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孩子雞子啄米似的點頭:“想!”


    白梨找了個陰涼地方,和一群孩子圍坐下來,將那個鬼故事又繪聲繪色地講了一遍。


    幾個膽小的小姑娘摟做一團,直吸涼氣。


    一個膽稍大的男孩眼睛發亮,興奮追問:


    “白梨姐,那個鬼還在我們鎮子上嗎?”


    白梨反問:“要是還在,你們還想去看啊?”


    “嗯!”孩子們初生牛犢不怕虎,激動地點頭。


    白梨清了清嗓子,神秘兮兮:“據說,那個鬼每個星期天的晚上會去祠堂呢。之前有人晚上撞見過一次。”


    “真的?”孩子們激動起來。


    徐虎眼睛更亮,一錘定音:“那星期天晚上,咱們一塊過去看看!”


    膽小的幾個孩子遲疑了:“萬一真的看見了,會不會吃了我們?”


    徐虎鄙夷地說:“他就一個鬼,咱們這麽多人,陽氣這麽足,還怕他?”


    “可……”還是有孩子猶豫。


    “這次要是讓咱們看見鬼,在學校裏,誰不羨慕?”徐虎雄赳赳氣昂昂,一錘定音。


    他本來就是這些孩子中的主心骨。


    聽他這麽說,一群孩子再不怕了,一呼百應:


    “好!星期天咱們過去!”


    白梨見一群孩子已經在迫不及待商量去“撞鬼”,起了身:“你們慢慢玩,我先回去了。”


    剛轉身沒走兩步,看見白舒婷和她同學邵瑩瑩站在前麵不遠處。


    白舒婷吃了邢烈的閉門羹後,心情不好,跑去找邵瑩瑩。


    兩人出來邊走邊聊天,遇到了白梨。


    邵瑩是白舒婷中專同學,也是錦龍鎮的人。


    在外人眼裏,兩人是關係很好的閨蜜。


    但白梨卻清楚,兩人不過是塑料閨蜜。


    邵父也和邱國梁一個工廠。


    邵瑩瑩其實對邱國梁也有點意思,想套近乎,又怕羞,拉著白舒婷一起去找他。


    沒想到被白舒婷搶先了一步,勾搭上了邱國梁。


    白舒婷一直隱瞞自己和邱國梁私下在一起的事,反倒總是故意在邵瑩瑩麵前說白梨勾引邱國梁,讓邵瑩瑩對她百般看不順眼,對她多番刁難。


    直到後來,邱國梁和她婚後,和白舒婷搞在一起,邵瑩瑩知道了,才知道自己被白舒婷利用了,氣得和白舒婷斷絕了來往。


    這會兒,邵瑩瑩還不知道白舒婷和邱國梁早就在一起了,隻知道眼前的白梨搶了自己喜歡的人,諷刺:


    “嘖,沒人跟她說話,隻能跟小孩子玩。真可憐。”


    白梨懶得理會,繼續朝白家走去。


    邵瑩瑩見她當自己和白舒婷空氣一樣,臉都變了。


    再一想到她一個孤女居然能和邱國梁訂婚,就更是一團火氣在胸口燒!


    她一轉頭,衝著白舒婷嘀咕:


    “胸挺得那麽高,也不知道想勾搭誰。不知道的,以為她是啥千金大小姐呢,其實也就是個小三生的貨色——”


    白梨腳步戛然一止,看向邵瑩瑩。


    罵她沒事,羞辱她媽媽,她絕對不可能忍。


    邵瑩瑩被她眼裏的寒氣凍了一下,不甘示弱:“看什麽看?”


    白梨撿起一個不知誰丟的醬油瓶子,‘砰’一聲,敲碎了瓶口,走過去:“你有本事再說一遍。”


    “……我又沒說你!有病。”邵瑩瑩看她手裏握著破口玻璃瓶,嘴沒那麽硬了。


    “那你在說誰?”


    “總之沒說你,我說誰關你p事!”


