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鈺隻吃到半飽,用紙巾擦拭嘴角,繼續道:“凝聚態物理是研究物質在凝聚態如固體、液體和氣體下的物理性質的科學。”


    “在凝聚態係統中,電子的行為受到晶格結構和電子間相互作用的影響,這些相互作用可以導致複雜的電子結構和磁性現象。”


    他聳了聳肩,“這道題要求使用第一性原理計算方法來研究一個複雜凝聚態係統的電子結構與磁性相互作用,所以,教授,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若是解題的時候就卡在第一性原理計算這裏。


    那這道題就別想寫完了。


    李定棋就知道薄鈺會問這個,他早有準備,他打開自己的電腦,推到薄鈺麵前,“哈哈哈,軟件都在這裏了。”


    他就稀罕薄鈺這聰明樣兒!


    薄鈺之後就沒再也沒離開過電腦上的軟件。


    李定棋不打擾薄鈺研究,帶走了他吃飯的盒子。


    即便有了精準的軟件輔助,這道題的難度還擺在這裏。


    但不管怎麽說,先走一步算一步。


    薄鈺選了專業書裏幾種合適的理論模型來描述複雜凝聚態係統的電子結構和磁性相互作用。


    這沒什麽難的,照葫蘆畫瓢。


    “用密度泛函理論(dft)還是和用hartree-fock方法?”


    dft基於hohenberg-kohn定理,該定理指出體係的基態能量可以通過電子密度的泛函來表示。


    dft通過將多體問題簡化為單電子問題,使用kohn-sham方程進行求解。


    hartree-fock方法是基於獨立電子近似和反對稱斯萊特行列式波函數,通過自洽場迭代法求解係統的總波函數。


    薄鈺深深陷入糾結之中,“算了,兩個都用上吧。”


    薄鈺套出公式,將兩種解法都在卷子上寫了下來。


    第一小問算完美結束。


    薄鈺揉了揉眉心,他現在覺得頭有點暈。


    “看了這麽多書,也不是全都能吸收完的。”


    他深吸了一口氣。


    開始翻書查閱繪製什麽圖形來解釋電子結構和磁性相互作用的原理。


    “能帶結構圖……”


    “態密度圖……”


    “磁矩分布圖……”


    “……”


    “可以繪製這麽多圖啊,那我全嚐試一遍。”


    薄鈺不僅在試卷上用了能帶結構圖、態密度圖、磁矩分布圖,還繪製了交換作用示意圖、斯托納交換機製圖、磁疇結構圖、費米麵和能帶結構圖……大大小小不下十種圖形。


    多層次,多角度來理解電子在磁場中的作用。


    隻是到了繪圖的這一步。


    這張空白的卷子已經沒有了薄鈺發揮的空間。


    薄鈺做題正在興頭上。


    視線一掃,目光落到了李定棋的辦公桌上。


    上麵有一摞空白的紙張。


    往下翻了翻,他才挑眉。


    教授藏了這麽多道題,這是在防著他啊。


    薄鈺拿了其中兩張紙,翻到背麵的空白頁,回到桌上繼續做題。


    薄鈺在得到第一性原理計算的結果後,用李定棋教授的電腦,查閱了知網,萬方數據,龍源期刊網,穀歌學術和外網平台等多家網站,找到相關文獻。


    後麵的過程就是在於如何利用這些信息化的碎片,提取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並討論試卷上給出的研究成果和現有實驗數據的符合程度是否一致。


    這是一個大海撈針的過程。


    薄鈺做這道題,幾乎是看得多,寫的少。


    最後到了下午三點半,他才將整理好的關鍵信息,從草稿紙上挪用到答卷裏,進行整合和總結。


    其中有很多專業性術。


    薄鈺一知半解。


    薄鈺臨時抱佛腳,閱讀了海量的物理文獻、期刊、論文。


    能將這些內容整理並提取出來。


    說明他個人本身具備很強的綜合運用能力。


    但得到的結果,跟他想要達到的效果相差甚遠。


    數學不是物理,物理也不是數學。


    擁有著優秀的計算能力和邏輯思維能力的薄鈺,在麵對實驗研究性質極強的物理題時,也不得不避其鋒芒。


    最後。


    這份開卷考試的最終答案,是以他目前的認知水準,和臨時抱佛腳的共同努力下,磕磕絆絆才勉強完成。


    “不能說完美,好歹能交差了。”


    薄鈺的脖子有些僵硬,他在辦公室裏活動了一下筋骨。


    之後來到李定棋的辦公桌上,挑挑揀揀。


    他這邊剛才挑好了20份卷子,李定棋就回來了。


    “這麽快就做完了?”


    李定棋拿起薄鈺做的試卷。


    總體看下來,既詫異又欣慰,“每一個步驟你都用了不同的解法,我算算啊,總體算下來你竟然用到了16種解題過程!”


    李定棋知道薄鈺最後能做出來,卻沒想到對方能用十幾種方法來做這道題。


    李定棋震驚,又歡喜。


    短短一個上午的時間,薄鈺掌握就能掌握十幾種陌生的解題方法,這何嚐不是一種天賦。


    毫不誇張的講,李定棋教了二十幾年的學,帶過不少研究生和碩士。


    沒有一個人能像薄鈺這樣有能力去處理這麽多駁雜內容的人。


    薄鈺是個意外。


    “總體來說,這道題回答的非常不錯。”


    “你是個優秀的孩子,薄鈺。”


    薄鈺這知道自己的答案並不完美,麵對李定棋教授的誇讚他並不高興,也不悲傷。


    他不是鑽牛角尖的人。


    知識的壁壘讓他在答這道題時,或多或少都有欠缺和不足。


    但反過來說,像這種科學研究題又有什麽完美答案,不過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


    “教授,你滿意就好。”


    薄鈺舉起手中的試卷,“哦,這個,我覺得這20份試卷題有點意思,我能拿回去看嗎。”


    李定棋點頭,想起來這些試卷是自己用來幹嘛的了。


    裏麵有很多都是他根據自己任教多年經驗出的原創題型,很多都具有研究意義。


    這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


    李定棋揮手道:“你想拿去看就拿去吧。”


    “哦對了,薄鈺。”


    在薄鈺離開辦公室前,李定棋又喊住對方,“金秋營結束之後,你要是回家了,想過會去做些什麽嗎?”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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