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薑晨要打開銀箱之時。


    骨節分明的手按住了薑晨想要打開銀箱的雙手。


    薑晨抬頭,裴度冰冷的眼神直視著她。


    好在剛才大家正處於一片混亂,並沒有注意到薑晨的小動作,隻當著她被銀箱撞倒。


    裴度輕而易舉地拿起銀箱,低聲對士兵說道:“看好箱子。”


    海天野拉起薑晨,一直好脾氣的他,低聲嗬斥道:“你知道你剛才在幹嘛嗎?”


    “對不起。”薑晨自己也不知道如此不受控製,“我剛才就不知道怎麽回事,就……”


    “我雖然不知道那個箱子裏麵裝的什麽,但他們都派出瓦爾金兵團來把守,想必一定是什麽重要的東西,你剛才貿然打開,後果不堪設想。”


    薑晨也十分後悔自己如此莽撞,居然完全不受控製地就貿然去打開了箱子,而且這已經是第二次了,她默默地低下頭。


    海天野覺得自己的話可能有些重,畢竟薑晨今天是臨時被拉來頂崗,但思來想去,也許以後還會遇到這種突發事件,她需要真正意識到自己的莽撞可能會帶來不可估量的後果。


    潛水艙的八爪魚鋒利的觸手捅穿了好幾個水屍,這些破敗的身軀如浮萍一般散落在海底。


    如離弦之箭一般潛水艙突破水屍的包圍,向外衝去。


    薑晨遠遠地望著急速倒退的水屍們,慢慢變成幾個黑點。


    在它們身後有龐然大物在呼吸,那雙隱在深海的眼睛探出層層水屍凝視著他們……


    接下來的路程一路安靜,仿佛之前的攻擊隻不過是一場夢境,章豐歌麵無表情回到原來的位置,似乎對剛才所發生的事情早已見怪不怪。


    薑晨發現剛才整個事件發生的過程中,她還忽略了一個人,她的目光停留在一直坐在安全座椅上的諾曼教授身上,他雙眼微閉,對剛才周遭發生的一切,似乎全然不在意。


    他們帶著銀箱究竟是想去幹什麽呢?


    潛水艙慢慢浮出水麵,眾人依次從潛水艙上下來。


    月亮的鉤子越過雲層,岸上的景物在昏黃的月色依稀可見。


    此處的停靠口岸顯然不是薑晨之前搭乘飛行器停靠口。


    寂靜如死的荒廢城市,呈現半垮的姿態。巨大的電子廣告屏被刮倒在地,參天的高樓大廈傾斜著,搖搖欲墜。


    這座荒廢的城市寂靜得可怕,隻有偶爾一陣風來,吹得倒在地上破損的鐵皮來回直晃,發出吱呀吱呀,淒厲的聲音。


    幾個瓦爾金士兵費力地將銀箱從潛水艙裏麵搬下來,裴度看向章豐歌說道:“你們需要派兩個人和我們一起。”


    守城人不是隻要護送他們出來就可以了嗎?怎麽還要和他們一起?


    章豐歌麵不改色地說道:“我們隻服從懸塔的調配。”


    裴度挺秀的眉毛一挑,有些驚訝。


    一直一言不發的諾曼終於開口說道:“派兩個與我們一起,留下兩個人待在原地,我們一個小時後返回。”


    海天野沒想到今天帶兩個新人就頭一次遇到如此棘手的事情,在此之前,雖然懸塔雜事一堆,但也隻局限於在懸塔內部,從來就沒有過塔外執行任務。


    但這是諾曼教授發的話,不容他們拒絕。


    他看向章豐歌,章豐歌也隻是眉頭一皺,但是未作過多遲疑,“是的。”


    章豐歌的目光轉向海天野,意思顯然是叫海天野與他一起,陳一末和薑晨留在原地等待。


    海天野接收到隊長的眼神示意,正提起腳步往前一走,就被少年的聲音所打斷。


    “章隊長,這次能否我和你一起去,我正好去學習一下,見識一下。”陳一末揚起一副好學生的樣子。


    這是什麽蹩腳的理由,薑晨不由得在心裏吐槽,陳一末簡直都懶得裝,這明擺著他對今晚的行動極為在意。


    “走吧。”諾曼並不在乎到底是哪個人跟著他們,他提步向前走去。


    章豐歌和陳一末二人像是達成了什麽共識,章豐歌未再出言反對,但臨走他看了一眼海天野。


    隻是皺起的眉頭就一直未散開。


    薑晨遠遠眺望著他們的身影慢慢消失於黑暗的城市中,不禁有些好奇,他們到底是去幹什麽的。


    ……


    高聳破敗的城市建築,遮住了昏黃的夜色,黑暗中似乎有無數貪婪的眼睛盯著銀箱。


    “就在這裏吧。”諾曼停下腳步,此處正位於這座荒廢城市的最陰暗之處。


    幾個瓦爾金士兵將銀箱放下。


    “教授,為了保護您的安全,請隨我來。”裴度十分謙虛地建議道。


    諾曼未做推脫,他不是體能強化者,現在確實派不上用處,他指了指章豐歌說道“過來。”


    章豐歌走了過來,諾曼望著他的眼睛說道:“隔空置物確實是不錯的異能,做守城人倒是可惜了。”


    【異能隔空置物】:異能者可以隨意將某物體從a地放在b地,二者之間距離因異能者所處的階級有所不同。


    而章豐歌正是中階異能者,能控製的距離有500之遠,完美符合他們此次行動的要求。


    章豐歌並不驚訝諾曼教授對他的異能如此了解。


    他們都是懸塔的財產。


    諾曼將一小瓶製劑遞給章豐歌說:“銀箱打開後,將這個液體灑進去。”


    章豐歌接過製劑,沒有問銀箱裏麵是什麽,也沒有問製劑有什麽用,這讓諾曼教授不由得有些驚奇。


    看來懸塔的守城人隊伍比他想象要有意思得多。


    厚重的雲層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瓦爾金士兵的人打開銀箱,其中一人似乎看到什麽極為可怕的物體,嚇得一屁股坐了下來,完全忘了接下來幹什麽。


    周圍的同伴慌慌忙忙地扶起他,哆哆嗦嗦得趕緊跑回了陳一末用精神力的光波捏成防護罩。


    黏膩的惡意撲麵而來。


    章豐歌拿起綠色的製劑,麵前出現了水波一樣的鏡麵,他將手伸了過去,隻見幾百米外銀箱子正上方出現了一雙手,綠色的製劑慢慢流淌在銀箱內。


    ……


    極度的幽靜下,可怕的腳步聲“啪嗒啪嗒”地響起。


    一個高壯肥胖的女人走了過來,布滿橫肉、五官擁擠的臉微微抖動,她用那已經崎嶇變形的眼睛直勾勾地望著銀箱。


    透過雲層的細碎月光,將其身影投射在斷壁之上,輪廓邊緣蠕動著,正在緩慢地變換著形狀。


    靜靜地銀箱一動不動待在那兒。


    寒風乍起,驚悚的尖叫響徹整個城市。


    夜色還淺,諾曼閉上眼睛,而來自深淵的呼嘯才剛剛開始。


    “海大哥,你有沒有聽到奇怪的聲音?”薑晨指了指前方廢棄的城市。


    海天野眺望遠方,聲音有些沉重地說道:“薑晨,等會有事情,你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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