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麵的陸媽沒察覺到他的不對勁,還在講著,陸梨阮卻隱隱有絲覺察,將手機稍往前拿了些,側過頭,看了靳樹禾一眼。


    “沒……沒有。”


    靳樹禾吞了口口水,小聲回答剛才陸媽的問題。


    “你怎麽和你姐似的,這麽多年別說是對象了,整天窩在家裏麵,像要打洞似的!”


    “媽——”


    “說的就是你,最近有沒有熬夜,你一天天的,像夜行動物似的,耗子不睡你不睡!”陸媽數落道。


    陸梨阮扁扁嘴,她確實有些心虛,最近她又斷斷續續地開始熬夜。


    “一點兒精氣神都沒有,你多少歲我都得跟著你操心……”


    琴女士去年的時候,聽靳樹禾說漏嘴了,說陸梨阮的偏頭疼犯的時候多難受,心疼得不得了。


    恨不得天天晚上打電話過來,監督她上床睡覺,最後還是陸梨阮不耐煩了才作罷。


    等掛了電話,陸梨阮放下手機,去廚房拿泡好的草莓。


    靳樹禾驟然鬆了口氣,靠在沙發上,回想著剛才自己的樣子,太心懷鬼胎了!


    他本身是偵查專業的,覺得上課的時候,老師講的那些觀察犯罪嫌疑人的特征,用在自己身上,也一點都不違和。


    但梨阮姐卻發現不了……


    靳樹禾又想讓她知道,又不想讓她知道。


    梨阮不知道的話,他們可以一直這樣下去。


    但要是梨阮姐知道了自己的……會不會他們之間再也無法回到現在的模樣,覆水難收。


    梨阮姐是不是,一點都不喜歡自己呢?隻是把自己當做弟弟,靳樹禾糾結得要命,完全沒有經驗,束手無策得根本不知道該怎麽樣。


    “前幾天靜怡來找我玩兒了。”陸梨阮從廚房探頭,夾雜在水聲中道。


    “嗯?”靳樹禾被從思緒中叫出來,有些茫然。


    “她和我說最近談了男朋友,不想跟她媽說,才來問問我。”陸梨阮把洗好的草莓分兩碗,遞了一碗給靳樹禾,盤腿坐在他旁邊的沙發上。


    “是嗎。”


    靳樹禾對趙靜怡有沒有男朋友並不感興趣,輕聲應道。


    “對了,靜怡說當年她還喜歡過你!”陸梨阮笑眯眯地,帶著一絲曖昧對靳樹禾眨眨眼。


    “啊?”


    靳樹禾愣住。


    回憶起當時謝師宴上,趙靜怡莫名其妙的話,靳樹禾有種恍然的感覺。


    當年他的確什麽都沒看出來,當時他連自己的心思都沒看明白……


    “梨阮姐,她跟你談心,你告訴我好嗎?”靳樹禾歎口氣。


    “沒關係沒關係,我還問靜怡可不可以和你講,她說可以,那都是小時候的事情了,她現在不喜歡你這款的~”


    陸梨阮當時聽趙靜怡說起,並沒有覺得意外。


    倒是有些好奇:“那你後來為什麽不喜歡他了?咱們小禾多好的一個人啊!”


    “靳樹禾是好……但他跟我們總是悶悶的,總感覺和他沒什麽好說的,也不知道他喜歡什麽,接近不了。”


    已經變得很有自己穿衣風格,打扮得很漂亮的趙靜怡托著腮,和陸梨阮說道。


    “那你當時怎麽喜歡他的嘞?”陸梨阮吸了一大口飲料,聽得津津有味。


    “他長得好看啊!”趙靜怡毫不猶豫:“我坐在他前桌,每次一回頭都覺得他好帥一張臉啊!”她誇張讚美。


    “哈哈哈哈哈哈哈!”


