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真的在這兒!”


    陸梨阮忍著惡心,把被子枕頭掀起來,往下麵摸。


    摸到最裏麵的時候,果然,摸到了一個硬硬的東西。


    掏出來一看,正是一個,已經關機了的手機。


    陸梨阮是想起,自己上班的時候,前一天晚上定了鬧鍾,第二天早上聽到後,卻不願意起來,於是下意識地把手機往枕頭下麵,或者被子裏麵塞。


    好幾次,最後終於清醒的時候,已經吃到不趕趟了。


    往枕頭被子下麵塞手機,像是一種下意識的逃避的動作。


    男主人的手機號,已經被有心人挖了出來。


    或者是有心人爆料出來的,現在也不可知了。


    反正聽廖亭源說,網上他的信息,已經被很多人傳播出去了,雖然這種行為並不合理合法,但是好多網友在憤怒的氣頭上,都抱著一種:反正挖出他手機號的也不是我,反正也絕對不是我一個人打他的電話想罵他。


    然後男主人的電話就被打得根本無法接聽。


    這是聽寵物醫院那兒的人說的。


    在出事後,他們也曾經想要嚐試聯係過男主人。


    不管怎麽樣,得給他們這些工作人員一個交代吧?這種應該算是違反了勞動條例的事情,受害的是他們吧?


    說不定還得賠上自己的名譽!他們剛開始也咽不下這口氣。


    但是無論怎麽打,手機都無法接通,都是占線,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同時撥打。


    後來他們也想明白了,這事兒隻能吃啞巴虧。


    畢竟和男主那種變態,現在再扯上關係,絕對不是什麽好事兒。


    還不如就把這口氣兒咽了吧,自認倒黴。


    趕緊走,趕緊離開這兒就完事兒了……


    “老板娘也說打不通電話,不然她也不會直接找到這兒來。”朱醫生當時也這麽說。


    “老板娘的信息也有不少好信兒的給扒出來了,說句實話,她來那一天,外麵還有人認出她來了呢,還以為那個人渣也在店裏麵,差點就衝進來了,後來老板娘也不敢來了。”他推了推眼鏡,神色間非常無奈。


    “老板娘還問我們能不能聯係上他,誰敢聯係啊!”


    陸梨阮心說,男主人當時估計已經被折磨的崩潰了吧。


    手機已經沒電了。


    陸梨阮拿著手機,往廖亭源那邊去。


    走到他麵前晃了晃:“看我找到了什麽?”


    “手機找到了啊?”廖亭源接過來,發現沒電後,從桌子上又拿起個充電插頭來。


    找了根充電線,連上了。


    “錄音筆好用了嗎?”


    “估計得衝一會兒。”


    手機倒是充上電就能開機,陸梨阮迫不及待地打開。


    結果剛載入屏幕,就卡了起來。


    陸梨阮愣了下 還以為壞掉了,結果過了一會兒,手機慢慢地恢複了正常。


    陸梨阮這才發現,未接來電的數量,已經到達了幾千個。


    剛才就是因為在加載這個,才卡成那個樣子。


    陸梨阮甚至覺得,自己這輩子到目前為止接過的電話,都沒有他的未接來電多。


    “哇哦——”


    陸梨阮噓聲感歎了一句:“該啊。”


    “我當時怎麽不知道他的電話號,我也得給他添添堵啊!”


    察覺到廖亭源看自己。


    陸梨阮把腰一掐,理直氣壯:“我就湊個熱鬧還不行嗎?”


    “嗤——”廖亭源見她一副準備沒理辯三分,像個鬥誌昂揚的小公雞的模樣。


    “沒說不行。”


    他故作認真的點點頭,表示對陸梨阮的讚同。


    見陸梨阮還在瞧著他,抬手比了一個拇指:“要是我當時也知道多好,我就跟你一起打了。”


    陸梨阮樂了:“這才對嘛,我們兩個這才叫團夥兒!”


    廖亭源不知道,什麽時候自己和她變成團夥兒了?


    陸梨阮點開通話記錄。


    不去看那些陌生號碼來電,直接看有聯係人備注的。


    撥入的號碼裏,陸梨阮翻了好半天,也沒發現自己想看的東西。


    “哎?”


