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雁河的中下遊河段,隨處可見被涼州水師丟下的戰船,開戰之初打贏了幾場漂亮仗的水師總將胡良也沉屍於此,他直至被登船妖兵撕碎前還在揮刀殺敵。


    盡管堅船利炮能有效阻擋妖兵推進速度,但要是在河道碰上了多如牛毛殺起來不要命的虎狼之師,這一艘艘戰船就是浮於水上的大棺材。


    帶兵埋葬了涼州水師的燕錦將軍悠哉悠哉地漫步於河岸,按照孤獨綽要求打撈屍體。把這些屍體交給後方,既可以充作軍糧,也可以給那些精通巫術的法師們改造成亡靈軍團。


    當燕錦看到同樣身在現場視察打撈工作的孤獨綽,感激之意油然而生。若不是他親臨營帳命令一鼓作氣乘勝追擊,涼州水師說不定就會趁著夜色溜之大吉,那他燕錦就拿不下這個巨大戰果。


    “先生之言使燕某茅塞頓開,撥雲見日,燕某感激不盡。” 燕錦短短幾句話,就已經是他這個莽夫能想到的極限了。


    孤獨綽從一門天雷炮上跳下來,不留情麵地笑言道:“南征十二軍獨你燕錦名聲最臭,怎麽今日有這般態度了?”


    燕錦出身於河西柳葉州,自幼便是殺人如麻的凶惡虎妖,他所帶領的白虎軍也凶名赫赫,是西線六軍殺敵魁首。不過因為暴戾本性難移,一直遭同僚詬病。由他先來啃涼州水師這塊硬骨頭,正是其他五位將領商議的結果。


    可如今看來,能被妖王都曾虛心求教的孤獨綽指點,還能撈得大功一件,他們五個估計腸子都悔青了。


    “燕錦愚笨,是大字不識幾個的野蠻子。若沒有先生指點,燕錦恐怕就要錯失良機釀成大錯,日後先生有什麽話盡管吩咐就是。”


    “知道就好。” 孤獨綽丟下他繼續視察打撈工作,同時也在盤算下一步棋。


    燕錦沒有離開,而是在擱淺戰船的下方多瞻仰幾眼這位享譽盛名的大軍師。


    青丘狐族獨孤氏是妖界一方諸侯,也是現今留存的唯一狐族,這位大軍師就是出身青丘。但不知是什麽原因他脫離了獨孤氏,將自己的姓氏倒了過來,還曾在朝會上當著狐王的麵冷言此生再不入青丘,讓其顏麵盡失。


    想到這可能是和大軍師相處的禁忌,燕錦就把剛萌生的好奇心給扼殺。


    隻見一個墨人兵捎來一封書信,孤獨綽看過之後就對下麵勒令道:“燕錦,趁現在魏軍援兵尚未集結,我命你五日之內拿下寧武關!”


    寧武關乃是通往安西的最後一道關隘,在它之前大魏還設下了兩道險關。但想也不用想,孤獨綽的意思就是要他在五日之內急行軍連破三關,將東麵門戶徹底封死,這樣才能讓雁河戰果最大化。


    燕錦沒有絲毫猶豫,高聲道:“末將遵命!”


    ……


    閬丘城內,李無痕憑借唐靈手上的銀鐲子找到了那家小酒樓,但除了唐靈和姚文泰這兩個修為較低的,其他的都察覺到李無痕會來,也就沒有太多驚訝。


    看到李無痕身邊換了一個女人,唐靈又喜又驚,不知該說什麽是好。為了避免誤會,李無痕先解釋道:“她是我造出來的土人,你以後盡管使喚她就是。”


    “姓李的你什麽意思!”


    薩哈雅又被李無痕封住了口舌,他繼續柔聲道:“以後她就跟在你身邊,如果她還在,那就說明我還活著。如果你實在想為我做點什麽,就去醫治傷患。”


    唐靈抹淚抿唇,重重地點了一下頭。


    李無痕望向搖扇看戲的夢行雲,“我們又見麵了,這回你總該跟我透底吧?”


    夢行雲收扇道:“現在妖族劍指南涼安西府,你有膽,就和我去安西走一趟。”


    聽到截然不同的說辭,南宮淵擔心這娘們又要使詐,就想出聲提醒李無痕。


    李無痕看出南宮淵心思,平靜道:“我來人間的初衷就是斬妖除魔,如今妖兵進犯涼州我豈能坐視不管。帶路。”


    既然上頭有天仙懷疑他勾結妖族,那麽就在天眼之下抵禦妖兵給他們看!讓他們好好看看天仙下凡究竟該做什麽!


