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圓圓算了下時間,“你們不會連午飯都沒吃吧?”


    “在火車上吃了包子。”


    唐圓圓瞪了秦江一眼,道:“你餓可以扛,孩子們還小,哪裏能餓著。”


    她看向兩個孩子,小的那個用大眼睛偷偷在瞧她,見她看他,他趕忙躲在他哥哥身後。


    大的那個,繃著一張臉,用有點警惕和害怕的眼神看著她,抿著唇,渾身緊繃。


    江萬鈞也把碗放下了,快步走到唐圓圓的身邊,看著他們兩個。


    秦江被唐圓圓瞪了一眼,訕笑了兩聲,道:“是我不好,我就想著早點回來見你們,我下次一定注意。”


    “這是莫知是,小名大毛,八歲,這是莫知非,小名小毛,四歲。”他開始介紹道。


    “大毛小毛,這是我妻子唐圓圓,你們可以喊她姨,也可以和石頭一樣喊姐姐,這是江萬鈞,小名石頭,六歲。”


    唐圓圓看著兩個孩子,很瘦,頭發枯黃枯黃的,大毛說是八歲,但看上去還沒有如今六歲的江萬鈞壯實。


    小毛比他哥哥大毛還矮一個個頭,這孩子看唐圓圓還在看她,軟乎乎地朝她露出一個笑來。


    這短短時間的接觸,唐圓圓能看出來,小毛心思單純些,臉上也比大毛有肉。


    而大毛,很有哥哥的樣子。


    小毛如今這副樣子,很大部分有他這個哥哥保護得很好的原因。


    大毛抿抿嘴,喊了唐圓圓一聲。


    “唐姨……”


    他眸底有不安,有擔憂。


    對於秦叔,他是信任的,可是秦叔的妻子,會願意讓他們留下來嗎?


    那些在家屬院中看著他們長大的嬸子嫂子們,都不願意照看他們一分,明明他是有給報酬的,卻總隻是給一個冷掉的饃饃,或是前天的剩飯。


    後來,他想著自己帶小毛去食堂吃飯,那些大人們卻不放心,說嬸子們會照顧好他們的。


    ……


    大毛垂下了眼眸,不想去看唐圓圓的反應,看著腳上破破爛爛的草鞋。


    爸爸,在這個世界上對他們最好,唯一會關心照顧他們的人,不在了……


    他,他能照顧好小毛嗎?


    一定能照顧好!大毛攥了攥小拳頭,這個世上,他就隻剩下小毛這一個親人了。


    他作為哥哥,一定要把小毛照顧好!!


    至於那隻在電話中說過兩次話的爺爺,那個不知道在哪裏,是生是死的爺爺,大毛完全把他拋到腦後了。


    反正有他沒他,都一樣。


    大毛的小腦袋裏一下閃過許多,他把小拳頭攥緊,下了要保護小毛平安長大的決定,抬起眸。


    他一抬眸,就對上了唐圓圓溫柔的眼眸。


    “大毛,小毛,這裏以後就是你們的新家了,歡迎到家。”


    她先是抬手輕揉了下江萬鈞的腦袋,江萬鈞看著大毛小毛他們,道:“你們好啊,我是石頭,以後我們一起好好相處啊。”


    唐圓圓伸手拉過大毛的手,拉過他手的時候,小孩的身體還輕顫了一下,眸底含著警惕地看著她。


    唐圓圓覺得大毛的狀態不太對,不過現在不是探究這個的時候。


    以後她們會在同一個屋簷下生活,慢慢的,什麽都會知曉的。


    她一隻手拉過大毛,一隻手拉著躲在大毛身後的小毛。


    小毛睜著大眼睛看著唐圓圓,又低頭看了看他們牽在一起的手,唇角抿了抿,露出一個靦腆的笑容來。


    他喊道:“姨~”


    “哎,大毛小毛真乖,是不是餓壞了?走,姨給你們煮麵吃。”


    江萬鈞也不急著進廚房去添麵條了,他跟在唐圓圓的身邊,秦江也趕忙跟上。


    唐圓圓看了下大毛小毛身上的衣服、鞋子,還有一看就好多天沒洗油膩膩的頭發。


    她看了秦江一眼,明明沒說什麽,秦江立馬解釋道:“火車上洗澡不方便……”


    她可不止想說的是這些,孩子親爸怎麽也是個當兵的,津貼比地裏刨食的農民賺得多多了,怎麽會把孩子們養成這個樣子,身上衣服鞋子都是破破爛爛的,和“難民”的裝扮也差不多了。


    小毛肚子發出很大的一聲空響,他有點不好意思,也有點害怕地用另一隻手捂住肚子。


    他看著唐圓圓,道:“小毛不餓,小毛不餓。”


    唐圓圓抿了下唇,父母親緣淺的她,哪裏會看不出來,這兩個孩子,原先在家中定不是受寵著長大的。


    她盡量使自己的聲線柔和,道:“小毛的肚子咕咕叫了,就是餓了啊,餓了沒事,餓了我們就吃飯。”


    “石頭,你可以幫我把廚房裏的糕點拿出來嗎?”


    “姐姐,當然可以了,我現在就去。”


    江萬鈞噠噠噠地小跑進廚房,過了會兒,他端著一個盤子出來了,盤子上裝了好幾塊糕點。


    “吃吧。”江萬鈞道,“這些都是姐姐做的,可好吃了,外麵買都買不到!”


    小毛怯怯地看了一眼大毛,“哥哥?”


    大毛則是擔憂地看了一眼江萬鈞,他怎麽拿了看上去就這麽金貴的糕點出來,還這麽多。


    她,不會打他罵他嗎?


    江萬鈞看他們兩人不動手,接收到唐圓圓的眼神示意。


    他挺了挺胸脯,親自上手一人塞了一塊棗泥酥。


    “快吃呀,可好吃了。”


    “嚐嚐看,好不好吃?”唐圓圓說完,也進了趟廚房。


    秦江也跟著進了廚房,他低聲道:“圓圓,我好想你。”


    唐圓圓把麥乳精找了出來,秦江忙接過去,道:“要做什麽,我來就好。”


    “泡三碗麥乳精,你和大毛小毛先墊墊肚子。”唐圓圓道,“晚些我有話要問你。”


    唐圓圓和秦江兩人從廚房裏出來的時候,小毛到底年紀小,已經忍不住把手上的糕點咬了一口,大毛則是沒有動。


    看到她們出來,大毛有點慌地站在小毛身前,小毛也有點膽怯地躲了起來。


    江萬鈞看著他們,有那麽一瞬好像懂了什麽。


    他感覺,他好像看到了以前的自己。


    唐圓圓道:“都怪你們叔,回來也不和我打聲招呼,晚飯我沒多做。”


    “你們先吃點糕點和麥乳精,墊墊肚子,然後讓你們叔帶你們去洗澡,放鬆下身體,晚飯馬上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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