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太子妃流產,宣皇後是第一個趕到東宮的長輩。在她趕到時,醫士已經在給太子妃熬藥了。


    未等到門口通傳的小黃門將通傳的話喊完,宣後就急匆匆的走進了東宮,太子此時正失魂落魄的坐在臥房的門口。這是他的第一個孩子,他也不知道怎麽會這樣,他雖婚前與太子妃沒什麽情義,但好歹結婚後相處了這麽久就算沒有愛情也有親情,剛才他看見血水從臥房裏一盆一盆的端出來,他從來不知道人可以流這麽多血。


    太子見到宣後,眼淚不爭氣的流了下來,張口帶著哭腔:“阿母~”這是文帝還未登基時他對宣後的稱呼,是他幼年時的稱呼,這一刻他似乎又成為了孩子。


    宣後聽見太子的叫,一隻手伸出握住了他冰涼的手,另一隻手撫摸著她的脊背,站在太子的前麵,擋住了所有人的視線。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會這樣呀!”太子將頭靠在宣後的身上,像小時候那樣,哭的不能自已。


    宣後就這樣站著,不停的撫摸著太子的背脊,直到太子的哭聲漸消,臥室中有人出來傳話說太子妃醒了。


    太子抬起頭,看著宣後,眼眶濕潤。宣後拍了拍他的手背,鬆開他的手,走進東宮的臥室。


    臥室中燃著火盆,熏的整個屋子暖烘烘的,藥味和血腥味在臥室裏飄蕩,太子妃躺在床上,眼神直直的看著床頂。


    宣後揮手讓所有人都出去,自己坐到了床榻邊,輕喚了一聲:“太子妃。”


    太子妃孫氏聽見宣後喚她,頭慢慢轉向宣後,流著眼淚,帶著哭腔說道:“母後我的孩子沒有了,沒有了!”


    宣後輕拍著她,說道:“沒關係,沒關係,孩子以後還會有的,還會有的。”


    “母後,太子,太子他”,太子妃哽咽的說。


    宣後趕忙說:“別擔心,太子不會怪你的,這隻是個意外,隻是個意外,你還年輕,孩子還會有的。”


    太子妃搖了搖頭,正想說什麽,太子走進了臥房,宣後看見太子進到房間,讓開位子,讓太過來。輕聲說:“太子你好好的給太子妃說一說,你們還年輕。”


    宣後走出房門,歎了口氣,眼睛也有些濕潤,她努力的將眼淚壓了回去,吩咐東宮的宮女好好照顧太子妃,然後回了長秋宮。


    宣後坐在文去病送來的椅子上,第一次毫無儀態的靠在椅背上,捂著眼睛,問道:“翟媼,知道太子妃到底是為什麽流產的嗎?前幾天不是還好好的嗎?”


    翟媼也歎了一口氣,開口說道:“還是因為曲泠君。”


    “曲泠君?這事情和曲泠君又有何關係?”


    翟媼無奈的開口說道:“今日太子妃不知道怎麽找到了以前太子和曲泠君討論詩詞的時寫的竹簡,就找太子理論,結果”


    “她又不是不知道太子與曲泠君的前緣,為何如今又”宣後沒說完,不由的歎氣。若太子妃無法接受太子之前的感情,為什麽還要嫁過來,嫁過來後又弄成這個樣子。


    “此事到此為止,讓東宮的人都閉上嘴巴,若是讓前朝的人得知一點消息,予必定嚴懲不貸。”宣後按了按額角,對翟媼說道。若宮外的人知道太子妃因妒忌導致流產,無論是對太子還是太子妃而言都不是什麽好事!


    宣後封鎖了東宮的消息,但對於永樂宮中的越妃而言,這可不是什麽秘密,進而對永樂宮常駐的主人之一文去病也不是什麽秘密。


    文去病驚訝的說:“因為泠君阿姊!按道理說長兄不是這樣的人呀!他沒將泠君阿姊的相關東西放起來嗎?”


    “放起來了,藏的還挺深的。”阿麥麵無表情的回答,和文去病不相關的事情,她不需要太多情感投入。


    “那東西是怎麽被看見的?”文去病好奇的問。


    阿麥有些猶豫,半天沒有開口。文去病抬頭看向阿麥,問:“到底怎麽回事?”


    “太子妃嫁入皇家後,以太子的名義賜過東西給曲泠君這件事殿下是知道的吧!”阿麥不答反問。


    “知道。”文去病點了點頭,旋即想到了什麽似的。“這次也是?”


    阿麥點了點頭回答道:“據東宮的小黃門說,太子妃自成婚以來就經常給曲泠君送東西,都是以太子名義,開始他們也沒在意,不過自去年曲泠君產子後,太子妃送的東西就越來越···”阿麥不知道怎麽說。


    “越來越怎麽了?”文去病冷臉問道。


    阿麥並沒有替太子妃遮掩的意思,隻是有些不知道該怎麽給文去病說,畢竟文去病還小。但文去病既然問了,她也就沒什麽不可說的,於是她繼續剛才的話題,說道:“越來越親密,如夏天的涼席,冬天的寢被,去年曲泠君產子時,還送了一身男子的寢衣,是太子殿下的尺寸。”


    文去病突然不知道心為何被壓的有些喘不上氣,一個女人怎麽能對另一個女人有如此大的惡意,甚至是在明白的將相關事情攤開給太子妃,告誡她事情做了會有人知道的情況下,她依舊沒有改變。


    太子妃的自卑和自怨自艾已經將埋沒了,她牢牢抓緊太子;她怨恨曲泠君與太子的前緣;她以自己認為最好的方式報複曲泠君。


    文去病長舒了一口氣,將剛才壓著的鬱氣吐出來,問道:“這次又是怎麽回事?”


    “按太子妃身邊人的意思說,這次太子妃本來又想送些東西給曲泠君,不知道怎麽就找到太子放在庫房底箱子,”阿麥平和的敘述著東宮打聽的事。“開箱後,太子妃當即臉色就變得不好看,拿著其中一卷書簡,氣衝衝的就衝進來太子的書房。過往的宮人都聽見太子妃一聲高過一聲質問,和太子間歇的低聲回複,雖沒聽清是什麽內容,但東宮眾人都猜測是太子妃因嫉妒責問太子。最後就聽見太子妃一聲痛呼和太子焦急的叫聲,宮人們進去後就發現太子妃流產了。”


    文去病聽完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麽,這難道是報應嗎?太子妃想折磨曲泠君,卻讓自己流了產。


    太子妃現在看起來很可憐,但一國的儲妃不能是這樣的,就算不考慮國家,就考慮宣後,自己也要正式的警告她一下。不然就以宣後對太子的上心程度,以太子的性格,若太子妃繼續這樣,總有一天會傷害到宣後的。


    但警告太子妃的事不著急,重要的是先派人看一下曲泠君的情況,將太子妃所做之事的後果降到最低。太子妃以為以太子名義送曖昧的東西給曲泠君,隻會讓曲泠君名譽受損,讓曲泠君受傷。實質上這種事確實會傷害曲泠君,但若有人興風作浪,太子將會麵臨的問題一點也不比曲泠君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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