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鱗第一次用混沌靈髓為雲璃溫養經脈後,僅使雲璃受損經脈獲得了些許舒緩,效果遠未達顯著之境。此後,每至深夜,雲鱗便悄然潛入雲璃房內,開啟那艱難的溫養之旅。


    第五天,前夜的溫養讓雲鱗靈力損耗甚巨,白日裏他顯得精神萎靡,卻仍強撐著身軀在家族那浩如煙海的藏書閣中苦苦尋覓,逐頁翻閱有關混沌靈髓與經脈修複的古籍,哪怕能找到一絲一毫的有用線索也好。待夜幕籠罩,他再度凝聚混沌靈髓之力,隻是此時因自身靈力尚未複原,那混沌靈髓的光芒相較往日顯得頗為暗淡。當他將其緩緩注入雲璃經脈時,雲璃的經脈僅僅隻是微微發熱,再無更多積極的變化跡象。


    第十天,雲鱗聽聞家族中有一位長老曾在雲遊四方之際見過類似的療傷奇法,當下心急如焚地前去拜謁請教。長老雖能道出些理論知識,可於實際操作經驗卻匱乏得很。雲鱗滿懷失落而歸,夜裏進行溫養時,思緒如麻,難以平靜,致使混沌靈髓的靈力輸出時斷時續,極不穩定。雲璃在睡夢中也似有所感,眉頭輕輕皺起。雲鱗見狀,趕忙收攝心神,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讓溫養得以勉強持續,此次努力也不過是讓雲璃經脈中的淤塞之處稍稍鬆動了些許而已。


    第十五天,雲鱗於集市中偶然邂逅一位神秘莫測的散修。散修聲稱知曉有一種靈草,可在混沌靈髓溫養時起到輔助增效之作用。雲鱗仿若在黑暗中看到一絲曙光,毫不猶豫地花費重金將其購得。是夜,他精心煉化靈草後,嚐試與混沌靈髓相融合,再注入雲璃的經脈之中。起初,那混合而成的靈力恰似靈動活潑的精靈,在雲璃的經脈裏歡快跳躍、穿梭。然而,片刻之後,雲璃的經脈竟產生了輕微的排斥反應。雲鱗頓時大驚失色,急忙停止溫養,而後小心翼翼地探查緣由,這才發覺是靈草與雲璃的體質存在一絲相克之處。此回嚐試雖以失敗告終,卻也為雲鱗積累了寶貴的經驗教訓。


    第二十五天,雲鱗因連日來的靈力消耗與種種波折,自身靈力已幾近枯竭。當他試圖溫養時,混沌靈髓的力量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他深知若如此持續下去,拯救姐姐的希望將愈發渺茫。於是,他毅然決定冒險深入家族後山的靈脈核心之地。那裏雖靈力濃鬱得仿若實質,卻也潛藏著諸多危險,靈獸出沒,險象環生。在靈脈深處,雲鱗一邊奮力抵禦周圍靈獸的襲擾,一邊爭分奪秒地吸收靈力,以補充自身虧空。待靈力稍有恢複,便馬不停蹄地趕回。是夜,他為雲璃溫養時,因靈力較為充沛,雲璃的經脈得到了相對較好的滋養,一絲久違的紅暈悄然爬上雲璃的臉頰。可雲鱗自己卻因在靈脈深處遭受了些許輕傷,待溫養結束,終是忍不住一口鮮血噴濺而出。


    第三十天,雲璃仿若在睡夢中恢複了些許意識,口中喃喃低語,雖言語含糊不清,但雲鱗仍能分辨出那是對自己的鼓勵與安慰之語。聽聞這些,雲鱗心底暖意融融,感動不已。待夜幕降臨,他全然不顧自身傷痛,再次堅定地為雲璃溫養經脈。這一次,混沌靈髓在雲璃經脈中的流動相較以往順暢了許多,雲璃的臉色也微微泛起一絲紅暈,生機漸顯。隻是,距離徹底修複那受損嚴重的經脈,依舊還有漫長的道路要走。


