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袁善見一起行禮的樓垚,看見跟著文去病的程少商不由的興奮揮手,程少商看著他,也笑著點了下頭。


    文去病覺得現在的程少商雖然嘴裏還說著沒有想好,但是已經開始偏向樓垚了,所以當她看著隨後來到的淩不疑,不由的瞪了他一眼。


    淩不疑被文去病瞪的有些摸不著頭腦,滿臉疑惑。


    文去病看著淩不疑的樣子有些無奈,這帶不動,真的帶不動,人家都要偷家了,他還在觀望,沒辦法!


    待眾人坐定,淩不疑看了一眼文去病,這是在問由誰開席,畢竟按照身份文去病是郡王,而他隻是將軍,但是他年長,文去病年幼,所以他倆誰來開席都可以,但是要商量好。


    文去病微微衝他點了下頭,示意今天不是正式場合,還是按長幼最好。


    淩不疑舉起酒杯開始祝酒,“願戰亂消弭,風調雨順!”


    緊接著文去病也跟著舉杯,“願五穀豐登,天下無饑!”


    “願歲月不悔,往事不哀!”皇甫儀環視一周,看向程少商,眼神中有著悲傷。


    話說完後,眾人齊齊飲酒,今日的宴席就算是正式開始了。


    酒過三巡,皇甫儀突然開口感歎,“二十餘年了!自我遭戾帝加害,不得已離家遊曆天下,已是二十餘年了。”


    眾人被皇甫儀的感慨吸引,紛紛向他投去好奇的目光。


    文去病和程少商對視一眼,知道今日的大瓜就要來了,相互之間露出一個心知肚明的微笑。


    “程娘子!”皇甫儀突然點了一下程少商,可是皇甫儀似乎沒有發現什麽接著說道,“今日我倚老賣老,隨你叔母叫你一聲少商可好!”


    此時程少商剛剛和文去病交換完眼神,一個人正在竊喜,就聽見皇甫儀在叫自己,突然一驚。又聽見皇甫儀的話,不甚在意,“大夫隨意便可!”【名字隻是個代號,隻要今天說的故事夠好,別說叫我少商了,就算叫我商少都行!】


    見程少商沒有反駁自己,皇甫儀繼續說道:“我們相逢即是緣分,少商,今日,我同你講一個小故事!可好!”


    文去病和程少商的眼睛都是一亮,來了!來了!今天當真是來著了!


    程少商連忙問:“可是講夫子自己的故事!”


    皇甫儀有些慌張,連忙擺手,“不過是個小故事而已,切勿攀測他人!”


    程少商有些失落的“哦”了一聲,文去病卻知道這就是要講皇甫儀自己的故事了,她眯了眯眼睛,我有一個朋友係列嘛,她懂,她都懂!


    皇甫儀像是下定了什麽決心一樣,端起桌上的酒碗,一飲而盡,開口,“多年以前,有位世家公子,雖父早亡,但才華出眾,後名聲斐然受盡了追捧。這位公子有個自幼定親的未婚妻,可惜,因未婚妻容貌平凡,公子覺得未婚妻配不上自己。”


    “那未婚妻家中親長,也紛紛勸說她退婚避災,可她,力排眾議,不肯背信棄義。非但如此,她一個小女娘,還以一己之力,承擔起照顧公子家眷的重責。更甚至,她還要備受未來君姑的刁難,所做一切隻為盼公子早日歸來成親!而她這一等,就是七年!”


    聽到這裏程少商實在忍不住了,開口打斷皇甫儀的回憶,“夫子恕我直言,那公子就不該讓未婚妻癡等!”


    文去病也覺得程少商說的在理,這皇甫儀的故事裏,這女娘就是個戀愛腦,可是現在這個時代,一個被嫌棄的容貌平平的女娘,還能力排眾議的女娘怎麽可能是個戀愛腦!隻不過是男的自作多情,女的放不下責任罷了!


    她正準備開口支持程少商,結果她還沒說話,對麵淩不疑就開口了,“程娘子說得也不無道理!天若無道,人就該遵循天命。天若有道,自不會讓有情人分離!”


