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隻剩下一個念頭,那就是要出人頭地。


    隻有那樣他才能像父親一樣,把其他人踩在腳下。


    他不僅沒有反抗,或是拒絕這樣的生活方式,反而十分的讚同,十分的接受,接受這種本來就是錯誤的世界觀。


    這和他的家庭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


    但陸梨阮也相信,他就是天生的反社會人格,天生的壞種。


    因為從他的字裏行間,他甚至在他父親虐待他的母親的時候,都在仔細觀察。


    並且暗中學習,從那個時候,他就已經開始覺得,自己以後會比父親做的更好!


    至於是什麽做的更好,陸梨阮都不想知道,也不願意知道……


    他的母親曾經向他求救。


    可他怎麽說的。


    他對他的母親說:“是因為你做的不夠好,你看,我做的足夠好,我就是爸爸的驕傲。”


    陸梨阮都能夠想象得出來,他在說出這些話的時候,是多麽的理所當然,多麽的覺得自豪。


    “再說你是怎麽對我的?你自己心裏沒數嗎?如果你過的好了,那我又怎麽能過得好呢?媽媽,這不是你教給我的嗎?”


    他在文檔中寫下。


    “我當時看著她的臉,看著她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看著她求我!看著她最後絕望地,什麽都說不出來,我覺得我贏了!”


    “你說……他媽媽也是和他們父子一樣,是認可這種思維,並且能在其中體會到快樂的人嗎?”


    陸梨阮不理解。


    她看到過男主人父母的樣子,在那張全家福上。


    兩個已經上了年紀的老人,把元元抱在膝蓋上。


    臉上都是關心的神色,得其樂融融,非常的慈愛。


    如果當時有人和陸梨阮說,這老兩口兒,其實是一對兒變態來著!


    陸梨阮都不會相信。


    如果不是看到這些記錄,陸梨阮甚至可能覺得,都是謠傳,因為看起來那麽正常的人,怎麽可能……


    現在實在是見識到了?


    陸梨阮覺得,自己以後的後遺症,可能是沒有辦法再相信別人了。


    看到什麽人,都覺得看到的隻是那人的表象,而不知道藏在那人那張皮之後的,究竟是什麽樣的真麵目。


    陸梨阮看到一半兒的時候,已經坐下了。


    是廖亭源非常體貼地,給她推過來的椅子。


    陸梨阮感激地對他點點頭,然後又一屁股坐下去了,剛才她就不應該站起來!


    別說是陸梨阮了,就是廖亭源看到這兒,都忍不住想歇口氣兒。


    兩個人對視眼,都從對方的眼睛裏麵,看到了一句話:“先歇會兒吧,歇會兒再說吧……”


    “等會兒咱倆出去,去外邊兒買兩瓶肥宅快樂水兒吧。”陸梨阮提議道。


    廖亭源點點頭。


    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


    “你前兩天兒,不是說想吃宵夜嗎?宵夜想吃燒烤。”廖亭源問他。


    “不是被你否決了嗎?說那個點兒,還吃的那麽油膩,對身體不健康。”陸梨阮點點頭。


    廖亭源歎了口氣:“等會兒從這兒離開,小區外邊兒那個燒烤店兒,我記得是通宵開門兒。這個時候,咱們先別管健康不健康了,先保證一下心理的健康吧。”


    “好耶!”陸梨阮沒精打采地假慶祝著。


    說句實話,看完這些東西,陸梨阮已經提不起什麽精神去吃燒烤了。


    但就像廖亭源說的,不能被這些東西徹底影響到。


    本來在空間裏麵,就有感染的風險。


    “行,那咱們兩個……”


    陸梨阮本來想說,一鼓作氣,速戰速決。


    但是話說到一半兒,又咽了回去,整個人軟趴趴地癱在桌子上麵。


    伸出一隻手,對廖亭源虛弱地擺了擺:“再歇會兒吧!”


    廖亭源用帶著手套的那隻手,小指勾住陸梨阮的指尖兒,晃了晃,表示同意。


    過了一會兒,陸梨阮強撐起身子:“還有多長啊……我的媽呀,我覺得我在看一本恐怖小說了都!”