    ……


    六月十五,李無痕與夢行雲前往安西,幾乎同時,妖族在西線最為精銳的白虎軍開始西進破關。


    ……


    六月十五酉時,安西府


    涼州水師幾乎全軍覆沒的戰報無疑給戒備森嚴的安西又蒙上了一層厚重陰影,而且根據日落前的軍情急遞,妖兵沒有選擇原地休整,而是直接一路急行兵臨九牛關,似乎有一鼓作氣封死涼州東門的意思。


    涼州牧馮觀山自詡對涼州內政了如指掌,但對外戰可是一概不通。雁河失守的消息傳來時,這位涼州“土皇帝”終於將定奪大權交給了代表朝廷的守將盧白麟。


    此時的安西城,可謂魚龍混雜。除去兩萬守軍,有來自崇阿山的退隱宗門大佬,在涼州境內逃竄的宗門修士,還有一些早被世人遺忘的無名老卒。隻要有朝廷欽定的特殊路引或者當場驗血,安西城來者不拒。


    夜色中,把守西門的甲士發現有兩人要進城,紛紛亮出刀兵,張弓搭箭。為首的伍長帶上幾個凶狠兵痞上前三十步“迎客”,若對方不願配合,就要當場誅殺。


    在火光下,伍長看清對方麵容,是一個水靈娘們和一個白臉少年。


    “幹什麽來的?”


    夢行雲回話道:“朝廷要我們來增援安西。”


    “拿路引來。”


    伍長細看了她拿出的路引,隻覺奇怪,什麽時候連個女人都能當欽差了?


    “另一個呢?”


    李無痕沉默不語,身邊甲士二話不說就劃開他的手。借著火光,他們看清了從掌心流出的混著暗金的鮮紅血液。這個少年居然是天仙!


    “放行,城內自有人為你們安排住宿。”


    進了安西城,給他們引路的是馮觀山的親信,一人壟斷了安西城內所有酒樓客棧。當下時局緊迫,他不得不按照馮觀山的意思門戶大開,每日花費百兩銀子供奉那些外來修士。


    李無痕眼觀四周,許多房屋都被釘上封板,看來那些居民早早棄城而去了。


    樹挪死,人挪活,大難臨頭各自飛,人之常情。但這幅景象讓他沒來由想起被猙夷為平地的延平和豐邑,不禁歎了口氣。若安西將來也是同樣遭遇,那他真該拿白虹劍自刎了。


    “怕了?”


    “南宮淵都敢孤身前往敵營,我有什麽好怕的。倒是你,本領高強卻身居幕後,有什麽意思?”


    “我與姚家皇帝有約,他不死,我便為他謀劃。除了孤獨綽,你見過哪個謀士在前線舞刀弄槍的?”


    如他所料,還是這套不明不白的說詞,李無痕已經懶得思索她到底是何方神聖,又有什麽圖謀,隻要這時候能站在人間朝廷這邊就行。


    知曉被安排在哪棟酒樓後,夢行雲直接帶著李無痕去了馮觀山府邸,現在那裏就是安西核心。她不必擔心自己會被拒之門外,因為大太監鄧德義早在五月的時候就宣旨安西眾官和盧將軍,危急之時,朝廷會派一位欽差協助。


    有城門甲士,消息比風還要傳得快,朝廷欽差抵達安西的消息很快就傳入馮府。


    而踏入馮府的李無痕再一次清楚感受到了權力的強大。此時已是軍機重地的府邸,在夢行雲眼中如無人之境。在路上碰見他們的官員,無不點頭致禮。


    他們來到議事堂,裏麵的人都是二三品的封疆大吏和涼州實權將領。


    “見過欽差大人。” 年過花甲的老人馮觀山向夢行雲點頭致禮,從聖京來的年輕將軍盧白麟則是一言不發,看了一眼來人後繼續盯著涼州沙盤。


    據一封來自北涼的書信,大將軍在獲悉雁河失守之後立馬派出了兩萬援兵。輕騎在前,重騎在後,分作兩撥隨時衝散敵軍陣型。


    援兵正在陸續趕來,現在爭論不休的問題就是,安西對於九牛關、孤山關、寧武關是否需要派兵增援,將妖族先頭部隊阻擋在外。


    三重險關守軍三千,占據地利,但在數量方麵是遠不及對方的,這還沒把涼州水師覆滅帶來的恐懼計算在內。若是派兵增援,要派出多少人馬又是個大問題,這一點連那些主戰官員都說法不一。


    “依我看,盧將軍大可派出四千精兵,兩千進駐孤山關,九牛、寧武各一千。”


