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梨阮心中有點發緊:幸好這幾日沒幹什麽,惹他凶性大發的事兒。果然,再遭人可憐他都還是個神經病。


    陸梨阮沒發覺,自己此時再有這個想法,卻並不是對嵇書憫的警惕,反而帶著幾分無奈與憐惜。


    陸梨阮大概知道,為何那人做太監了,心裏半點同情也沒有。


    他做那般齷齪下作的事情,就該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他為其身後之人要害自己一生,自己為何可憐他?


    嵇書憫這幾日心情都挺平穩的,隻是陸梨阮覺得他有點反常。


    比如此時,他饒有興致地扶著自己的手,教自己如何寫館閣體。


    “若太子妃為男子,這般悟性,參加科舉也成。”嵇書憫拿著朱筆,給陸梨阮改字,讚道。


    沒人不愛聽好話,尤其說的人平時沒什麽好話。


    陸梨阮本想說,那當然,自己的腦子當然好使,就又聽嵇書憫道:“為何合安侯府,幾代未出過入殿試之人?”


    呃……


    嵇書憫瞧著自己太子妃剛翹起的尾巴又縮回去的樣子,心中可樂,他是故意提起的。


    合安侯府此舉,可謂明哲保身,在眾多追名逐利的世家中,能保持這般耐性與眼光,安於現狀,可謂是不多得的心性。


    能養出這般女子……也不稀奇。


    “你的兩位兄長,經商之道走的還算不錯。”嵇書憫評價。


    “孤之後有些生意,可以交由他們去辦。”


    陸梨阮眨眨眼,意識到太子殿下這是變相的與合安侯府拉近距離。


    “兄長肯定願意為殿下分憂。”


    嵇書憫如今不用上朝,以養傷為由,整日窩在院子裏。


    隻不過,總是拉著讓屋裏暗無天日的簾子扯開了,新開的花枝剪下來放在白瓷瓶裏,丹青顏料鋪滿桌,太子殿下如先生般,手裏拎著個戒尺,督著太子妃寫寫畫畫。


    “殿下,您是真的不忙嗎?”在第五次被嵇書憫圈在懷裏,做今日的第十張大字時,陸梨阮無奈問。


    你要是沒事兒,也別來折騰我啊!不知道的以為我要做書畫大師呢!


    陸梨阮本身就有書法的底子,生病時做不了運動,便寫寫字畫些畫來排解時間。


    也曾得過獎,但與嵇書憫一手漂亮的字體相比,還是差了不少。


    陸梨阮用的是嵇書憫自己寫的字帖,臨帖的時候,都不由自主地感歎,太子殿下真是將何事都做到極致。


    “學著總有用處。”嵇書憫淡淡地回陸梨阮,用戒尺輕輕地拍拍她手背:“專心點。”


    陸梨阮現在的確想不到,往後,這功夫確實派上用場了。


    這種鬆鬆散散的日子,過得陸梨阮幾乎有些犯懶了,幾日去見見太妃娘娘,平時便待在院子裏。


    本宮中的皇子妃們沒事也會聚一聚,一起去給太妃貴妃請請安,但大約是無人敢靠近嵇書憫住處吧,沒人邀請陸梨阮,陸梨阮也樂得清靜。


    “宮內逼仄,殿下的身子,若是能自立府邸,是否能養得更好些?”陸梨阮也試探著對嵇書憫提出過建議。


    嵇書憫隻是看了看她,並沒回答,顯得若有所思。


    日子平靜的陸梨阮甚至以為沒有盡頭,直到有一天,嵇書憫早早便出門而去。


    從南方押送回來的,抄家出來的銀錢古董字畫,車隊在半夜起火了,就在距京城不遠的地方。


    皇上震怒,下令徹查丟失損毀之物。


    並將所有的皇子都叫了過去,連嵇書憫也沒有躲過。


    禦書房中,皇上臉色鐵青,這簡直是藐視皇家尊嚴,挑釁至極。


    南方官僚割據,甚至遙遙與北方形成分庭抗禮之態,南北派的官員互相對立,北方靠近京城,而南方繁華富庶,官官相扣,地主鄉紳宗族牽扯,令官場是烏煙瘴氣。


    先帝五皇子六皇子封地也在南方,本朝雖無裂土封王之意,但擁有封地的皇子,也能得到稅收供養,擁有一定數量的私兵權限。


    五皇叔六皇叔為同一生母,兩人盤踞南方,暗中攪得不得安生,甚至有皇命傳達不及的時候,令皇上無比惱火。


    在肅清幾年的時間裏,皇上在南方投入了很大精力,又複通了建造未完的連結運河,想讓南北間隔閡降低。


    還派出監察禦史,尋由頭將南方大大小小豪強鄉紳抄家,抄出來巨額銀錢,也搞得當地官員人人自危。


    原本此事大部分歸太子督辦,嵇書憫手腕強硬,一年下南方兩次,凡是他盯上的關節都被捋得順順當當,朝廷無人不服。


    結果太子出事後,二皇子尋了由頭,在皇上麵前請旨,主動接下,此番是他派的人第一次回京,便出了這檔子事兒。


    此時他站在一邊,臉色難看到極點,額頭上全是汗珠。


    “兒臣不知……”


    “你知道什麽!朕將此事交於你,你卻辦的一塌糊塗!”皇上嗬斥。


    二皇子前些日子還因為這個差事春風得意,如今變成這樣,他惡狠狠地瞧著坐在輪椅上,事不關己垂著眼簾的嵇書憫。


    “太子可知發生了什麽?”他咬著牙問道。


    “二皇兄可是覺得,孤並未全盤交付與你?”嵇書憫直接點破他的意思。


    他麵色蒼白,眼風陰沉如刀,割得二皇子頭皮發麻,覺得他人不人,鬼不鬼的。


    “可真是新鮮,孤當日多言兩句,都要被皇兄斥責多管閑事兒,如今出了問題,倒是孤撒手得早了?”嵇書憫輕咳兩聲,毫不留情地譏諷。


    原本嵇書憫此人,言辭機鋒卻內斂簡肅,但自從他殘疾後,便變得嘴不饒人,誰不得他意,他便是要將人往土裏貶。


    “憫兒。”皇上任由他倆爭辯,見二皇子氣得麵色赤紅,才出言平息。


    嵇書憫一向聽皇上的話,閉上嘴陰沉沉地坐在角落裏,渾身散發著戾氣。


    二皇子“撲通”跪在地上:“求父皇給兒臣個機會捉拿歹人!”


    “朕已將此事交與大理寺。”皇上眉心皺得煩躁。


    “既你有心,便去大理寺領了差事,一同查案吧,賬本之事定是有心所為。”皇上擺擺手。


    此事最蹊蹺的地方,便是裝賬本的車被燒的最嚴重,登記造冊的賬本幾乎付之一炬,撒了燈油,起火便燒得飛快。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快穿:被拯救過的男配纏上怎麽辦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給貓吃罐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給貓吃罐並收藏快穿:被拯救過的男配纏上怎麽辦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