    第三十五天,雲鱗在溫養過程中敏銳地察覺到,雲璃經脈深處有一股極為頑固的阻塞,仿若銅牆鐵壁,無論他如何巧妙地引導混沌靈髓,都難以將其衝破。雲鱗苦苦思索應對之策,最終決定冒險嚐試改變靈力的運行軌跡,從多條路徑同時向那阻塞發起進攻。一番艱苦卓絕的努力過後,阻塞終於有了一絲鬆動的跡象。可雲鱗也因靈力過度消耗,身體搖晃不穩,險些昏厥過去。他望著沉睡中的姐姐,心中暗自思忖,這僅僅隻是漫長征程的開端,後續的挑戰必定更為艱巨,但隻要能挽救姐姐,他便決然不會放棄,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亦會勇往直前。


    雲鱗懷著滿心的疲憊與憂慮,腳步虛浮地從雲璃的房間緩緩離開。他的心思全係在姐姐那受損的經脈之上,以至於絲毫未曾察覺妙音已在他的房間悄然等待了許久時光。


    此時的妙音,正靜靜地端坐在屋內,她的眼神裏交織著關切、深情與一絲難以掩飾的落寞。她深知雲鱗為了雲璃已然傾盡所有,不辭辛勞地四處奔波,又在每一個夜晚獨自為雲璃溫養經脈。這份對姐姐的執著與深情,如同一把雙刃劍,既讓妙音為雲鱗的重情重義而心疼不已,又使得她對雲鱗的愛意在心底深處如野草般瘋狂蔓延,愈發深沉難抑。


    當雲鱗推門而入的刹那,看到妙音的身影,不禁微微一愣,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妙音見狀,急忙起身,蓮步輕移,柔聲道:“少主,您可算回來了。我心中實在放心不下,便在此等候您。小姐的情況固然棘手,但您也千萬要保重自己,莫要太過憂心,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小姐定能逢凶化吉。”雲鱗望著妙音,嘴角勉強擠出一絲略帶苦澀的微笑,輕聲歎道:“多謝你,妙音。隻是如今姐姐這狀況,我實在難以心安。每念及此,心中便如油煎一般。”


    與此同時,雲破天神色凝重地再次踏入雲璃的房中,準備為她進行複查。他雙手緩緩抬起,雄渾而又不失細膩的靈力緩緩探出,如靈蛇般在雲璃的經脈中小心翼翼地遊走。隨著靈力的深入感知,雲破天的臉上漸漸浮現出一絲驚訝之色。那原本受損嚴重、幾近斷絕生機、仿若一片荒蕪之地的經脈,如今竟奇跡般地有了絲絲縷縷修複的跡象,仿佛在那死寂的土地上冒出了幾株嫩綠的新芽。這等恢複程度,絕非自然之力能夠達成。雲破天心中篤定,此事必有蹊蹺。他的目光仿若能穿透牆壁,緩緩移向雲鱗的住所方向,眼中的疑惑與探究如燃燒的火焰般一閃而過。然而,最終他隻是輕輕地歎了口氣,將滿心的疑問強行咽下,什麽也未說出口。他雖暫時不知雲鱗究竟施展了何種手段,付出了怎樣的代價,但以他對雲鱗的了解,也能猜到這孩子必定是在背後默默承受了巨大的壓力,甚至不惜犧牲自己的一切來換取雲璃一線生機。這份為親人義無反顧、勇往直前的勇氣與決心,讓他這個做爺爺的既深感欣慰,又不免心疼憂慮。


    雲鱗在房間內與妙音相對無言,氣氛略顯沉悶壓抑。雲鱗的思緒如同脫韁的野馬,仍在雲璃那令人揪心的病情上徘徊馳騁。而妙音則默默地陪伴在側,她那溫柔的目光如春日暖陽,靜靜地灑在雲鱗身上,給予他無聲的支持與慰藉。她在心中暗自祈禱,隻盼著雲鱗能早日尋得救治雲璃的萬全良策,哪怕在這漫長而又艱難的過程中,她隻能站在他的身後,做一個默默的守望者,守望著他的背影,守望著他的喜怒哀樂。


