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女心中不甘,誓要找到相公的下落。然而,還未出鄉,便被鄉裏那當官的恐嚇一番,說是不許我們一家老小離開鄉裏。”


    “民女與公婆心中更加疑惑,相公即便作弊,也應給我們一次收屍的機會,為何如此絕情?我們不敢與官府硬碰硬,隻能忍氣吞聲。”


    “直到來年春天,相公奇跡般地出現在家中,卻已雙腿殘疾,麵容蒼老,雙眼無神,仿佛曆盡滄桑。民女與公婆看著他這副模樣,心如刀絞,淚水漣漣。我們深知,相公定是受盡了折磨與屈辱。”


    “之後的幾年裏,民女總感覺有人暗中盯著我們家,仿佛我們的一舉一動都被人監視著。直到最後一年,那些人的監視才稍有放鬆。但我們依舊不敢輕舉妄動,生怕再次引來禍端。”


    “直到最近,幾個神秘人出現在我們家,詢問了我們很多事情。他們告訴我們,他們願意幫我們揭開真相,找回公道。民女心中雖有疑慮,但想到相公所受之苦,便決定賭上一把,跟著他們進了都城。”


    “這一路,我們曆經千辛萬苦,無數次險象環生。但幸運的是,我們一家四口最終都平安到達都城,並成功見到了太子殿下。民女懇請太子殿下為我們做主,還我們一個公道!”


    諸秀說到這裏,已泣不成聲,不停地磕頭謝恩,直到太子殿下輕聲說道:“停吧,諸秀姑娘,你的遭遇本宮已盡數知曉。你放心,本宮定會為你做主,絕不讓任何人逍遙法外!”


    諸秀聞此,激動之情難以言表,連連叩首,聲音中帶著難以抑製的顫抖:“民女叩謝殿下大恩!叩謝殿下!”


    太子見她如此,心中微歎,無奈言道:“本宮既已允諾助你,你便不必再行此大禮了。”


    諸秀聞言,動作一頓,隨即低聲道謝,神色間仍帶著幾分惶恐。


    元林愉見狀,吩咐一旁侍衛取來一把雕花椅,示意諸秀坐下。


    她輕聲細語,“你且起身說話吧。”


    諸秀聞言,連忙起身,卻在侍衛欲扶她入座時,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幸得元林愉溫言相勸,她這才戰戰兢兢地坐了下來。


    太子手持精致茶杯,輕輕瞥了元林愉一眼,隨後淺酌一口,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將茶杯輕輕放回桌上。


    “諸秀,你方才所言,有幾位神秘人聲稱會助你討回公道,那你為何還要來找本宮呢?”太子的話語中帶著幾分玩味。


    諸秀聞言,心中一緊,但隨即按照夏鶴所教之言,緩緩道來:“太子殿下,是那幾位神秘人告知民女,愉王殿下會前來尋民女。”


    “民女趕到後,愉王的侍女卻言其主子無力相助,讓民女前來求助於太子殿下。可民女區區一介草民,又如何能輕易見到太子殿下?故而,民女隻能懇求愉王殿下的人代為傳信。”


    太子聞言,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隨即又將目光轉向元林愉:“八弟,可是如此?”


    元林愉輕輕歎了口氣,無奈言道:“三哥,你又不是不知,我勢力單薄,遇到這等大事,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太子聞言,輕笑一聲:“沈姑娘那事,八弟不是處理得頗為妥當嗎?”


    元林愉聞言,眼眸微垂,聲音中帶著幾分自責:“那次之事,確是八弟魯莽了。或許是在藥王穀待久了,見不得有人受傷,再加上沈姑娘身世可憐,我便想出手相助,結果卻是兩頭不討好。”


    “至於她這事,我是真不敢再插手了,生怕又出什麽餿主意,得罪了什麽人。”元林愉繼續說道。


    諸秀在一旁聽著他們你來我往的對話,雙手緊握,心中既害怕又緊張,生怕他們不願助她討回公道。


    太子聽完元林愉的話後,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那八弟這事,本宮便幫你接下了。隻是畢竟已過五年,僅憑她一麵之詞,恐怕難以服眾。本宮隻能盡力而為。”


    諸秀聞言,連忙跪下謝恩,淚水再次滑落臉頰。


    元林愉見她如此,心中又是一歎。


    短短片刻間,她已跪了三次,真是個樸實無華的老實人。


    太子目光轉向諸秀,輕聲問道:“你言你夫君傻了?那這些消息你又是從何得知?”


    諸秀答道:“夫君他其實並未真傻,隻是裝傻而已。他夜晚常做噩夢,時常說些夢話。我便想了個法子,讓他將所知之事寫下來。而後,我將那些紙張付之一炬。夫君之事,公婆並不知情,直至那些神秘人前來,他們才得知真相。”


    元林愉聽罷,心中暗讚這女子夫君之聰慧。


    她看向太子,笑道:“三哥,你本事通天,能否屆時前去尋找那位獵人?說不定能為你尋得個人證。”


    太子聞言,笑著說:“自然可以。”


    他心中明鏡般清楚,元林愉已有了計較,隻是要借他之手罷了。不過,這又有何妨?他的手,任她借用便是。


    太子再次望向諸秀:“你可知頂替你夫君成績之人是誰?”


    諸秀答道:“是翰林院大學士的侄子。”


    太子聞言,笑容更甚:“好,本宮已知曉。”


    他心中暗想:那不就是明王的人嗎?不過話說回來,元林愉怎會突然插手此事?難道是因為上次翰林院大學士在父皇麵前告他一狀?他也太記仇了吧。


    元林愉望著太子那沉穩的麵容,輕聲說道:“那三哥,既然事情已至此,本王便讓她先行離去了。”


    太子微微頷首。


    諸秀聞此,心中雖仍忐忑,卻也知曉此刻不宜多言,於是再次俯身行禮,聲音中帶著一絲感激:“多謝太子殿下,多謝愉王,民女告退。”


    言畢,她轉身離去。


    待諸秀的身影完全消失於視線之中,元林愉這才收回目光,轉而看向太子,眼中閃爍著幾分狡黠:“三哥,此事,你可已有對策了?”


    太子輕輕摩挲著手中的茶杯,沉吟片刻後,緩緩說道:“直接參奏,隻怕不太行,需得從長計議,做足萬全準備。”


    元林愉聞言,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那本王便安心在王府中等候三哥的好消息了,定要為那諸秀姑娘討回個公道。”


    太子聞言,微微一愣,隨即目光深邃地看向元林愉,“八弟,你就沒有絲毫良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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