    換做平常,盧白麟是要大罵婦人之見,但麵對這位能從聖京千裏迢迢趕來貴婦人,他不得不按住肝火好好想想。


    孤山關為天下十大雄關之一,兩側山崖高聳入雲,地勢最是險峻。關隘依山而建,想要破關,沒別的辦法,隻能在羊腸小道上短兵相接。當年神宗朝大將軍王素出兵平叛涼州,就是在這吃了一場敗仗,再往前推,大魏開國之初,人妖兩族都曾在這裏埋骨無數。若按欽差大人的意思,無外乎就是把妖兵攔在孤山關。


    盧白麟暗自吃驚。這位女欽差隻是看了眼沙盤就能跟上他們這些將領的思路,並且一語中的,不容小覷。


    “側重孤山關確實為妙,但欽差大人可曾想過,對方是能上天入地的妖兵。若被那些妖兵繞開,再形成兩麵包夾之勢,孤山關豈不成了五千將士的葬身之處?” 盧白麟說出了心中顧慮,這就是他始終未能下定決心的原因。


    夢行雲接話道:“所以,必須要派遣那些宗門修士前去助戰。盧將軍若想按照我的方案,今晚就得讓他們動身,兵貴神速。”


    因為安西城早早進入了備戰狀態,調動四千精銳對於盧白麟來說並不難,但是要讓那些“天潢貴胄”出城助戰恐怕就難了。


    城內的宗門修士單拉出去一個都是能讓現在三十六宗主自稱晚輩的存在,對於當今皇上而言,那可是和祖輩們把酒言歡過的朝廷勳貴。他們自認為能來安西城就已經是給了朝廷天大的麵子,再讓他們出城守關?門都沒有!


    看出這位年輕將軍有難處,身在角落的李無痕自告奮勇道:“我去孤山守關。”


    提前知曉隨同欽差大人前來的是個少年天仙,聽到這句話他們自然是眼前一亮,但很快就被夢行雲駁回。


    “那些老東西交給我們處理,還請盧將軍速速調兵。”


    盧白麟本就是個物盡其用的堅守將才,這次有孤山天險在手他豈能不用?再加上欽差大人這句話,他一錘定音道:“傳我命令,命龍驤軍進駐孤山關,寶象軍兵分兩路分別進駐寧武關、九牛關,即刻出發!”


    大魏兵製十人為伍,五伍為隊,兩隊為都,五都為營,四營為軍。龍驤、寶象兩軍已是安西城目前能拿得出手的最強戰力,三路進兵把守天險,務必要拖到援軍集結。


    ……


    離了馮府,他們的第一個目標就是留宿的那家酒樓。聽管事的說,樓內住了不少祖宗似的大人物,老板為了想辦法伺候好他們都生了好幾根銀發。


    “李無痕,這世間有一晦澀東西,名為氣運,你可知道?”


    李無痕沒好氣道:“不懂,天界三大家心眼子太多,把大部分知識都藏了起來。”


    夢行雲笑道:“他們就是怕這個。人間妖界萬年換了改名換姓多少次,為何天界三大家能夠經久不衰?就是把你們這些平民天仙的氣運壓得死死的。”


    李無痕不解道:“那這玩意有什麽用?”


    夢行雲解惑道:“簡單的來講,你我進城被領到滿是宗門修士的酒樓,看似巧合其實就是氣運的表現。你的氣運很強,自然天賦異稟。相對應的,以後遇到的對手同樣不容小覷,你可要記好了。”


    李無痕咬牙切齒道:“那這玩意有什麽好的?淨讓我倒黴!”


    夢行雲白了他一眼,“沒出息,沒有這些對手,你怎麽變強?我是在提醒你不要老像愣頭青似的往前衝,白白丟了性命。”


    李無痕沉默不語。


    他們剛踏入酒樓就受到了異樣的目光,那些盯著夢行雲的人清一色是被朝廷“請”下山的退隱宗門修士。當初他們還天真以為和這婆娘有多年的香火情就能逃過一劫,沒想到閹人一上山這婆娘就反跳了。


    一位明月宗老人尖酸道:“喲,怎麽養尊處優慣了的夢姑娘也要來陪我們這群老爺們吃沙喝風了?”


    夢行雲捏嗓細聲道:“當然是小女子念著你們了。”


    李無痕聽了不禁露出鄙夷之色,無論是美貌還是惡心人,她都是獨一檔的存在。


    樓上的老家夥聽了這話無不倒吸涼氣,被她掛念,準沒好事!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諸位想一想,朝廷花了多少銀兩培養你們去天界?你們回來後朝廷又花了多少銀兩把你們當作祖宗供著?我知道你們不喜這個處處為難宗門的姚家新皇,可你們一而再再而三的避戰不出,對得起他的父輩祖輩嗎?”


