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四人帶到他之前租住的房子安置好後,許慶讓他們待在房子裏別亂走,而後他便隻身一人朝潤發製衣廠走去。


    “老弟啊,你可算是出現了,我還以為你要跑了呢。”


    潤發製衣廠辦公室,看到許慶出現,趙水光鬆了口氣。


    貨款啥的不重要,反正許慶已經結過兩次貨款了,重要的是許慶承諾他的那三百尾款還沒給他呢。


    “我要的貨都做好了,文件呢?”


    許慶端坐在趙水光對麵,伸手向趙水光要文件。


    “都準備好了,老哥辦事你還不放心。”


    趙水光從抽屜裏拿出一個文件袋,拉開卷線,從中拿出兩張蓋著鋼印的文件,遞給許慶。


    “不錯,我今晚就要走,晚上你安排車幫我把貨送到碼頭。”


    許慶看完手中文件,確認路條沒有問題,直接將兩份文件裝回文件袋中,重新纏好線說道。


    “這個沒有問題,就不是不知道,我那個……”


    趙水光見許慶拿了文件,卻沒有掏錢的意思,不禁偷偷暗示許慶戳了戳手指,那模樣別提多猥瑣。


    “8點,貨送到碼頭,剩下的一分不會少你的。”


    許慶拿著文件袋,對趙水光擺了擺,事情還沒辦完就想拿錢,誰給他慣的臭毛病,說完許慶便帶著文件走了。


    “得嘞,老弟慢走。”


    許慶他現在可得罪不起,堆著笑臉送走許慶後,趙水光臉色頓時變得非常難看。


    他堂堂國營副廠長,科級幹員,如今要對著一個毛頭小子點頭哈腰。


    許慶走出廠長辦公室,末了,他順帶把貨款尾款給結了。


    出了廠子,許慶默默在心裏算了個總賬,貨物一千元,承諾給趙水光的五百,加上最近的花銷,一共花費一千六百塊。


    他現在身上還有一千八百五十塊,刨去趙水光那三百,他就剩一千五百五十塊了,這其中八百還是他對許陽幾人募資得來的。


    做生意就是投資,都是需要本錢的。


    而後許慶便來到了夏國銀行,一進門,就聽到了劈裏啪啦的敲算盤聲,還有一陣陣點鈔的聲音。


    如今的銀行不像後世那般,防人和防賊似的,除了保險櫃存儲現金的地方,其他地方都是開放式的。


    哪怕有人過來存錢,也是在那裏大搖大擺的點數,然後開收據,蓋章,按手印,就完事了。


    “您好同誌,請問是來存錢的嗎?”


    許慶來到一張長條桌前,一名三十歲左右的女櫃員熱情的向許慶問道。


    “不存錢,家裏哥哥結婚了,我過來買些黃金打鐲子,我不知道怎麽買,你能幫幫忙嗎?”


    許慶坐到長條桌對麵,一臉真誠的與這名女櫃員說道。


    “黃金兩塊七毛錢一克,你要買多少?”


    女櫃員聽到許慶不了解其中規則,立馬熱情的為其介紹了起來,態度別提多好。


    “就打兩個鐲子,要的不多,我買五十克吧!”


    許慶裝出一副不了解,也不懂的樣子說道,全權交給這名櫃員幫他處理手續問題。


    “好,我給你算算。”


    女櫃員一聽許慶要買五十克,這在正常範疇,也沒有多問什麽,直接敲起了算盤,很快就得出結果了。


    “一共一百三十五元,先交錢,我這邊出票據。”


    “好的好的。”


    許慶聞言,立馬一臉緊張的從兜裏掏出一堆散票,大團結沒幾張,大多都是一塊兩塊五塊的散票。


    “咋想的呀,結婚換床紅被子不就好了,打這鐲子幹嘛。”


    女櫃員幫著許慶梳理著那堆散票,不由有感而發,她嫁給了個地道的農民兒子家。


    結婚時家裏的錢全給彩禮了,那是真的掏空了家底。


    好在她是體製成員,每個月都能拿二十來塊錢工資,有她工資支撐日子還算勉強過的下去。


    若換成一般人家,結完婚,估計沒個一年兩載,都喘不過氣來。


    “我嫂子娘家不要彩禮,所以我娘就尋思著,給嫂子打一副鐲子,也不算愧對人家嫁到家裏來。”


    許慶早就想好了說辭,應付起來來去自如。


    “那你大哥這是遇到好人家了呀,可得好好珍惜。”


    那女櫃員一聽不由眼睛發亮,浪漫情懷作祟,立馬腦補出一對璧人來,風氣使然,現在嫁女兒不要彩禮的可不多。


    “這裏已經夠了,剩下的錢你拿回去。”


    女櫃員點出一百三十五元,桌上還剩下的幾塊錢,她讓許慶拿回去,然後便開始給許慶出票據。


    “姐姐你真好看。”


    許慶看著這位,認真為人民服務的櫃員大姐不禁說道。


    “哪有,都黃臉婆了。”


    突然被個長得俊俏挺拔的小夥子誇好看,櫃員大姐會錯意,頓時紅霞映麵,心說這小夥子膽真大,也不怕被人當流氓抓起來。


    “哈哈~”


    許慶一看哪能不知大姐會錯意了,尷尬的撓了撓頭陪笑著。


    “這是你買的黃金,這是票據,沒問題的話就按手印。”


    開完票據,櫃員大姐取來一小根,用紅布包裹著的小黃魚,將其放在票據上推到許慶麵前,示意他可以按手印了。


    “好嘞。”


    許慶看都沒看那紅布裏的小黃魚,直接用拇指沾上印泥按了下去。


    “謝謝了姐姐。”


    臨走時許慶由衷的感謝這名大姐,這年頭真正為人民服務的體製成員不是沒有,卻也不多,一直如此,符合國情。


    出了夏國銀行,許慶將小黃魚揣進兜裏,現在可沒有外匯換,這根小黃魚,就是他們到南非的啟動資金。


    不是許慶不想多買些,再多一些就容易引起懷疑了,怎麽說呢,計劃經濟年代,什麽都得計劃著來,一旦超量,那就是必查的。


    而後許慶趕往渡口,來到貨運登記處,將他要運送的貨物資料,以及登船人員信息填表,然後將路條遞上去登記蓋章。


    待一切處理妥當,時間已經是下午六點多了,這流程多的頭皮發麻,最終許慶交了五十六塊貨運費,才拿到登船單據。


    拿到單據,許慶馬不停蹄的往租房趕去,他也沒想到拿個貨運單,居然能耽誤這麽多時間。


    而許慶沒想到的是,他前腳剛走,一個倩影就從他身後跳了出來。


    趙亦看著許慶離去的方向,又看了眼停泊在港口的貨輪,嬌俏的臉上露出一絲狡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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