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蘭看現場除了方明風和方儀沫之外就沒有未成年孩子在這裏了,她也就打消了把自家三個孩子叫來送他們叔仔的想法了。


    她被前段時間的疫情大爆發折磨怕了。


    時間到了,方明風抱著方青柏的靈牌在前麵帶路,方儀沫走在他旁邊,幾個人抬著棺材跟在後麵,幾個做法事的人跟在後麵做法事超度。


    程美芝已經哭暈了。


    沐蘭和竹林組幾個婦人都在旁邊陪著她,生怕她醒來想不開。


    郭清婉他們和大家都不熟,和沐蘭說了一聲就回去了。


    沐蘭也沒能久待,畢竟娘家人來了之後還沒安頓呢,行李都還放在大廳的,這裏這麽多人也用不著她了。


    她到家的時候他們已經做好飯了,沐蘭一回來就可以開飯了。


    曦姐兒還是有些不相信,拉著沐蘭的手,“媽媽,叔仔真的死了嗎?”


    她有點害怕。


    沐蘭點頭,和幾個孩子說:“以後你們別提這件事,爺爺奶奶,還有風哥和儀沫姐姐聽到會傷心的。”


    三個小家夥點頭,遠哥兒和澤哥兒記得他們爸爸出事那段時間他們就經常哭。


    大家沒滋沒味的吃著飯,結果飯吃到一半方雲雲就跑了下來,“三嫂,外婆不行了,說要見你最後一麵,有話跟你說。”


    沐蘭震驚的猛的站起來,程家外婆也不行了?


    剛沒了親兒子又要失去親媽,程美芝怎麽受得了?


    “媽知道了嗎?”她趕緊問。


    “知道了,已經暈了過去。”方雲雲也很無奈,大舅舅直接打電話給她娘的。


    而且這種事不告訴也不合適,要是沒送親媽最後一程會後悔一輩子的,有可能想死都有。


    “那我們快走。”沐蘭也不吃飯了,交代父母安頓一下大家就去開車了。


    想了想,家裏床不夠,她又跑去方青越家讓他帶著人去祠堂抬幾個床來。


    其他的真沒辦法再安排了。


    方大平還在忙活方青柏的事。沐蘭開著車帶著程美芝和方雲雲、楊紅緊趕慢趕來到程家。


    家裏或坐或站一大群人,兩個舅哥三個姨家的人差不多都到了,還有幾個鄰居,大家都在抹眼淚。


    程美芝下車就哭喊著跑進了親媽的屋,方雲雲和楊紅在旁邊護著她。


    沐蘭停好車也跟了進去。


    程外婆虛弱的躺在床上,程美芝撲在她身上哭,周圍圍了一圈人,要麽在哭,要麽在勸。


    看到沐蘭進來,程外婆終於開始說話了,沐蘭聽她說讓他們所有人都出去,她有話要和沐蘭說。


    沐蘭有些不明所以,那麽多直係親屬,外婆幹嘛要和自己這個沒怎麽見過麵的外孫媳婦說?臨終前的時光不應該留給兒孫嗎?


    想是這麽想,她還是過去拉住程外婆的手,“外婆,您有什麽話要交代我?”


    程外婆已經是彌留之際,撐著最後一口氣了,她話說的很艱難,“鬆仔家的,是我對不起鬆仔,你婆婆什麽都不知道,你們不要怪她。


    她已經沒有兒子了,你們一定要給她養老,不要讓她孤零零的一個人。”


    沐蘭不明所以,她可是知道程外婆在孫子輩中最偏心的就是方青鬆了,怎麽會對不起他?


    但是現在她沒空想這些,隻能答應下來,“外婆您放心,我會替方青鬆照顧公公婆婆的。”


    “還是好樣的,是外婆對不起鬆仔,對不起,對”說著話老人家的手就放開了,眼睛也閉上了。


    沐蘭伸手探了一下,人已經沒了。


    她哭著大喊:“外婆。”


    外麵的人一窩蜂的衝進去,悲痛的哭喊著。


    程美芝又暈了過去。


    沐蘭和楊紅扶著她,真怕她會就這麽過去了。


    這邊又忙起了喪事,方雲雲去幫忙,沐蘭不懂這些,留在程美芝身邊和楊紅一起照顧她。


    楊紅來這裏就是為了照顧程美芝的。


    大概半個小時後她又醒了,醒來整個人都是恍惚的,過了一會兒看見沐蘭和楊紅她才想起來發生了什麽事,踉踉蹌蹌的下床要去陪親媽最後一程。


    程外婆已經被剃了頭發,洗了身,穿上了壽衣,請的先生剛到,有的在布置靈堂,有的在寫東西。


    程美芝跪在親媽屍體旁哭的不能自已,幾個姨和舅媽也差不多。


    程外婆是個慈祥的老太太,子子孫孫都很愛戴她,她年紀那麽大了去世也有很多人哭。


    當屍體放入棺材中要蓋上的時候程美芝再一次暈了。


    法事開始了,沐蘭也和大家一起戴上了孝布。


    不同於方青柏去世隻有兩個孩子戴孝布,程外婆年紀大,輩分也大,現場大部分人都戴孝了。


    程美芝再次醒來是在半夜,悲痛還在繼續,但是好在沒有再暈過去。


    第二天早上方大平和方青木、方青林、方青樹來了,兩個孩子沒帶來,說是放在沐蘭家了。


    六十多歲的方大平這幾天也老了好幾歲,走路都有些蹣跚了,佝僂著背和大家一起跪著祭拜。


    程美芝看到他之後又哭了一場。


    這場喪事辦了四天,沐蘭又要跟著守靈又要照顧程美芝,直接沒回過家。


    幸好娘家人來了。


    方大平倒是每天回一趟家,說是要去送方青柏的魂魄。


    他們說人剛離世魂魄還留在家裏一部分,他要慢慢去屍體那邊,白天不能走,晚上又看不見,要用火把送他一程,第一晚送到墳邊,第二晚送到半路,第三晚送出門就好。


    沐蘭不懂那些,她參加過的葬禮都是在殯儀館舉辦的,沒那麽複雜。


    忙活了幾天之後沐蘭回家倒頭就睡,直接睡了一天一夜。


    最近真是累死了。


    她迷迷糊糊的醒來,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夕。


    窗簾拉的嚴嚴實實的,但是隱約有點亮光照進來,看得出來是白天。


    她拿出手機一看,沒電了。


    充上電開機,已經2023年1月19號了,後天就是除夕了。


    肚子好餓,還好渴,喉嚨也癢得不行。


    沐蘭趕緊去洗漱,要喝水吃飯才行,後天就除夕了,可不能再生病了。


    現在是八點多,她下樓的時候大家剛吃完早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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