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裏,華清故意停頓了一下,看向馬朝陽:


    “你可要考慮清楚,現在要站在哪一邊?”


    “馬大隊長堵不上窟窿,必然是要被抓去坐牢的。”


    “我救了公社書記一命,現在後...台硬得很。”


    “你要是站在我這一邊,你還是那個記工員。”


    “要怎麽做?不用我教你吧?”


    馬家叔侄聽了皆是一愣,兩人麵麵相覷。


    馬大隊長嚇出一身冷汗,心中一萬隻草泥馬跑過,首先開口:


    “朝陽,你可不能忘恩負義,你爸失了勢之後,你來到這裏,我可沒虧待過你。”


    “千萬不要聽他挑撥離間。”


    馬朝陽木然地站著,大腦飛速運轉,快速計算著得失。


    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


    “叔,我也搭進去四百塊錢,你打算什麽時候還我?”


    馬大隊長呆住:


    “臭小子,你什麽意思?”


    意識到自己的處境之後,他忙擠出笑容,拍了拍馬朝陽的肩膀:


    “你放心,我可是生產大隊隊長。”


    “四百塊錢而已,肯定會很快還給你。”


    馬朝陽“切”了一聲,不屑道:


    “土地裏刨食,猴年馬月去了。”


    馬大隊長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了。


    華清靜靜地看著兩人狗咬狗,他可是最喜歡看這種場麵。


    馬朝陽不算太傻,華清昨天整整出去了一天,鬼知道他把三千塊錢藏哪去了。


    他有公社書記撐腰,隻要抵死不認,誰拿他也沒辦法。


    在老家時,馬朝陽可是見識過他的厲害。


    帽子叔叔辦案也要講究證據,見不到錢,一切都白搭。


    馬大隊長氣呼呼地走了,馬朝陽討好般地笑了笑:


    “我這就去找李躍進,我們從沒見過什麽金碗。”


    華清讚許地點了點頭:


    “不愧是聰明人。”


    馬朝陽走出宿舍後,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了,變得憂心忡忡起來。


    選邊站隊,無論選哪一邊,對他來說都不算好。


    那四百塊錢算是打了水漂,根本不可能要回來了。


    他也不相信華清會輕易放不過他。


    隻是眼下,看似有選擇,他實際沒得選,糟糕和更糟糕之間,他隻能選擇相對不那麽糟糕的。


    好歹,他現在的生活還能繼續。


    他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心中十分後悔,當初真不應該惹上華清。


    那樣的話,老爹不會入獄,自己還在城裏舒服的過日子。


    可惜一切已經悔之晚矣。


    越想華清那個人越可怕,他在努力思索以後怎麽和華清搞好關係,化解兩人的恩怨。


    看著馬朝陽離開的背影,華清目光陰沉,放過他?


    不好意思,自己自始至終沒有這個想法。


    馬大隊長見情勢對自己不利,索性劍走偏鋒,裝做什麽也不知道,事發後,就讓大隊會計去背黑鍋吧。


    離月底時間越來越近,急了眼的大隊會計天天跑到馬大隊長家詢問情況。


    馬大隊長每次都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不疾不徐地說道:


    “你放心,錢很快就到手了,不耽誤買糧油米麵。”


    大隊會計可沒有馬大隊長那麽淡定,錢是自己保管,沒了錢,第一責任人也是自己。


    大隊會計私下裏去找馬朝陽問情況,馬朝陽也是顧左右而言他。


    大隊會計整個人都傻了,瞬間明白,好家夥,這是要讓自己背黑鍋啊。


    幸虧當初他留了一手。


    他膽子本就不大,當初馬大隊長找他商議買金碗時,不敢答應。


    馬大隊長罵他膽子小,好說歹說,他才同意。


    不過,他把鑰匙給到了馬大隊長,讓他自己取錢。


    馬大隊長以此為借口,等賺了錢後,隻肯分給他五百塊錢。


    錢是馬大隊長從櫃子裏取出來的,鎖上和鑰匙上還留著他的指紋呢。


    馬大隊長取出錢,鎖了櫃子,把鑰匙往桌子一丟就走了。


    大隊會計當時留了心眼,用小拇指挑了鑰匙扣放進桌子裏。


    平常他可是鑰匙不離身的,為了保留鑰匙上的指紋,現在盡量不動那把鑰匙了。


    從知青宿舍回到家後,他到大隊書記家借了二八大杠,連夜跑到派出所報了警,說村大隊財物失竊,一千九百多塊錢不見了。


    這可是一筆了不得的數目。


    派出所高度重視,帽子叔叔當夜跟著大隊會計到村調查,整個村都轟動了。


    馬大隊長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整顆心都懸了起來。


    他猛地記起,當初自己一邊嘲笑會計膽子小,一邊開鎖,那鎖上可能還有自己的指紋。


    一想到這個糟糕的情況,手心瞬間出了汗。


    他萬萬沒想到,大隊會計來會這一招,打得他措手不及,更沒想到帽子叔叔的行動會如此迅速。


    他慌忙趕往村大隊,想要尋找機會偷偷擦掉櫃鎖上的指紋。


    馬大隊長匆匆趕到時,夜色已深,這裏卻燈火通明。


    村大隊院子門口聚集了不少村民,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馬大隊長心裏咯噔一下,意識到情況十分不妙。


    他硬著頭皮,穿過人群,走進院子。


    財務室門口拉起警戒線,幾個帽子叔叔站在警戒線前維持著秩序。


    透過窗戶,馬大隊長看到一名技術人員正小心翼翼地用特製的工具提取櫃子鎖上的指紋,每一個動作都顯得仔細而專業。


    一名帽子叔叔則在一旁詳細記錄著,不時抬頭觀察周圍的環境,試圖從每一個細節中尋找破案的關鍵。


    比馬大隊長早到的幾位村幹部在另一個房間裏,和幾位帽子叔叔交談著。


    馬大隊長站在門口,臉色蒼白,眼神中閃爍著慌亂與不安。


    他心跳加速,身體輕輕顫抖,感到自己仿佛被一張無形的網緊緊束縛住,無法逃脫。


    “馬大隊,你來了。”大隊書記轉過頭,皺著眉頭看向他:


    “派出所的同誌們到了,你知道什麽線索,也提供下。”


    馬大隊長愣了愣,喉嚨像是被什麽東西卡住了一般,半天說不出話來。


    他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強裝鎮定:


    “我…我不太清楚,財務室櫃子平時都是會計管的,我怎麽會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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