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殿內氣氛劍拔弩張,刀斧手們個個摩拳擦掌,藏身於各處隱蔽角落,隻等獵物入網。


    然而,眾人左等右等直到晌午,華清都沒有露麵。


    蔣盛起初還強壓怒火,臉色也愈發陰沉。


    見華清久久未到,心底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終於意識到大事不妙,咬牙恨恨:


    “罷了罷了,此事已然不可為!”


    華清選了幾個機靈聰慧、深諳市井之道的家仆,命他們著常衣,融入京城的大街小巷。


    有的在喧鬧的茶館裏佯裝閑聊,不經意間散布蔣盛毒害皇上,謀圖篡位的消息。


    有的則於擁擠的集市中,對著旁人的詢問故作神秘、壓低聲音訴說。


    不出半日,這謠言便如同長了翅膀,飛進了京城的家家戶戶。


    百姓們聽聞之後,添油加醋,街頭巷尾議論紛紛:


    “那大皇子平日裏瞧著倒也人模人樣,怎敢對親爹下此毒手,為了皇位,連良心都不要了!”


    “可不是嘛,皇家怎這般醃臢事兒,可憐那皇帝喲,還在昏迷著不知人事。”


    蔣盛在宮中聽到風聲,隻覺一陣眩暈,心內大駭。


    他慌亂地在殿內來回踱步,額上汗珠滾落,咬牙切齒道:


    “到底是誰在故意搞臭我的名聲?”


    他緊急召集心腹,令他們速速徹查謠言源頭,定要將那造謠之人揪出來法辦,以正視聽。


    華清謀劃周全,家仆們行事謹慎,散完謠言後便回到了王府中。


    蔣盛的心腹們在京城東奔西走,四處排查,卻如大海撈針,一無所獲。


    華清身為王爺,又是大元帥,手握重兵,調動三軍,將京城與皇宮圍得水泄不通。


    一時間,京城上空烏雲密布,氣氛壓抑到了極點,百姓們嚇得閉門不出,街巷中彌漫著惶恐的氣息。


    華清身披戰甲,威風凜凜地騎在高頭大馬上,眼神冷峻地注視著皇宮方向,身旁的軍旗在風中獵獵作響。


    蔣盛在宮中驚得差點癱倒在地,臉色慘白如紙。


    他萬萬沒想到,華清竟敢膽大到直接動兵圍城。


    但他畢竟是在權謀漩渦中浸淫多年,很快便強自鎮定下來,眼珠子一轉,計上心來。


    “快,擬旨!”


    “就說父皇已然蘇醒,李華清這賊子竟妄圖謀逆,著令眾將士即刻倒戈,斬他項上人頭者,封萬戶侯!”


    心腹們手忙腳亂地準備好假聖旨,蔣盛立刻命太監登上宮牆,扯著嗓子宣讀起來。


    眾將們都是見識過華清在北境身先士卒領兵打仗的,有萬夫不擋之勇,根本不敢倒戈。


    那可是在刀光劍影、血雨腥風中拚殺出來的,多少硬仗都未曾折戟,若貿然與之為敵,自己這條小命怕是瞬間就沒了。


    城門外,華清聽到那聖旨內容,仰頭大笑起來,笑聲爽朗卻又透著無盡的嘲諷:


    “蔣盛啊蔣盛,你這雕蟲小技也敢拿出來現眼,以為憑一道假旨就能讓眾將士背棄於我?”


    “天真!”


    言罷,他驅馬沿著軍陣緩緩前行,目光掃過一眾將士,高聲喊道:


    “兄弟們,我李華清領兵多年,與你們同生共死,浴血奮戰。”


    “今日蔣盛弑君篡位,妄圖顛倒黑白,你們可信他?還是信我?”


    “信元帥!”眾將士齊聲高呼,聲震天地,那氣勢如同洶湧的海浪。


    他們紛紛握緊手中兵器,槍尖戟刃在日光下閃爍寒光,以實際行動表明忠心。


    華清仰頭望了望宮牆,嘴角勾起一抹輕蔑的冷笑:


    “你回去告訴蔣盛,他弑君篡位,人神共憤,我念他是皇室血脈,限他三天內出城受降,或可保全性命。”


    “否則,休怪我帶兵打入皇宮,到那時,屍骨無存,可就怪不得我了!”


    這一番隔空對壘,讓京城的局勢愈發緊張。


    百姓們躲在家裏,默默祈禱這場災禍能早日平息。


    那些大臣們,更是如熱鍋上的螞蟻,惶惶不可終日。


    有的大臣看好華清,認為他手握重兵,又占著大義名分,勝算頗大,已經然來表忠心了。


    有的則畏懼蔣盛的陰狠,擔心萬一他熬過此劫,日後會秋後算賬,因而猶豫不決,不知該倒向哪一方。


    不用太監傳達,蔣盛在宮牆內已然聽到清華的話,氣得臉色鐵青,雙手握拳,指甲嵌入掌心。


    “狗子野心,其心可誅。”


    又罵他手下的將領:


    “一群蠢貨,不識抬舉!”


    回到宮殿後,命人把禦林軍統領賈山叫來。


    不多時,賈山匆匆趕來,跪地請安。


    蔣盛強壓怒火,擠出一絲笑容:


    “賈統領,如今局勢危急,你掌管著宮中最精銳的力量,可得為我分憂啊。”


    “李華清擁兵自重,謀反篡位,朕命你即刻帶領禦林軍出擊,衝破他的圍困。”


    “事成之後,封你為蕩寇大將軍,一等侯,榮華富貴,享之不盡。”


    禦林軍統領心中一凜,暗自思忖:


    這兩邊他都得罪不起啊。


    華清手握重兵,聲名遠揚。


    蔣盛雖有篡位嫌疑,可此刻畢竟占著皇宮,畢竟皇帝還沒死呢。


    思索一番兒,賈山假意答應:


    “殿下放心,微臣定當竭盡全力,為殿下排憂解難,不辜負殿下的信任。”


    蔣盛聞言大喜,拉著他的手說道:


    “此一戰能不能成,全仰仗你了。”


    賈山告退後,著手“籌備出擊”,實則磨洋工。


    他心裏門兒清,此刻不管站在哪一邊,稍有不慎便是滅頂之災,隻能先虛與委蛇,再尋萬全之策。


    三日內,皇帝醒了最好,不醒隻好投降。


    笑話,大軍壓城,誰上誰死,他可不想玩命。


    三天限期已到,華清見蔣盛毫無出城受降之意,眼中寒光一閃,大手一揮,命人推來攻城車。


    那攻城車在士兵們的吆喝聲中緩緩前進。


    巨大的實木撞槌上包裹著鐵皮,在日光下閃爍著冷硬的光澤,仿佛一頭頭即將擇人而噬的巨獸,隻等一聲令下,便要將那巍峨的宮門撞得粉碎。


    宮牆上,賈山心急如焚,他深知一旦攻城戰打響,這皇宮必將淪為血腥的戰場,玉石俱焚之下,自己也絕無活路。


    正猶豫間,眼角餘光瞥見一旁的大皇子蔣盛正滿臉陰鷙地督戰,賈山心中突然一動,一個大膽的念頭湧上心頭。


    “大元帥,且慢,我這就擒了大皇子,打開宮門。”


    賈山扯著嗓子大喊,聲音因緊張而有些沙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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