    雲鱗日複一日地以混沌靈髓為雲璃溫養經脈,每一次施為都似在與命運進行一場艱難卓絕的拔河較量。隨著時間推移,他的靈力如沙漏中的細沙不斷流逝,身體也愈發孱弱不堪。


    這日,雲鱗結束對雲璃的治療,仿若行屍走肉般拖著極度虛脫的身軀返回住處。剛踏入房門,眼前便如被墨汁浸染,漆黑一片,雙腿好似失去支撐的梁柱,軟綿無力,徑直向後倒去。恰逢妙音前來探望,她剛邁入門扉,便目睹雲鱗轟然倒下的驚悚一幕,瞬間花容失色。妙音心急如焚,如離弦之箭般衝過去,以纖弱之軀費力扶起雲鱗,雙手顫抖著探查他的狀況。待確定隻是脫力與靈力過度損耗後,她才如釋重負般長舒一口氣,可那懸著的心卻依舊難以徹底放下。


    妙音守在雲鱗床邊,徹夜未眠。她凝視著雲鱗那憔悴不堪的麵容,眼眶泛紅,忍不住輕聲呢喃:“少主,你為何總是如此罔顧自己?你滿心滿眼皆隻有小姐,可我……我卻隻看得見你一人。你的痛苦、你的堅持,皆如利刃般深深刺痛我的心。我是多麽期望能為你分擔些許,哪怕隻是微乎其微的一點點。我喜歡你,這份喜歡或許於你而言仿若輕鴻之羽,無足輕重,可於我,卻是生命裏至為珍貴的瑰寶。”彼時,雲鱗深陷昏迷,對這深情告白渾然未覺。


    次日晨曦初照,柔和的陽光透過窗戶縫隙傾灑屋內。雲鱗悠悠蘇醒,映入眼簾的是趴在床邊酣然沉睡的妙音,她的發絲略顯淩亂,眼瞼下泛著淡淡的青黑,顯然疲憊至極。雲鱗心中滿是感激與愧疚,他動作輕柔地將妙音扶至自己床上,為她仔細掖好被子。


    妙音醒來,發覺身旁空無一人,頓時心慌意亂,匆忙跑出房間,卻見雲鱗正在庭院中強撐著修煉。他的身影在晨光中顯得那般單薄,卻又透著一股倔強。


    雲鱗瞧見妙音,暫且停下手中動作,問道:“妙音,昨日我究竟是怎麽了?為何醒來會看到你在床邊?”妙音微微垂首,避開雲鱗探尋的目光,囁嚅道:“少主,您昨日為小姐治療完後,回到住處便暈倒了。我發現後,擔憂您的安危,便守了您整整一夜。”雲鱗心中暖意融融,說道:“辛苦你了,妙音。我能感覺到自己身體愈發不濟,根基受損嚴重,可我絕不能放棄救治姐姐。”妙音蓮步輕移至雲鱗身前,握住他的手,目光堅定:“少主,您這般不愛惜自己,真的讓我痛心疾首。您並非形單影隻,我會始終伴您左右。不管前路如何荊棘密布,我都會堅定地支持您。”雲鱗望著妙音,眸中閃過一絲動容,他抬手輕輕拍了拍妙音的手背:“我知曉了,妙音。你為我勞累一夜,定是疲憊不堪,先回房歇息吧。”言罷,他轉身繼續修煉,試圖在這搖搖欲墜、千瘡百孔的根基上,探尋一絲修複的渺茫可能。妙音望著他那略顯孤寂的背影,眼中憂慮與深情交織纏繞,久久未曾移開視線。


    雲鱗對自身每況愈下的身體狀況有著極為清晰的認知,那日益枯竭的靈力以及愈發虛弱的體魄,如同沉重的枷鎖,束縛著他拯救姐姐的腳步。為了能在這困境中尋得一線生機,盡快恢複自身實力,同時也為了確保在拯救姐姐雲璃的漫漫長路上不至於半途而廢、轟然倒下,他經過深思熟慮,毅然決定前往那傳聞中靈力猶如浩瀚海洋般充沛且環境靜謐祥和、宛如世外桃源的神木林進行修養修煉。在他的心中,神木林就像是黑暗中的一盞明燈,是他目前唯一的希望之所寄。