    淩不疑說話時還看了眼程少商,然後又快速的收回了眼神。可是這一切都被坐在程少商旁邊的文去病看了個一清二楚。


    文去病瞬間黑了臉,好家夥,現在她算是知道為什麽明明淩不疑看著就喜歡程少商喜歡的不得了,但是一直沒有什麽明確的表示了,原來淩不疑還在這裏想著老天爺給他安排呢!


    關鍵是你不知另一句天道的名言嗎!“天若有情天亦老!”還有“天道不仁以萬物為芻狗!”丫的,等天道有工夫理會你給你送來你的有情人,還不如想著如何征服全世界來的快!


    程少商聽完淩不疑的話,下意識的看了看另一邊坐著的樓垚,樓垚也看向了程少商。


    文去病就覺得很是無語,用眼神示意淩不疑看看程少商和樓垚兩人,【看看,看看,這兩人都快走到一起了,你還在那裏等天意,是不想要新婦了嗎?】


    而此時看著程少商和樓垚兩人互動的袁善見突然開口,“程娘子一向待人刻薄,敢問程娘子,倘若遇見這事的是你的未婚夫,你等他還是不等!”


    “袁公子這問題問得當真是不刻薄!好袁公子說我是刻薄,那我就問一個刻薄的問題,倘若是你遇上這樣的禍事,你是等還是不等!”程少商立馬反駁道。


    “我先問的!請程娘子先回答!”袁善見毫不客氣的說道。


    “我不過是反問袁公子,請袁公子回答!”程少商也似乎不留情麵。


    “不等!”


    “若是我,我不會讓少商等的!”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


    說“不等”的是文去病,看著程少商和袁善見像是小學雞一樣的互啄,文去病幹脆的將自己的觀點說了出來,打斷他們之間無意義的對話。


    而說“不讓少商等”的事樓垚,也許他也是覺得這個氛圍不太對,所以為了給程少商解圍,主動說道。


    “阿垚!程娘子的未婚夫還不是你,現在說著些話是不是有些自作多情呀!”袁善見語氣不悅。


    樓垚卻不在乎,看向程少商,“少商,我說的都是真的,若我是你的未婚夫,一定不會讓你等的!”


    “樓垚,你還真是一個好郎婿的人選!”


    “是個正常人都不應該讓一個自己本就嫌棄的女娘等自己吧!”


    又是兩個聲音同時響起,說“樓垚是好郎婿”的是淩不疑,他實在是忍不了樓垚這樣一副勝券在握,程少商必定嫁給自己的表情了!


    而說“不該等”的是文去病,她有些疑惑為何袁善見今日如此針對程少商,但是這點疑惑,絲毫不影響文去病為程少商說話。


    聽見文去病的話,皇甫儀臉色都變了,看向文去病語氣有些不好的開口,“殿下何出此言呀!”


    文去病淡定開口,“女娘在這世間生存本就艱難,許多女娘前半生都在為了嫁入婆家做準備,而婚姻大事乃是兩家乃至兩族的大事。一個女娘在婆家生存最親近的人就是她的郎婿,若這個郎婿都不喜愛她,不心疼她,不認可她,還能指望誰來體諒她的不易呢?難道是婆母嗎?


    這個公子本嫌棄這女娘,那就應該早早與女娘家中說清楚,好讓女娘另尋良人,不說不過是舍不得女娘的家中利益罷了!”


    此話一出,皇甫儀像是一隻被踩了尾巴的貓,連連解釋,“公子之前不退親是有原因的!”


    “什麽原因?是這公子受過女娘家中的恩情?還是害怕傷了女娘的名譽?亦或者是害怕這公子落下個薄情寡性的名聲?說到底不過是為了他自己的利益吧了!”文去病有些不屑的看著皇甫儀,之前不知道這些事情的時候,文去病還覺得皇甫儀學問不錯,是個不錯的老師人選,但是現在,‘嗬嗬’。


    皇甫儀想要辯解,但文去病根本,沒有給他開口的機會,又接著往下說:“我說不等,自然是有我的原因,好我們就說著公子之前沒退婚是情有可原,但是他既然已經惹下大禍,為何不主動退婚,還要女娘來退婚才可以?難道男子的名聲是名聲,女娘的名聲就不是名聲了嗎!


