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夕染自殘的時候,異常冷靜,她會找到一個不會被發現,沒人打擾的地方。


    好像鮮血流出,痛感才能讓自己感覺到自己還是活著的。


    明明列表那麽多人,可一旦想傾訴找人時,卻沒有一個適合的。


    江雲霧也曾因為心情而墮落過,迷迷糊糊的生活。


    這明明不是自己想要的,但卻一點改變的動力也沒有。


    一直覺得,活著是種折磨。


    晚上睡不著,江雲霧時常會坐在窗台前看著窗外的黑夜與明月。


    他伸出手想觸摸什麽,卻什麽都沒碰到,一場空。


    月亮有星星作伴,自己什麽都沒有。


    少年背後落下的影子,孤寂又清冷,也如他身邊,一直都冷冷清清。


    沒人有機會可以踏入已經少年對外樹立起的戒備防線。


    雖渴望,江雲霧心底也在希望找到一個知己相互取暖。


    他不過也是一個渴望被愛的孩子。


    ……


    許夕染看著幾個舍友都搬了出去,自己還得呆在這個宿舍一年。


    她聽著台上校領導冠冕堂皇的話,嘲諷的揚唇笑著,眼淚又控製不住的流下。


    許夕染不在意別人鄙夷或者可憐的目光,自己也不想哭,可就是克製不住淚水。


    高二宿舍軍訓化,她想搬出去,但是家裏不同意,也沒有找到可以租的房子。


    她為了保持學習成績,減少自己睡覺的時間,然後更加抑鬱了。


    向往自由的女孩被管住了,飛鳥囚籠。


    自殘發現左手上臂沒地方割了,她便開始往下,也終於被發現了。


    她被母親帶去看了心理醫生,心理輔導,開藥治療。


    可是,沒有用的啊。


    現在自己已經困在深淵裏了,死亡才是解脫。


    看心理醫生也很費錢,一次幾百上千,姐姐她們就常用這個借口來說許夕染。


    “老媽為了你花了那麽多錢,你可不能死,要好好賺錢回報呢。”


    許夕染實際上對這些已經沒有什麽感覺了,尚存的理智告訴她不能自殺罷了。


    女孩的棕色眼瞳早已黯淡無光。


    在洗澡的時候,洗著洗著流鼻血了。


    習慣了的女孩沒有絲毫的害怕的感覺,她就那麽看著小紅圈的血液慢慢散開,愣了一會。


    許夕染在簡單處理一下沒有流血後,就繼續洗澡。


    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也沒有告訴家人這件事。


    在知道自己腦癌的時候,她心底是無比開心雀躍的,有借口可以離開這個世界了。


    怎麽會不開心呢?


    我救不了自己,還想讓我救其他人,怎麽可能呢?


    我甚至因為想救別人,而讓自己落入更深的深淵,在沼澤裏越陷越深。


    我不要有人來救我了。


    ……


    許夕染獨自一人坐車,339號車,需要坐半個多小時才到。


    車上的人都是不認識的,女孩坐在車窗旁的位置上。


    她無神的看著窗外快速流逝去的風景,人和車輛,目光呆滯的看著窗外,不知道是在想什麽。


    我其實很敏感,很容易胡思亂想,不在意我的家人她們也不會知道,她們隨意說出的一句話,就能夠把我好不容易穩定好的情緒弄崩潰。


    我也不想的,可我控製不住,我好難受,我心好疼,我渾身上下都難受。


    我小時候很活潑,話癆,很喜歡和別人聊天。


    可是後來,有人找我聊天我都覺得煩,不想說話。


    孩子多,家庭條件一般的家庭,孩子大多都是缺愛的。


    ……


    許夕染在死之前做了一個美夢。


    第一次來到小世界的小愉,被緣神給的運盤送到了一家醫院。


    離得很近,它探測到了一股很濃烈的人的悲觀抑鬱情緒,運盤也指示著同一個位置。


    進入病房內,它見一位光頭女孩呆在房間,坐在椅子上。


    透過窗戶,眼瞳黯淡無光的看著天空發呆,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她渾身溢滿荒漠死寂毫無生氣的情緒。


    小愉看到這一幕,不知為何,有些莫名的難過。


    它感知到了女孩的情緒,以及痛苦的記憶,於是它用能力,給女孩送了一個美夢。


    給許夕染這悲涼的一生,最後畫上一個好的句號。


    夢的結束,睡著後的許夕染因夢見了美夢,感到開心,嘴角微微上揚,呼吸漸漸變輕。


    家人進來時候,才發現,夕染已經離開了這個她討厭的世界。


    處於高三的許夕染因為心情不好熬夜,經常不吃,又常常處於抑鬱狀態,休學過一個月,還是堅持上學。


    學習壓力大,以及她先前時不時的頭疼,沒有去醫院檢查。


    在體檢的時候,檢查出晚期腦癌變。


    許夕染想,估計是老天爺看自己可憐,不想讓自己再這樣下去了吧。


    被家人問到要不要治療。


    “算了吧,最多讓我晚死一段時間。”


    女孩笑著說:“沒關係,這對我來說也算是一種解脫。”


    她的眼底沒有笑意,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


    父母聽說小女兒患了癌症之後,立馬拋下自己的工作趕了回來。


    看見母親紅腫的眼眶,許夕染多少有點對不住母親,可是,自己真的好想解脫啊。


    這次總算,終於有個合理的借口了。


    這次,不是因為過年的團聚。


    “對不起啊,我太懦弱了,不想再呆在這個世界了。


    奶奶,頭發白了,你要記得去染發。”


    花白頭發的老奶奶難過的流下淚水,連往常一有些白發就要染黑也忘記,她哽咽著說話:“染染啊,我的好染染。”


    姐姐也沒了往日斤斤計較的態度,眼眶通紅,“妹妹。”


    許夕染像是早有預料的,早就開始漸漸的與家人們在減少聯係。


    時間慢慢流逝,沒有人會記得相處時間不長,感情不重的人。


    大家都有著自己的生活。


    過了三五年,他們還會記得自己嗎?大家都會慢慢忘了自己的。


    病逝,葬禮辦得簡單。


    一開始,大家還會因為突然少了一個家庭成員而難過。


    後來,他們也都漸漸遺忘了這個早逝的親人。


    人的記憶和感情是有限的,新事物也是不斷出現的,有些舊的總會被取代。


    直到那情緒消失,小愉才離開房間,被運盤牽引著。


    它去了醫院內的另一個病房,給一位少年也送去了一個美夢。


    高三生江雲霧經常失眠,吃安眠藥。


    不注重身體健康,在學校昏倒被送到醫院之後,檢查出身體器官衰竭,餘日無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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