    在神木林那幽深靜謐的深處,雲鱗正全神貫注地沉浸於修煉之中。四周靜謐得隻能聽到他微弱的呼吸聲以及靈力在體內緩緩流動的細微聲響,他的身影在斑駁的光影下顯得那般堅毅而又孤獨。忽然,一陣輕微的沙沙聲如靈動的精靈般悄然打破了這份寧靜。雲鱗瞬間警覺,猶如被驚擾的獵豹,他那原本緊閉的雙眼霍然睜開,目光中透著犀利與警惕,如炬的視線徑直朝著聲音的來源處射去。隻見一位身著樸素采藥服飾的女子正匆匆跑來,她的腳步略顯慌亂,發絲也有些許淩亂,待她走近些,雲鱗才認出,此人正是藥靈兒。藥靈兒看到雲鱗的那一刻,先是驚愕地一愣,仿佛在這荒僻之地見到熟人是一件極為不可思議的事情,隨後,她那緊繃的神情才如釋重負般緩緩鬆了口氣,一抹安心的神色悄然爬上她的眼眸。


    “雲鱗,竟在此處遇見你,實乃緣分。”藥靈兒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驚喜與慶幸,打破了兩人間短暫的沉默。


    雲鱗緩緩起身,動作中帶著一絲疲憊與遲緩,他的眉頭微微皺起,眼神裏滿是疑惑與關切,輕聲問道:“藥靈兒,你為何會在此?我聽聞你已逃出家族。”


    藥靈兒聽聞此言,那秀美的臉龐上頓時微微皺眉,精致的眉心間仿佛籠罩著一層淡淡的陰霾,她的眼神中快速閃過一絲無奈與憤怒,如同一把被點燃的小火苗,憤憤說道:“還不是因為那可惡的天樞府鍾天。他心懷不軌,妄圖與我藥家聯姻,將我視作他手中隨意擺弄的棋子,我怎能甘心成為家族利益交換的工具?我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追求與尊嚴,所以隻能出此下策,逃離那令人窒息的家族牢籠。”說著,她的雙手不自覺地緊握成拳,仿佛在宣泄著內心的憤懣與不甘。


    雲鱗靜靜地聽著,輕輕點了點頭,表示對她遭遇的理解與同情。他深知在這以家族利益為尊的世界裏,許多子女都被迫背負著諸多無奈與枷鎖。藥靈兒微微平複了一下情緒,接著說道:“雲鱗,你可知如今這動蕩不安的局勢?靈家、龍家已與我藥家有結盟之意。我此次出逃,並非隻是為了一己之私,也是想為自己、為藥家尋一條全新的出路。你雲家亦是名門望族,在這世間威名赫赫,你我也算相識一場,彼此有一定的了解與信任。我想請你慎重考慮與藥家結盟之事。若三家成功結盟,那必能在這亂世之中相互扶持,形成一股強大的力量,共同抵禦外敵的侵襲。而且,你雲家也可從聯盟中獲取諸多珍貴的資源,無論是珍稀的靈草靈藥,還是獨特的修煉法門,這些都將對雲家的發展大有裨益。”她的眼神中閃爍著期待與渴望,目不轉睛地盯著雲鱗,似乎想要將自己的決心與誠意通過目光傳遞給他。


    雲鱗聽後,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他緩緩踱步,腳下的落葉被踩得沙沙作響,仿佛在為他凝重的思考伴奏。他深知結盟之事猶如在平靜的湖麵投下巨石,關係重大,絕非一時衝動便可決定的兒戲。這不僅關乎雲家的未來走向、家族榮耀,更可能影響到整個家族成員的生死存亡。他停下腳步,緩緩抬起頭,目光堅定而又沉穩,一字一頓地說道:“藥靈兒,此事非同小可,我需回去稟報爺爺,由他老人家憑借多年的經驗與睿智的眼光定奪。但我個人以為,隻要是有利於家族發展與繁榮之事,都值得我們用心去好好斟酌、權衡利弊。”


    藥靈兒聽聞雲鱗的回應,原本略顯緊張的麵容頓時麵露欣喜之色,那笑容如春日裏綻放的花朵般燦爛動人。她激動地說道:“有你這話,我便安心許多。希望你能盡快有個答複,我在這神木林也暫且避避風頭,翹首以盼你的消息。”


    雲鱗望著藥靈兒,心中如波濤洶湧的大海,思緒萬千。這突如其來的結盟提議,就像是一陣狂風,將他在這神木林原本單純的修養修煉之旅吹得偏離了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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