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鶴手捧一碗散發著淡淡藥香的藥汁,步伐輕盈地繞過精致的屏風。


    他將那碗藥小心翼翼地放置在臥榻旁的雕花櫃子上,動作輕柔,生怕驚擾了榻上之人的一絲安寧。


    秋竹見此,她連忙叫醒沉睡中的元林愉:“殿下,該是用藥之時了,這藥得趁熱,方能發揮其效用。”


    元林愉緩緩睜開那雙略顯疲憊的眸子,在秋竹溫柔的攙扶下,她艱難地坐起身,喉嚨間不由自主地發出了一聲輕柔卻略帶沙啞的咳嗽。


    接過夏鶴遞來的藥碗,那濃鬱的藥香夾雜著難以忽視的苦澀,瞬間衝擊著她的感官,讓她不禁微微蹙起了眉頭。


    夏鶴見狀,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淡笑,聲音低沉而平靜:“殿下放心,藥中已加了蜜餞,用以調和苦味。”


    元林愉聞言,目光掠過夏鶴那張冷漠卻又不失細致的臉龐,心中湧起一絲暖意。


    她低下頭,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那苦澀依舊頑固地徘徊在舌尖,讓她不禁微微搖頭,將藥碗遞回給夏鶴:“還是先放一放,涼些再飲吧。”


    夏鶴眼中閃過一絲無奈,卻也隻好默默接過藥碗,輕輕放在一旁,隨即拿起一把竹扇,動作輕柔地為藥汁扇熱:“屬下為藥汁去去熱氣。”


    元林愉輕輕應了一聲,身體微微後仰,靠在了柔軟的床榻之上,目光轉向秋竹,語氣中帶著幾分凝重:“暫且不要將那個女人送回去,另派些人手暗中監視她的家宅,我擔心皇後與明王會有所動作。”


    夏鶴適時地接過話頭,聲音冷靜而沉穩:“殿下放心,屬下已暗中布置妥當。此外,閑王今日在宮中遭遇了茜妃的責罰。”


    元林愉聞言,麵上並無太多波瀾,仿佛早已預料到這一切:“意料之中,他那種薄情寡義之人,挨上幾下也是應當。”


    秋竹聽到“薄情寡義”四字,心中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位楊二小姐,脫口而出:“殿下,那楊二小姐隻怕也是這般想您的。”


    此言一出,屋內頓時陷入了一片尷尬的沉寂。


    元林愉輕咳一聲,麵上閃過一抹不自然的紅暈,隨即又恢複了往日的淡然:“無妨,今夜我已向陛下闡明,他既命我娶,我自然遵從。”


    秋竹低聲呢喃:“都說陛下對您寵愛有加,卻也不過如此。”


    元林愉斜睨了她一眼,語氣中帶著幾分責備:“你越發大膽了。”


    秋竹心中一緊,連忙跪倒在地:“屬下知錯,請殿下責罰。”


    夏鶴在一旁冷笑一聲,目光冷冽:“她總有一天會為她這張嘴付出代價。”


    言罷,他再次將藥碗遞到元林愉麵前:“殿下,藥已不燙,請趁熱服用。”


    元林愉輕輕揉了揉眉心,先是讓秋竹起身,最終還是接過了藥碗,一飲而盡。


    “苦死我了!”


    元林愉哀嚎一聲,隨即倒在了床榻之上。


    夏鶴看著她這副孩子般的模樣,嘴角不禁勾起一抹難得的笑容。


    他迅速將蜜餞遞到元林愉嘴邊,聲音溫柔:“嚐嚐這個,去去苦味。”


    元林愉本能地張開嘴巴,而夏鶴的手指在觸碰到她柔軟唇瓣的那一刻,心中竟莫名地泛起了一絲漣漪。


    他迅速將蜜餞送入元林愉口中後 ,便立刻收回手,並不自覺的收攏手指。


    元林愉並未察覺到他的異樣,蜜餞入口,那苦澀終於被一絲甘甜所取代。


    她滿意地歎了口氣:“總算是好受些了。你們還有事嗎?無事便退下吧,我要休息了。”


    秋竹應了一聲,正欲轉身離開,卻見夏鶴仍站在原地,不禁疑惑道:“夏鶴,你怎的還不走?”


    夏鶴回過神來,連忙拱手道:“殿下,屬下認為您應多加提防閑王。今日他所娶之妻,與太子之間有關。”


    元林愉聞言,陷入了沉思。片刻後,她輕輕點了點頭:“嗯,你去查一查,這駙馬與太子之間究竟有何瓜葛。”


    夏鶴恭敬地應了一聲:“是!殿下好好休息。”


    說著,他輕輕地將秋竹拉出了房間。


    元林愉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


    她揉了揉隱隱作痛的太陽穴,試圖理清紛亂的思緒。


    然而,身體的疲憊卻讓她不得不放棄這一徒勞的努力。


    罷了,罷了。太子與閑王之事,以後再說吧,我如今病體纏身,還是好好養病要緊。


    元林愉心中暗自思量著,隨即緩緩閉上了眼睛,任由自己沉浸在那片寧靜而深沉的夢境之中。


    *


    晨光初破,元林愉在秋竹輕柔的呼喚中醒來,服下一碗苦口良藥,便又陷入了沉沉的夢鄉,直至午後暖陽斜照,方緩緩睜開惺忪的睡眼。


    她輕啟朱唇,咳聲微弱,隨即緩緩起身,聲音中帶著一絲不自知的異樣,輕呼道:“秋竹。”


    咦?這聲音,怎地如此陌生?


    屏風之外,秋竹聞聲即刻踏入內室,關切地問道:“殿下,您終於醒了,可覺饑餓?”


    元林愉輕輕搖頭,聲音細若蚊蚋:“我不餓。”


    話音未落,夏鶴那沉穩的聲線自門外傳來:“即便不餓,亦需進食,我已命人備下了清粥小菜。”


    元林愉無心爭辯,微微頷首,心中卻另有所念:“我沉睡之時,可有來人?”


    秋竹連忙答道:“回殿下,太醫與宮中的公公來過。您因昨日之事受罰跪病倒的消息,一早便傳遍了京城。陛下體恤,特遣太醫為您診脈開方,還賜下了諸多補品。”


    元林愉心中微動,不禁憂慮:“那太醫診脈時,可會發覺我是名女子?”


    夏鶴聞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殿下安心,我已在藥中添了一味秘製之藥,太醫斷難診出您的真身。”


    元林愉聞言,眼眸圓睜,驚異之色溢於言表:“此藥可有何副作用?”


    夏鶴安撫道:“殿下勿憂,此藥溫和無害,唯會使您胡須漸長,聲線趨近於男子,別無他礙。”


    元林愉聞言,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心中暗自嘀咕,難怪聲音變得如此古怪。


    她古怪地瞥了夏鶴一眼,戲謔道:“夏鶴,你在我身邊,有何不滿嗎?”


    夏鶴一時愣住,不解其意:“殿下為何這麽說?屬下當然沒有。”


    元林愉幹笑兩聲,心中暗自慶幸:“無事便好。”


    她實是害怕,萬一自己沉睡之際,夏鶴心生歹念,以毒藥相害,那便萬劫不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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