    “還有……”廖亭源往下翻了翻,有些遺憾:“還有挺多的。”


    “算了!看!看完又是一條好漢!”陸梨阮一拍胸口,給自己鼓勁兒。


    倆人又重新挨在一起,繼續往文檔看去。


    這回陸梨阮沒覺得和廖亭源挨得太近了,反而有種倆人挨在一起才有安全感的由衷感想。


    中間他用非常豐富,並且非常熱烈的文字,表述了他的父親是怎麽對待他的母親的,而他在一旁作為觀看者,比看電影還要興奮。


    雖然他從小並沒有被允許,出去和同學朋友看過電影。


    再往下翻,陸梨阮和廖亭源終於看到了,關於動物的部分。


    男主人寫道:在城市裏住的時候,他看到父親經常會在院子裏麵,各個角落,偷偷摸摸放上蘸了毒藥的吃的。


    但這讓他覺得很遺憾的是,他沒有辦法,親眼看到那些吃了毒食物的小動物,是怎麽死的……


    後來第一次他親眼看見,父親殺死動物,就是在回到鄉下的時候。


    村子裏麵,有一戶人家,養了一條大黃狗。


    鄉下的狗,大部分都是用來看家護院的,比城市裏的寵物犬,要厲害得多。


    看見生人便會“汪汪”大叫。


    但主人訓的很好,沒有主人的命令,不會輕易上口咬人。


    但如果誰想闖進他家,狗就會拽著對方的衣角褲腿兒,進行阻止。


    男主人的父親,有一次去那戶人家,結果就被這條狗扯了褲子。


    雖然及時被主人喝止了,但是這條黃狗的口水,還是留在了他的褲子上。


    男主人寫道:父親回家之後,便把那條褲子燒掉了。他跟我說,過幾天給我看個有趣的。


    過了幾天,那戶人家出門辦事。


    趁著晚上的時候,男主人的父親偷偷翻牆進去。


    被院子裏的狗察覺了。可這次狗隻叫了一兩聲,便被男主人帶去的,一根棍子上綁的一把刀,捅翻在地。


    他並沒有直接把狗捅死。而是趁著狗被捅傷了,沒有辦法咬人之後走上前,將狗的嘴死死綁住。


    然後裝進一個麻袋裏,又費了很大的勁兒,將這狗從院子裏拖了出來。


    等到回自己院子後,他當著男主的麵兒,把這條狗的皮活剝掉,又煮了一部分狗肉,分給妻子和孩子吃。


    他母親沒有吃下去,被他的父親毒打了一頓。


    而他不僅吃得津津有味,之後還親眼看著他父親,把狗的皮,剩下的肉和骨頭,全都一把火燒掉了。


    他父親教育男主人說:“看到了吧,這就是畜生!我就算把它弄死,它也比不上我那一條褲子!”


    後來等那家人回來之後,隻在院子裏發現了淩亂的腳印,和一些血跡。


    狗不見了蹤影……


    村子裏麵沒有什麽秘密,那家人當然把這件事情,講了出去。


    男主人的父親在聽聞後,還特意去人家做客,頗為惋惜地說:“那可真是一條好狗。”


    “也不知道是什麽人上門,偷偷摸進去,就為了弄死一條狗。”


    他是帶著男主人一起去的,男主人站在他父親身邊,聽到這句話時,還能想起,那狗肉的味道。


    直到出了院子,他父親臉上,那假惺惺的笑容,一下子便消失了。


    小聲譏諷地罵道:“真是一家子蠢貨!我都已經故意露破綻給他們了,居然沒有一個人,聽出一點兒不對來……”


    男主人那個年紀,便已經非常聰明了。


    和他父親如出一轍的冷血……


    他聽懂了。


    剛才他父親說,有人上門,隻是為了殺掉那條狗。


    那條狗現在已經不見了,又怎麽能確定,有人上門,是為了殺狗,而不是單純為了偷狗呢?


    或者……是為了殺人而撲了個空呢?


    反正他當時隻覺得,如果他也有能力,幹這種事情就好了。


    “我從那個時候開始,就覺得,把這些畜生弄死,實在是太令人開心了!後來上大學的時候,我終於找到機會在解剖室裏,做了自己一直想做的事情。”


    可以看得出來,他小的時候,對自己的父親,還是有幾分崇拜在的。


    可是隨著他的年紀越大,他心裏的那種,想要超越過他父親,越發不把他父親放在眼裏,到最後,十分的痛恨,甚至生出過,想要把他的父母都殺死的想法!


