朕廢儲,那又為何要出主意為太子洗刷汙名,畢竟朕曾經說過,這一次的事情足夠讓朕廢儲了!”文帝有些不解地看向文去病。


    聽到文帝問這個問題,文去病又是深吸了一口氣,“父皇兒臣是想要長兄不再當儲君,不是想讓他死!若父皇以私會臣妻,品行有失的名義廢了長兄的儲君之位,那長兄就算沒有死也和死差不多了,雖然有時候兒臣覺得他應該受到這樣的懲罰。”


    “但是這裏麵的臣妻——曲泠君從此也就無法抬頭做人了,曲氏會因為有曲泠君這樣的女娘名聲狼藉,曲氏未出閣的女娘將再也無法找到能匹配的兒郎,曲氏的兒郎也會因為曲泠君無法迎娶到合適的女娘,甚至有可能後世的書中還會將曲泠君描繪成一個惑亂太子之人····而這些都是兒臣不願意看到的。”文去病說話的時候,眼中滿是哀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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