    兩個人笑作一團。


    陸梨阮心說,的確是長得好看,完全就是言情小說中,高中小校草的模樣嘛。


    “咱們小禾最好看了!”講到這兒,陸梨阮表示肯定地點頭。


    “梨阮姐……”靳樹禾臉上羞澀,嘴角卻有些壓不住地上揚,隻要是梨阮姐的誇獎,他都聽得認真,並且高興很久。


    其實當時趙靜怡還說了別的,在她眼裏的靳樹禾,是有些呆呆的,甚至是有些無趣的,光有一副好看的皮囊,當然也沒辦法吸引女孩子。


    趙靜怡和他做了朋友之後,反而慢慢地隻覺得他是個普通朋友了。


    “感覺他有點無趣……不是說他不好的意思,就是和他在一起,連說的話都找不到。”提起第一個喜歡過的男孩子,趙靜怡還是記憶很深刻的。


    陸梨阮聽到這裏,便有些不認同了,明明小禾是個很有意思的孩子,認真有責任心,細致又會照顧人。


    和他待在一起的時候,陸梨阮從來都心情很好。


    怎麽會無趣呢……


    那天回家之後,陸梨阮心不在焉地打著遊戲,回想著下午趙靜怡說的話。


    忽然覺得,好像小禾太過於依賴自己了。


    從前就算了,現在他都已經大學了,可好像生活重心,還在自己這邊……


    無論什麽都事無巨細的。同自己說,一放假就往家裏跑,好像的確是,和他在外麵時候的樣子不一樣。


    “你長得好看,也得多和人交流溝通,別總是……”


    陸梨阮想說:別總是在我身邊打轉,也要有自己的生活。


    可這話還沒出口,陸梨阮自己心裏麵忽然酸溜溜的。


    要是小禾真的和其他孩子一樣,有自己的世界,自己同齡的朋友。


    那自己在他心中,又排在什麽位置呢?


    會不會慢慢地,他就像離開家長的孩子,越走越遠,像自己和爸媽之間那樣?


    陸梨阮理解孩子長大的過程,就是和原生家庭,和父母長輩漸漸分開,擁有獨立的生活,獨立人格的過程。


    可想到這兒,陸梨阮又很是失落……


    自己和小禾之間,也會漸漸如此嗎?


    剛剛聽到琴女士問小禾有沒有女朋友,陸梨阮才猛然驚覺,他已經到了這個年紀了。


    自己也不算他的長輩吧!


    陸梨阮頗為樂觀地在心裏勸說自己,就算他長大了,自己和他也是一輩兒人,總歸……不會越走越遠吧?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靳樹禾不隻是單方麵地依賴陸梨阮,陸梨阮在心中也開始依賴著這個比自己小的孩子。


    “怎麽了?”


    聽梨阮姐話說了一半兒停住了,靳樹禾不解地問。


    “沒什麽……我說你如果有喜歡的女孩子,可得用點心,別再讓人家覺得不好相處又悶悶的啦。”陸梨阮隨口道。


    “梨阮姐覺得我悶悶的嗎?”靳樹禾吸了口氣,鄭重反問。


    “嗯?”陸梨阮一怔,搖搖頭。


    “那梨阮姐……覺得我不好相處嗎?”靳樹禾緊張地舔了舔嘴唇。


    陸梨阮看他的樣子,以為他在意自己剛才的話,怕傷到他,發自內心認真道:“沒有,我覺得你特別好,可能是他們不夠了解你吧,小禾你真的很好。”


    靳樹禾眨眨眼,斂下藏不住喜悅笑意餓目光:“那就行……”


    “什麽?”


    “隻要梨阮姐喜歡我就行。”他大著膽子,假裝沒有深層含義地輕聲道。


    過年回家時,家裏暖和了不少,陸梨阮帶回去的棉睡衣也用不上了,在家裏穿短袖睡褲就可以了。


    陸爸陸媽逢人便說,這是女兒給他們弄的,顯得自豪極了。


    開學靳樹禾大三,回家次數更少了。


    六月份洪澇天災,他們所有人都被拉去一線搶險救災了,回來的時候,胳膊上腿上不少泡得發白腫起的傷口,就囫圇地露著,也沒好好處理 肯定是會留下疤的。


    陸梨阮心疼得不行。


    靳樹禾卻認真地同她說:“梨阮姐,我明白了學校裏老師說的,責任從來都不是在口頭上,而是要去做一些事情。”


    他神色堅毅而成熟,完全已經是長大的模樣。


    他二十一歲的秋天,陸梨阮過了二十七歲的生日。


    陸梨阮閉著眼睛吹滅蠟燭的時候,靳樹禾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溫柔迷戀。


    “阮阮,這不是你劉阿姨介紹的嘛!正好跟你一個城市的,你見見吧,又不耽誤你什麽事兒!媽又不逼你什麽,就看看有沒有眼緣,不行也無所謂!”琴女士的電話打過來時,陸梨阮正吊著一袋牛奶,歪著頭敲著稿子。