    這種想法越來越嚴重,可他現在沒有辦法,因為被社會法律所約束著。


    而且他仿佛,總是對他的父親,有一種生理上的畏懼……


    就好像是一頭野獸,會畏懼,雖然年老,但卻這麽多年,一直給他造成威脅的,另一頭野獸。


    於是他越發的痛苦,這種痛苦,根本沒有辦法和人訴說。


    而且他寫道:“那兩個老東西,居然對那個小崽子和顏悅色的!我竟然還聽到那個老東西,跟那個小崽子說:讓他活的高興就好!憑什麽?他得像我一樣活著!不然我就弄死他!就像我想弄死那個老東西一樣!”


    原本可能,他會一直在這種痛苦中煎熬下去……


    然後像他的父親一樣,到了那把年紀還在偽裝著。


    甚至不如他的父親,因為女主人明顯,不是像他的母親那樣,逆來順受,為了維護這個“家庭”所謂的穩定,不想在外人麵前丟臉,而忍氣吞聲。


    任由自己被虐待,被欺辱。


    然後將這種痛苦,轉嫁到孩子身上,和孩子之間產生莫名的競爭與對立關係……


    這麽多年無比畸形。


    而女主人這樣的女人,男主人可能一直都無法實施心中的惡念,他隻能繼續承受著,痛苦,忍受下去。


    但事情的轉機,就發生在他的父母,突然出了那場意外的車禍。


    幾乎被碾成了一塊兒一塊兒的,這讓他受了極大的刺激。


    並不是傷心。


    而是有一種終於解脫了,他終於可以,掌控自己的人生,終於再也不用有所畏懼了!


    而且看到他父母淒慘的死狀,大大的激發了,他心中變態的凶性。


    讓他終於忍不住,開始對動物下手。


    自從他的父母死了之後,他甚至覺得自己獲得了新生!


    其實差不多看到這裏。男主人這一生的經曆,基本就已經七七八八了。


    好像他的人生,從出生到現在,就都是黑暗陰霾的……


    他的家庭是,他的父母是他自己,同樣也是。


    他如今想把這份陰霾痛苦,帶給其他人。


    可在這個空間中,被打斷了。


    陸梨阮坐在那兒,甚至有些恍惚。


    如果說,男主人和他那個共犯最後死了,是和感染源有關係,是受到感染源的影響。


    因為他們兩個一定不是感染源,所以說,他們兩個極有可能,是被感染源所影響。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陸梨阮生出一個疑惑:那這個感染空間,本身存在著善意與惡意嗎?


    它對自己和廖亭源看起來,像是惡意的,如果他們抵抗不力,真的會被殺死。


    但總體來說,他用法律沒有辦法懲治的方法,讓這兩個可能會對社會,造成極大威脅的人,落得這般罪有應得的下場。


    算不算也是好事兒一件呢?


    如果說這個空間存在的意義,或是一些其他空間,存在的意義,是為了清除這些敗類人渣的話,那收容它……


    “在想關於空間的事情?”


    廖亭源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你怎麽知道的啊?我發現了,你有時候,就像我肚子裏麵的蛔蟲似的!”陸梨阮拍了下大腿。


    廖亭源:……


    最後他決定忽視這句話。


    “因為我以前也想過。”廖亭源笑笑。


    “結論呢?”


    “不知道。”廖亭源很坦然。


    “那你們就這麽……直接把這兒給收容了?”


    “其實收容……”廖亭源似乎想說什麽,但他此刻搖了搖頭:“收容的意思,並不是去摧毀。等你出去之後,就知道什麽才是真正的收容了。”


    陸梨阮是越來越好奇了。


    感覺秘密越來越多了。


    兩個人在電腦裏麵,持續不斷的搜索著各種聊天記錄。


    終於那個共犯的身份,浮出了水麵。


    陸梨阮張大了嘴,實在是說不出話來……


    原來他們兩個,竟然是這麽聯係在一起的。


    陸梨阮心說,最開始廖亭源的判斷是對的,這個感染空間的確不大,或者可以說,應該很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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