    廖亭源湊過來,站在她身後,思索了一下,切換到本機號碼撥出的記錄。


    一排相同的號碼,迅速展示了出來。


    “他往這個號碼上打了好多次電話,但是這個號碼怎麽沒有備注呢?”陸梨阮不解。


    廖亭源將號碼記下,然後打開了聊天軟件,點開女主人的頭像,對比了一下賬號。


    “是女主人的號碼。”


    “哈?”


    陸梨阮皺起眉:“他怎麽連女主人的號碼也沒有備注啊?”


    “可能是,完全沒有把女主人當重要的人吧。”廖亭源淡淡道。


    “這也太有毛病了吧?”陸梨阮咋舌。


    “我就說他不可能沒聯係過女主人!他打了這麽多電話,前麵的女主任還接聽了,後麵看起來,壓根兒就沒有接他的電話。估計前麵那些電話裏,他說的也不是什麽好話。”陸梨阮指指屏幕。


    “其實不用想,大概也能知道他說了些什麽了。”


    陸梨阮自言自語道。


    “錄音筆打開了。”


    廖亭源聲音傳來。


    “啊!還好用啊!”


    陸梨阮有些激動地看過去。


    剛才他們還以為這錄音筆壞了呢。


    “裏麵……好多條錄音啊。”陸梨阮掃了一眼。


    “先聽……”廖亭源順著日期往下找。


    “這段吧,說不定咱們馬上就能知道,他和女主人說了什麽。”廖亭源點開一段錄音。


    陸梨阮正想問他是怎麽知道的,就聽錄音筆裏麵,傳來了女主人壓抑而尖銳的聲音:“喂,你還打電話回來幹什麽?”


    然後陸梨阮第一次聽到,東窗事發後,男主人說話的聲音。


    原來在一些網絡采訪上,陸梨阮聽過男主人平時的聲音。


    和他的長相非常相符,顯得文質彬彬,談吐間有進有退,顯出一副社會精英的模樣。


    可現在還是同樣的聲音,卻像毒蛇吐著信子一樣,絲絲作響。


    “怎麽,你什麽意思?”男主人惡狠狠地問。


    “你也和外麵那些蠢貨一樣嗎?為什麽不接我電話?為什麽!你說話啊!”


    “你別回來了。”女主人簡短地說道。


    雖然她的聲音聽起來很堅決,但陸梨阮也能從中聽出,她的緊張與顫抖。


    陸梨阮能聽出來,男主人當然也能聽出來。


    原本他還顯得有幾分焦躁的聲音,在聽到女主人的顫抖後,卻忽然平息下來。


    在說話開口時,竟然又顯出幾分自命不凡的勁兒來。


    “你在跟誰說話呢?怎麽?不知道誰是一家之主了嗎?你敢對我說這樣的話?”他惡狠狠地問道。


    “我呸!什麽一家之主!姓陸的你算是個什麽東西?你算是個什麽男人?你欺負我爸媽,欺負孩子,威脅我!你在外麵裝的人模狗樣,實際上幹了這麽多齷齪可惡的事情。你算什麽一家之主,你都不算是個人!”


    女主人似乎壓抑了太長時間,這些話說出來的時候,他的語氣越來越顫,到最後聲音都破音了。


    “你怎麽敢這麽跟我說話?”男主人顯然沒想到,女主人居然在這個時候,突然如此忤逆他。


    “我這麽跟你說話?我還要問,你怎麽敢這麽跟我說話?你怎麽敢那麽跟孩子說話?你怎麽敢那麽跟我父母說話?”女主人吼了出來。


    “你就是一個人渣,控製狂,沒有人性的怪物!別說是成立家庭做父親,你連畜生你都不如!從今往後,你不要再回來了,不要讓我再看到你!別讓孩子再看見你!”


    “我知道你不會同意離婚的……沒關係,我會去上訴離婚!法院知道你的所作所為,你對孩子,對這個家庭無底線的傷害,無底線的威脅,我和孩子一定能擺脫你的!”女主人“砰砰”地,不知道敲著什麽東西。


    “你以為你無所不能,你以為你能掌控別人嗎?你放屁,你做夢!你以為誰都會屈服於你嗎?你算是個什麽東西!陰溝裏的蛆蟲!虐待動物的變態!”女主人尖銳地罵道:


    “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你的嘴臉了,我看你還往哪裏躲,往哪裏藏!你以前跟我說,看我往哪裏躲,往哪裏藏……這句話我今天還給你!”


    “你還不如,現在找個下水道去把自己淹死!這樣說不定還能好過一點兒!不然,我看你下半輩子,用什麽臉麵活在這個世界上!”


