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嚇到了嗎?”他嗓音喑啞地開口,沒受傷的那隻手,輕輕地撫在陸梨阮頭上。


    陸梨阮一愣,鬢角的發被他在手中把玩,見陸梨阮抬頭,嵇書憫又摸了摸她的臉頰。


    摸小貓一樣……


    他的舉動雖然有點奇怪,但配上他現在半死不活的德行,也不算冒犯。


    陸梨阮任由他摸完自己的臉,又兩根手指掐了一下。


    “問你話呢。”


    “比起有沒有嚇到,我更關心太子殿下您的身體。”陸梨阮回答的非常官方。


    嵇書憫虛弱地挑挑眉:“孤的身子就這般,老毛病了。”


    “太子妃不用擔心,孤不會突然撒手人寰丟下你的。”


    怎麽,你死之前還要給我發個預告是嗎?陸梨阮腹誹。


    “我盼著太子殿下長命百歲來著……”


    “真心話?”


    “為何不是真心話?我是真心盼著太子殿下能一直庇護我的。”


    “隻要你乖,聽話,別忤逆孤,孤就會庇護著你。”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陸梨阮從他語氣裏,聽到幾分憐惜來。


    好奇怪的人……


    折騰這一通,陸梨阮身心俱疲,靠在床邊不想動彈。


    “太子妃可是想安寢了?”嵇書憫緩了一會兒,控製著輪椅過來。


    “嗯。”陸梨阮點點頭,管他呢,天大地大睡覺最大,今天不睡好,怎麽麵對明天呢?


    “這大婚可是還有最後一樣沒做呢……”嵇書憫抬手放下了床幔。


    啊?


    陸梨阮困意消退,心道:你還想幹什麽?


    不是吧您?身殘誌堅嗎?


    不對啊……你不是不行嗎?


    在陸梨阮警惕的眼神中,嵇書憫倒沒覺得惱火,不急不慢地,撐著自己身子,坐在陸梨阮身邊。


    陸梨阮在他的逼近下,一點一點往後仰著,就在腰彎成極限時,見距離自己不足兩寸遠的,太子殿下那張過分好看的臉上,勾起嘴角,冷冷一笑。


    然後從自己身後的被子下麵,抽出了什麽……


    一張白色的絹帕。


    陸梨阮看著他細細的指尖兒挑著那玩意兒晃啊晃,腦子裏曾經聽過的東西複蘇了。


    宮裏來的教養嬤嬤,雖然對陸梨阮,完全是一種放養的態度。


    但是該說的,該教的,該告訴的,也都一樣不落,力求未來太子與太子妃娘娘,無論怎麽吹毛求疵,都挑不出自己半點兒毛病……


    陸梨阮知道這是什麽,這是一張元帕。


    大婚圓房之時將元帕放在身下,第二日會有嬤嬤來查看 以驗明女子清白……


    陸梨阮當時聽的時候,隻覺難受,男子可以三妻四妾,女子便要被這玩意兒羞辱。


    但又沒得辦法,本想著太子殿下不行,這東西放這兒不是笑話人嗎,沒想到還是見到了。


    發現陸梨阮撇嘴,嵇書憫將那帕子輕飄飄地扔到一旁:“怎得,覺得孤沒法同你圓房?”


    陸梨阮心說:這讓我怎麽回答你?這種對你也不好,對我也不好的問題,是不是就可以不要問了?


    然後嵇書憫確實沒用陸梨阮回答,他自己回答了:“啊……對,孤確實沒辦法同太子妃圓房。”


    他手一攤,語氣非常自在的樣子。


    陸梨阮卡了一瞬,心道:到底是神經病的腦回路異於常人,還是說太子殿下這種,心有千秋的人。


    並不需要在這等事上證明自己。


    但不管你要不要證明自己,你也不需要這麽大喇喇地說出來吧?


    是值得驕傲的事情嗎?這麽驕傲不如你滿宮見人便說:我不行!


    陸梨阮還沒消化完呢,就聽嵇書憫繼續,非常坦蕩地說:“孤不能同你圓房,但是又不能讓旁人知道,孤不能與你圓房。”


    “太子妃可聽明白孤是什麽意思了?”


    聽明白了,聽的非常明白。


    所以這玩意兒,到底應該怎麽辦?


    陸梨阮琢磨著,舔了下嘴唇,看了看嵇書憫剛才受傷的那隻手。


    嵇書憫察覺到她的目光,冷聲輕笑一聲。


    把手往身後一背,意思非常明顯:別從孤這兒打主意。


    陸梨阮:……


    見陸梨阮為難,嵇書憫抬手將束發的玉冠取了下來,勒了一天腦袋跳跳得疼。


    指尖插進發絲裏,一點一點捋著,嵇書憫說出來的話,卻驚世駭俗:“這可要太子妃自己想辦法,孤的元帕可是已經交出去了……”


    哈?


    陸梨阮懷疑自己是不是耳朵出問題了,到底聽見了什麽?


    你的什麽玩意兒?


    你怎麽會有那個玩意兒?


    哪來的先不說,你交給誰了?


    陸梨阮實在是控製不住,眼睛裏的疑問都快掉出來了。


    嵇書憫把剛摘下來的束發簪子,在指尖靈巧地轉著:“太子妃不信?”


    額……我拿什麽相信?


    “嗬,孤就知道太子妃不會全心全意地信孤,幸好讓人將那料子縫在了這婚服上。”嵇書憫用簪子尖兒挑了挑陸梨阮那層層疊疊,厚重精美的裙擺。


    “啊?”陸梨阮實在是沒忍住發出疑問的音節。


    伸手順著他指的方向,將裙擺沒有形象地掀開來。


    然後居然真的……在一堆料子中,找到一塊兒拚上去的,沾著幹涸血跡的料子。


    你……


    你哪兒的血啊?


    陸梨阮一瞬間都懵了!


    “孤已經將此交於太子妃,太子妃是否也該將此物交給孤?這樣,孤才能相信太子妃嫁與孤的真心……”嵇書憫強調。


    “太子殿下,可夠知道這元帕的用處?”陸梨阮輕聲問道。


    “難道不是證明清白,驗明真心嗎?”嵇書憫答。


    確實是。


    沒等陸梨阮繼續開口,嵇書憫已然反問:“難不成太子妃覺得隻有女子有清白與真心嗎?”


    “你我既已成夫妻,孤便是誠心與太子妃坦誠相待的,孤與太子妃這份尊重,還希望太子妃莫要負了孤……”


    嵇書憫撿起那塊元帕,拉過陸梨阮的手,緩緩交遞。


    “孤最恨負心奸滑之輩,若太子妃不負孤,孤也定不負太子妃。這世間萬事都需交互,孤交與太子妃,太子妃可要接好了。”


    嵇書憫的話讓陸梨阮陷入思考,總覺得……他說的不僅僅是所謂的婚事。


    可他的話卻讓陸梨阮有所觸動。


    是啊,無論何事,即便是婚姻,憑什麽女子單方麵交付,若得不到同等的忠貞與付出,又與剝削奴役何差?


    但是……您這,好像不叫互相付出,您這叫歃血為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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