    白舒婷見兩人之間火星一觸即發,眼底生起看好戲的笑意,表麵上卻還是假模假樣地裝好人,柔聲勸著:


    “哎呀,這是幹什麽啊,行了,白梨,人家瑩瑩也就是隨口一說,你會不會太激動了……”


    邵瑩瑩看白舒婷站在自己這邊,氣焰又高漲了。


    又算準白梨就是嚇唬自己,不敢真的動手。


    來了勁兒,叉腰冷笑:


    “你這表妹還真是厲害啊,又沒點名道姓,她連瓶子都拿起來了!沒讀書的人,就是低素質!”


    話音還沒落,一股力道襲來。


    還沒醒過神,邵瑩瑩被撲過來的白梨騎壓在地上。


    臉頰被白梨用醬油瓶的缺口抵住。


    她感覺尖口對準了自己頸窩,不敢掙紮。


    生怕一動,那缺口就刺破了自己皮膚。


    隻能憤憤罵:


    “白、白梨,你瘋了嗎?放開我!”


    “你不是說我素質低嗎?行,誰讓你這個嘴巴臭的遇到我這個素質低的?先道歉。不然,小心你的臉。”白梨用玻璃瓶靠近破損的口子慢慢滑過她的臉,眸裏透過一絲狐狸似的狡黠。


    “你——”邵瑩瑩感覺刺痛襲來,不敢動,卻又不甘心道歉,氣得哭起來,求助地看向旁邊的白舒婷:


    “舒婷,救我……”


    白舒婷沒料到白梨懂得還擊了。


    邵瑩瑩不是第一次陰陽怪氣損過她,她每次都充耳不聞。


    今天還會造反了!


    她隻能勸阻:“白梨,你這是幹嘛,快放了瑩瑩!”


    白梨掃一眼白舒婷:


    “行啊,那換你過來,幫她道歉?”


    白舒婷看一眼她手裏的破玻璃瓶,不做聲了。


    白梨見邵瑩瑩還不道歉,握起她的馬尾辮,沿著橡皮筋,用玻璃瓶破損如刀的那一端割下去。


    一大束馬尾,‘刺啦’一聲,斷了。


    “還不道歉?”


    邵瑩瑩驚呆了,再顧不得別的,殺豬似的掙紮起來:


    “我的頭發——你個不要臉的小三崽子!竟敢碰我的頭發……我跟你拚了!放了我……”


    白梨穩穩騎在她身上,壓得她動彈不得,又用玻璃瓶重新抵住她的臉:


    “道歉!否則就不止是頭發了!”


    粗糙堅硬的觸感再次襲來。


    邵瑩瑩一個冷戰,隻能咬牙恨恨:


    “……對不起。”


    “對不起什麽?”瓶子往皮膚下按了一按。


    邵瑩瑩隻能哭喪著臉:“……我不該隨便說你,也不該說你媽。請你大人有大量,放了我。”


    “以後看見我就滾遠點,再聽你嘴臭,別怪我素質又低給你看。”


    邵瑩瑩恨得牙齒都要咬碎了,卻隻能含恨點頭。


    白梨又拍拍她臉,邪惡地說:“可別回去告狀哦,你也曉得,你可是根正苗紅的中專生, 我就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沒牽沒掛,發起瘋來,保不齊跑到你學校去騷擾你。”


    邵瑩瑩一個寒戰,眼神挫敗。


    白梨站起身,又瞥一眼白舒婷:


    “還有,說我沒讀書?我沒繼續念書,那是因為機會讓給了別人,隻可惜,那人的水平,也隻能讀個中專。”


    白舒婷臉漲紅。


    邵瑩瑩看一眼地上亂七八糟的馬尾辮,氣得不行,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跑了。


    白舒婷看一眼白梨,追了上去。


    白梨心裏一口惡氣舒了,暢快得很。


    前世,她一直忍著白舒婷把邵瑩瑩當做槍使,對自己尖酸刻薄,冷嘲熱諷。


    總覺得任何事,忍忍就算了。


    這一忍,忍出一身病。


    現在才知道,忍有時是沒用的。


    幹就完了!


    對付這種人,惡人就須用惡人磨!


    她轉身離開。


    卻沒回白家。


    而是朝鎮子的一家中藥鋪子走去,然後,在門口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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