    當時擔心錢不夠用。去寫短劇的稿子,本以為隻是暫時的工作。可沒想到經過賬號一宣傳,數據竟然非常不錯。


    陸梨阮本來就是自由職業,有錢不賺那不是腦子有坑,於是這份工作倒也斷斷續續做出了些成績。


    如今算得上這個賽道上,比較有名的寫手編劇。


    自從自己步入二十七歲後,原來還隻是偶爾說說的琴女士,的確是有些著急了。


    斷斷續續給陸梨阮介紹了好幾次相親了。


    陸梨阮對此毫無興趣,但琴女士性格比較強勢,她著起急來,讓陸梨阮頗為無奈。


    “你媽今年參加了四個婚禮 三個滿月宴,光是隨禮就隨出去四千多了……”陸爸小聲跟女兒通氣兒。


    “怎麽?我媽是想著讓我結婚,然後她好一次性,把份子錢都收回來嗎?”陸梨阮嚼著爆米花,和她爸抱怨。


    “實在不行,我頭懸梁錐刺骨,明年考個研究生去上……到時候給我辦個升學宴,不也能回點兒份子錢嗎?”陸梨阮嘀嘀咕咕。


    “害……”陸爸跟著歎了口氣,父女兩個這麽多年,都被琴女士擺布於股掌之中,隻能在背後蛐蛐。


    陸梨阮拒絕了幾次後,實在是架不住,去見了個。


    比陸梨阮大一歲,在蒲城做餐飲生意的,聽說陸梨阮會做飯會做麵包後,十分滿意地點點頭:“我早就吃外賣吃夠了 你要是會做飯就太好了!”


    陸梨阮:……


    外賣怎麽沒把你噎死呢。


    陸梨阮忍著白眼找借口離開,回去後靈感爆棚,搞了個搞笑短劇出來。


    當然不能全是這種令人血壓上升的橋段,陸梨阮主線寫了個很沙雕的愛情故事。


    簡單來說:一場“入室搶劫”般的愛情。


    #愛上對門鄰居#


    #因為形跡可疑,被鄰居當成入室搶劫踩點的犯人#


    #防人之心不可無#


    裏麵穿插著家庭,相親,工作的一些故事。


    從此陸梨阮對琴女士介紹的相親沒那麽抗拒了,就當哄她媽安心,順便累積素材了。


    該說不說,故事來源於生活。


    這周六陸梨阮坐在餐廳裏,心不在焉地聽著對麵穿西裝的“精英男”吹牛。


    看了看時間,差不多該找借口溜了。


    結果對麵好像說上了頭,說著說著,突然伸手過來抓陸梨阮的手。


    陸梨阮往後一抽,卻沒躲開,男人用力地捏了捏陸梨阮的手心,把陸梨阮惡心得夠嗆。


    “你幹嘛……”


    “梨阮!”


    突然一聲從身後傳來,穿黑色衛衣牛仔褲的青年從門口快步走來,瞬間鎖定陸梨阮的位置。


    “放開!”他走到陸梨阮身邊,徑直按住那男人的手腕,稍用巧勁兒,對方“嘶嘶——”地抽回手,表情都擰了。


    “幹什麽你!”


    自詡精英的西裝男打扮精心,頭發都梳的一絲不苟的,結果站在一身男大氣息的靳樹禾麵前,輸了個徹徹底底。


    身高上矮了半個頭,一點兒氣勢也沒有。


    “你幹什麽。”


    “我……我們相親呢,你說哪兒冒出來的!”精英男對陸梨阮的長相很滿意,正想進一步,卻被打斷,還被質問,不爽得很。


    “梨阮……你別生我的氣了,對不起。”靳樹禾扭頭,聲音低低道,明明肩寬個高的,可在陸梨阮麵前,卻想是忠心耿耿的大型犬般,結結實實地擋在二人之間。


    “你……”


    “你別因為我年紀小,就放棄我,你說的我都會改的,你再給我次機會。”靳樹禾彎下腰,一雙透徹的眼睛盯著陸梨阮,聲音祈求。


    “你有男朋友你出來相什麽親!”精英男看懂了,氣得直運氣。


    “就算是相親,也不是你不經人同意就動手動腳。”靳樹禾冷冷地看著他。


    精英男心虛,又破防地嘀咕了幾句,自顧自地離開了。


    “他走了誰和我aa?”陸梨阮看著對方倉促離開的背影,歎了口氣。


    “梨阮姐想吃什麽,我請梨阮姐吃別的……”剛還一副理直氣壯的嚴肅模樣的靳樹禾,抿了抿唇角,覷著陸梨阮的臉色。


    “你怎麽知道我在這兒?”


    “我去店裏,小優姐說你和人約在學校外麵的這個餐廳。”靳樹禾實話實說。


    “那你這一出,是在幹嘛?”陸梨阮挑挑眉。


    “不是梨阮姐劇本裏寫的嗎……”靳樹禾小聲嘀咕一句。


    陸梨阮新劇本裏因為涉及到一點警務問題,谘詢了靳樹禾,結果他還抽空,把自己寫的東西認認真真看了。


    可自己明明寫的,不是他剛才那一套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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