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楊川從派出所出來,趕緊去了學校。


    有些疑問,他不想過夜。有些消息,他也想讓欣欣第一時間知曉。


    欣欣其實睡下了,但接到楊川的電話,還是來到了宿舍樓下麵。


    已經是秋末冬初,外麵有點冷,欣欣不停哆嗦著。


    “怎麽不多穿一點?”楊川嘴上埋怨著,脫下自己的外套,給欣欣披上。


    欣欣心中一暖,兩行眼淚又下來了。


    “好了好了,給你出氣了,打了他一頓。”楊川勸道。


    “真的?”欣欣有些驚喜,旋即又問道:“那你——會不會有麻煩?”


    “不會,他也打我了,這就變成了互毆。”


    “哦哦哦,那就好。”


    “不過,他把勸架的老師打了,對方還去了醫院,有他受的。”


    “那——那——會判刑嗎?”欣欣受夠了父親,語氣頗為期待。


    “那我就不知道了,肯定會拘留一陣子。”


    “哦,那也——算他倒黴。”


    “他為什麽讓你輟學?”楊川問出了關鍵問題。


    “他說,在鵬城給我找了個好婆家,對方非常有錢。”欣欣落寞說道。


    楊川瞬間怒了,打得太輕了啊!


    張團圓這個混蛋,賣女兒賣上癮了。


    好在幾天後,欣欣就成年了,他再也別想用監護人的身份興風作浪了。


    他又安慰了欣欣幾句,催著她上了樓,自己也匆匆離開了。


    ……


    第二天上午,楊川接到派出所電話,再次趕了過去。


    叔叔很正式的告知,他和張團圓互毆的案子已經定論,兩人各自被罰款500元。


    隨後,叔叔照例批評教育幾句,楊川虛心接受,然後交了罰款。


    接著,楊川不免試探著問一下張團圓的事。


    那個叔叔深深的看了楊川一眼,看似隨意說道:“別瞎打聽,他的事不小,報請批捕了。”


    楊川心頭一喜,批捕?不錯啊。


    如果張團圓這個混蛋能判上幾年,欣欣不就清靜多了嘛!


    楊川愉快的心情隻持續了不到一小時,就接到了欣欣的電話。


    鵬城那邊的殯儀館,聯係不上張團圓,隻好聯係了欣欣,詢問鍾翠遺體火化的事情。


    楊川低聲咒罵著張團圓不靠譜,隻好又去了學校。


    兩個小時後,楊川和欣欣登上了飛往鵬城的飛機。


    ……


    到達鵬城的第二天,欣欣再次見到了鍾翠。


    遺體化了妝,換了衣服,躺在鮮花之中,宛如睡熟。


    鍾翠維持了最後的體麵,欣欣心中,也保留了一個美好的畫麵。


    隨即,欣欣跪拜母親,鍾翠的遺體順利火化。


    取到骨灰之後,兩人一刻也沒有耽誤,立刻趕往機場,當天下午就返回蘭嘉,傍晚時分,就趕到了墓地。


    墓地是楊川讓老爸幫忙購買的,位於城郊的一處山坡,環境還不錯。


    暮色之中,鍾翠的骨灰入土為安,欣欣跪在那裏,哭了很久很久。


    楊川心疼得不行,費了好大力氣,才把她拉起來,一起離開。


    當天晚上,楊川就接到了老爸楊富貴的電話。


    “我聽墓園的人說,喪主是個小姑娘,長得挺漂亮的。”


    楊川無奈說道:“爸,大家心情都不好,你就別八卦了。”


    “哦哦哦,等小姑娘安穩了,帶來家裏吃飯。”


    “人家還沒成年。”


    “什麽?你小子別亂——喂喂喂——”


    ……


    夜很深了,欣欣躺在宿舍的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原本,楊川建議她回家休息兩天,但她還是堅持回到了學校。


    回家能怎麽樣?