    隻要這個男子是個思維稍微正常一些的,不用說問這女娘願不願意等,要麽主動退婚不讓女娘等,要麽求婚,帶著女娘一起走。惹了事一點擔當都沒有的遁地而走,不給未婚妻一個交待的兒郎,有那一點值得女娘等!”


    文去病的話說完,在場的眾人皆是沉默,隻有程少商滿臉敬佩的看著文去病。


    此時淩不疑主動打破了沉默,“子安說的也不無道理,這故事剛才被程四娘子打斷了,還請夫子繼續說下去吧!”


    皇甫儀深吸了一口氣,舒緩了下自己剛才被文去病的話堵的有些發慌的胸口,緩緩的開口,“公子亡父有位十分了得的護衛,承公子亡父當年恩情,自告奮勇,願護公子南下流亡。途中為保護公子,不幸殞命,護衛臨死之前,將自己的孤女托付於公子。誰曾想,就是這段恩情,斷送了前世情緣!”


    說著話,皇甫儀有些悵然的看向了程少商,似乎是想通過程少商看到某人,“原本七年後,公子終於得以歸家。公子本意在趕回家中,參加未婚妻阿父的壽宴,同時與未婚妻完婚,可是就在此時,跟隨了公子兩年多的孤女突然服毒自盡,為了照顧她,公子不得不延緩了歸家的腳步,也因此沒有趕上壽宴。


    未婚妻在壽宴上苦苦等待一日一夜,誰知公子並未如而至。公子心知未婚妻心中悲不自勝,定要與其見麵訴說各中緣由,苦苦哀求其數日,才得以相見。誰知!”


    皇甫儀有些說不下去了,像是想起來之前自己與桑舜華最後一次見麵時候的事情,深吸一口氣,接著講述,“未婚妻開口就是退婚,公子深知她此時正在氣頭,想假以時日,待到其平心靜。誰知,等到卻是她要嫁與旁人的音訊。”


    說道此處,皇甫儀有些悵然,端起酒碗喝了口酒,想起當年自己與桑舜華的最後一麵時桑舜華所說的話,“你既可為旁人拖住歸家腳步,我為何不能嫁與旁人。我非要快刀軋亂麻,從此,斬斷與你的前塵過往!”


    文去病聽到此處,暗自在心中叫了一聲好,美滋滋的抿了一口麵前酒碗中的酒。


    皇甫儀喝光酒水,接著說:“公子百思不解,未婚妻苦等了他七年,為何眼看花期在望,最後卻偏偏在這一件區區小事上泥古不化呀!”


    “敢問”,淩不疑若有所思的開口,“公子一直對未婚妻的相貌暗暗惋惜,這未婚妻可心知肚明?”


    皇甫儀強行辯解道:“那是公子年少之想,後感動於未婚妻的情深義厚,便在無此等輕浮之想了!”


    “那未婚妻要的可是公子的感動?”程少商坐直了身子看向皇甫儀。“她不過是希望心上之人能將自己放於心上罷了!隻不過沒想到自己會遇上一個自負又薄情的混賬!”


    程少商的話一出口,皇甫儀的麵色又開始不好看了,他從來沒覺得自己有什麽過錯,可是今天連續被文去病和程少商兩個人懟,他都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了!


    “倒也不必如此說,這未婚妻這七年也許隻是為了給自己一個交待”,文去病喝了口酒,淡淡的說道,“按皇甫夫子的話,這女娘自幼與這公子訂婚,那麽可能從小家中就不停的告訴她,公子是你未來的夫婿,你日後要如何如何對待他。


    甚至可能在女娘讀書,做事時,都會有人說,你這都學不好,日後如何配的上這公子!所以她可能一直將自己成為公子的新婦而做準備,她未必多喜歡這位公子,隻是心中抱著嫁給公子的希望等著他罷了。


    而等在壽宴的一日一夜斬斷了她的念想,讓她開始反思自己的人生,自己的未來,考慮自己與公子之間的關係,才發現她在公子麵前還比不上一個孤女,所以她才如此果斷的嫁與他人的!”


    程少商聽著文去病的分析,點了點頭,這種女娘她也是見過的,所以也能理解。突然她看見皇甫儀一臉便秘的表情,於是有些興奮的開口,“夫子我倒是有個問題,若你是那公子,未婚妻和孤女同時掉入河中,你當救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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