    男主人被女主人一通瘋狂搶白。


    顯然他完全沒料到,他自覺一直被自己掌控的女主人,怎麽敢對他說出這樣的話來?


    可他此時就是聽到了。


    原本從家庭中建立起來的變態的自尊心,覺得這個家庭中所有人,都在他的掌控之下的自信,好似一下子崩塌。


    陸梨阮光是聽著錄音,心中就是一陣爽快:真是活該呀!


    女主人的情緒有點兒太激動了,陸梨阮都恨不得自己在那個時候,能替她去罵。


    “阮阮……”


    就在陸梨阮聽得起勁兒的時候,忽然聽到身旁的廖亭源叫自己。


    “阮阮。”


    還叫了好幾次。


    “怎麽了嘛?”


    陸梨阮才分給他一點兒注意力,有些不耐煩地詢問道。


    就廖亭源有些無奈地說道:“你就算把這張桌子掀翻過去,也不可能回到那個時候,替女主人去罵人了。”


    陸梨阮剛想說:你怎麽知道我在想什麽?


    低頭一看,發現自己已經,生生將電腦桌抬起來一角兒了。


    陸梨阮自己都不知道哪兒來的這麽大力氣。


    現在突然反應過來,感覺到小臂一陣酸痛……


    急忙鬆了手,讓桌子落回到原處,還差點兒砸到了自己的腳。


    “哈——不好意思,有點兒太激動了。”陸梨阮深呼吸了一口。


    男主人依然沒有放棄要回家。


    “這兒可不是你家!去年你爸媽已經把房子過戶到我的名下了,你不知道嗎?”


    這事兒不光男主不知道,陸梨阮和廖亭源也不知道。


    兩個人互相看了一眼,彼此都從對方眼睛裏麵,看出一絲八卦的火焰。


    果然男主人也不知道這件事兒……


    女主人冷哼一聲:“我把你做的那些事情,告訴了你的父母,老兩口兒說,本來這個房子寫得就是你爸的名字,他已經偷偷的過戶給我了,說讓我保證,以後一定會過戶給孩子,我說那當然了,我這輩子隻有元元一個孩子,我的就都是他的!”


    男主人仿佛一下子就崩潰了。


    “憑什麽?憑什麽他會對那個小崽子那麽好!”


    “你在胡說八道什麽呢?元元是他們的親孫子,他們不對自己的孫子好,對誰好?對你這個冷血王八蛋好嗎?”女主人冷冷道:“你媽可是親自囑咐我,說無論發生什麽事兒,都要讓我保護好元元。你覺得她是什麽意思?她覺得元元要麵對的危險,當然就是你了!”


    男主人發出一聲尖銳的怒吼聲:“憑什麽!憑什麽!”


    女主人顯然被他嚇了一跳。


    這一通電話錄音,就這麽終止了,應該是男主人那邊掛斷了電話。


    陸梨阮看了看廖亭源。


    “女主人不知道男主人父母曾經……”


    “看樣子是不知道。”


    一對兒完全恐怖變態的父母,到了年老的時候,對著自己的孫子,居然有了慈愛之心。


    聽起來無比可笑與悲哀。


    陸梨阮覺得有種惡心的感覺。


    “有時候別的沒有辦法時”陸梨阮頓了一下:“我還是願意相信,會有報應這個東西的存在吧……”


    廖亭源摸了下她的頭,點開了下麵的錄音。


    下麵的錄音還是男主人和女主人之間的。


    這次是男主人說話比較多,他歇斯底裏,重複著惡毒又恐怖的話語。


    但女主人態度非常堅決,就是咬死了:如果他膽敢出現在家裏,或者他膽敢出現在孩子的周圍。


    自己就會通知媒體,將家裏的住址發到網上,讓所有人都來堵他,捉他,一睹他的真容。


    “我就算與你魚死網破,我也絕對不會,再讓你從我這兒跑到一分一毫的好處!我也不會再怕你!”女主人一字一句。


    “我的孩子,以後也不會再怕你,從今往後,我們就會開始新的生活!元元現在年紀還小,等他長大以後,不會記得有你這麽一個父親的,我會把他保護的好好的!沒有任何人可以傷害他……”


    “如果你真的想拚了這條命和我同歸於盡,那你就來吧,我相信,即便我和你一起死了,我的父母,社會上其他一些好心人,總會將元元照顧的很好。”女主人說完這句話後,便掛斷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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