    如果孤零零的待著,悲傷和孤苦的感覺能把她淹死。


    如果讓楊川陪著,她又隱隱不安。萬一那個帥氣的家夥提出過分的要求,自己根本沒有勇氣拒絕。


    還是回宿舍吧,有人氣,也有人味。


    舍友都睡著了,但她卻失眠了,腦海中翻來覆去的想著當下和過往的事情。


    母親的離去、繁雜的後事、父親的無情、亂七八糟的往事、繁重的學業……


    感覺每一件事都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還好,有那個帥氣的家夥。


    她沒錢的時候,他幫著周濟——


    她被欺負了,他給她撐腰——


    母親的後事,他忙前忙後——


    如果沒有他,欣欣覺得,自己或許也能撐得下去,但肯定會付出十倍百倍的辛勞。


    這麽想著,她摸出手機,發出了一條信息。


    “就是你了,長大了我要嫁給你。”


    對麵瞬間就回複了:好,等你長大。


    ……


    又過了一天,楊川在派出所打聽消息的時候,意外接到了隋前進打來的電話,他想交還鍾翠的借條。


    半小時後,兩人在一家茶館見了麵,隋前進恭敬的把借條遞過來,楊川仔細看了看,確認是原件,隨手燒掉了。


    隋前進解釋道:“之前複印了幾張,我已經處理了。”


    “無所謂,鍾翠的墨寶,你留作紀念也行。”


    隋前進心中無奈:非得說話這麽損嗎?


    臉上卻堆起笑容:“還差一萬,我也不要了。”


    接著又掏出一個厚厚的紙袋,推了過來,繼續道:“我的一點心意,給嬌嬌的挽金。”


    楊川順手接過來,甚至打開看了一眼,是五萬。


    他把紙袋塞進背包,笑嗬嗬說道:“一碼歸一碼,那一萬,我讓嬌嬌轉賬給你。”


    隋前進頗為無語。


    你這個一碼歸一碼,有點獨特啊!


    你是怎麽做到拿了錢,還說出這麽不要臉的話的?


    楊川也不廢話,直接問道:“說吧,什麽事?”


    隋前進都懵了,嘴巴一下子就禿嚕了:“這麽明顯嗎?”


    “切!”楊川不屑說道:“趕緊說,不說我走了。”


    “就是——朱琦,在其他學校不適應,想再回一中——”


    “嗬嗬——”楊川笑了:“就知道你個老東西不會這麽大方,你還有臉說是挽金?”


    隋前進也笑:“你要是答應了,我再給5萬。”


    “別,一碼歸一碼。”楊川說道。


    隋前進有些急了:“朱琦的爸媽,天天去我家鬧,我實在頂不住。”


    楊川不說話了,手指頭一下一下的叩擊著桌麵,搞得隋前進心裏七上八下的。


    “我幫你問問吧。”楊川說道。


    其實這隻是托辭罷了,他心裏清楚,欣欣肯定會同意的。


    他也覺得,時過境遷,朱琦也受到了懲罰,肯定不敢再招惹欣欣。


    而且,孩子的高考,確實是每個家庭的頭等大事,放她一馬吧。


    此時的楊川還不知道,他做出了一個錯誤的決定。以後每每想起這件事,他都非常後悔。


    ……


    和楊川預料的一樣,善良的欣欣同意朱琦回來,甚至還有點高興。


    “朱琦成績不錯的,211打底。”她如是說道。


    於是,數日之後,朱琦順利回到了蘭嘉一中高三一班,低眉順眼的坐到了後排。


    與此同時,楊川在派出所打聽到了兩條消息。


    第一條:張團圓並未被批捕;


    第二條:他被勞教了,頂格,三年。


    楊川很高興。


    三年好啊,等到張團圓出來的時候,勞教製度差不多就廢除了,他也算是最後一波“幸運兒”。


    那時候,欣欣就21歲了,大學二年級,張團圓再也別想輕鬆拿捏小妮子了。


    楊川當即把這個好消息發送了給欣欣。


    中午,小妮子回複:罪有應得。


    再過兩天,就是小妮子的生日了,這個消息,算是開胃的小菜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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