    一個玄淨宗長老不屑道:“夢姑娘未免也太小看了我們了吧?放眼三十六宗,哪個不是我們教出來的弟子?我們也不是井底蛙,現在那些人都在朝廷刑部手裏,你要兵,那裏不都是可用之兵嗎!”


    昔日的伏龍宗掌門出聲和氣道:“毅英,現在時局艱難,我們的弟子估計都在前線浴血奮戰了。夢姑娘是為朝廷做事,自然也有她的難處,之前的事就讓它過去吧。”


    在座的退隱大佬中就屬這位老人年齡輩分最高,曾在文宗朝天選會上一舉奪魁。他出聲後樓內火藥味就立馬減輕不少,說話的份量一目了然。


    老人再次開口,卻是話鋒一轉:“夢姑娘,皇上的意思要我們駐守安西,出城守關會不會太冒進了點?”


    總算有位能坐在一張桌上和和氣氣說話的人,夢行雲也就一改咄咄逼人的氣勢,舒展秀眉溫和道:“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嘛。況且沙場風雲變幻,皇上是四月末下的旨,哪能未卜先知提前預料安西此劫?涼州水師未能擺脫妖兵追擊全軍覆沒,皇上就算知道了,他的下一道旨意能及時傳來嗎?”


    “不瞞你們,其實盧將軍早有此意,隻是不好向你們這些王朝老人開口而已。諸位年輕時都是讀過書的,漢相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常山顏氏父子寧死不退,他們明知無力回天卻還要將自己燃盡,而諸位要做的僅是守關拖到援軍集結而已。”


    樓內寂靜無聲,唯有夏夜蟬鳴。


    伏龍宗掌門突然笑出聲來,感慨道:“老夫是真心服了你這女娃子了,在山上打不過你,下了山說不過你。姚家皇帝能有你這樣的人才,是他的福氣。不過老夫還要厚臉皮問一句,我們這些老東西走了,安西怎麽辦?”


    夢行雲掐了一下還沉浸於剛才那段慷慨陳詞中的李無痕,後者猛然回神來起身作揖道:“晚輩李無痕,為安西守城。”


    看來消息還沒傳遍,老人們還不知這個乳臭未幹的小子是天仙,紛紛露出譏諷他年少輕狂,不自量力的嗤笑。


    李無痕知道他們在笑什麽,不過他並不打算自亮身份。他心裏清楚,身份什麽的都是浮雲,隻有斬獲的敵首和安然無恙的城池才是最能證明自己的東西。如果他們因此不願出城,那麽他自去守關,死戰到底。


    夢行雲仍堅持自己觀點:“諸位放心去吧。隻要我們齊心協力,安西不破。”


    六月十五亥時,三十八位宗門修士隨同龍驤軍,寶象軍奔赴三重關。


    ……


    一根飛羽在夕陽時分飛入聖京國子監,它似有靈性,躲開了那些讀書人的目光,悄悄飄落在一間偏僻屋子的書桌上,而且又恰好落在了涼州的位置。


    當夜,那位不離國子監半步的無用書生在一位紅衣蟒袍的宦官帶領下悄然入宮,身邊還跟了一個憂心忡忡的瘦弱男人。


    書生趙丹青即使入宮,還是穿著那一身洗得有些褪色的藍羅袍,隻不過身上多了一塊刻有海棠的白玉佩。憑著玉佩上那棵隻能在皇帝書房見到的海棠,趙丹青大可在宦官看管之下在皇城肆意行走,不過他現在沒這份閑暇心思。


    用不著那些繁瑣流程,皇帝已在宮門前玉階上等候多時,而且周圍不見任何侍衛。而且把人帶到之後,連那個紅袍宦官都得跪安離開。假如趙丹青或者那個來曆不明的瘦弱男人包藏禍心,大魏就將在一夜之內發生巨變。


    可恰恰來的是這兩人,那種情況絕不會發生。


    趙丹青從袖中拿出短刀遞與身邊男人,男人接過短刀後則是立刻把自己開膛破肚。奇怪的是,男人腹中沒有血液髒器,隻有一封未啟封的書信。


    趙丹青剛拿起書信,皇帝就急匆匆下來一把奪過,看過之後,雙手顫抖不已。在白天他剛從國師那得知涼州水師全軍覆沒的慘痛消息,現在又得知了一個更壞的消息。


    “天要亡我!妖王屯兵狼居山,天界竟然知情不報!”


    趙丹青在確認過是她的筆跡後,長歎一聲,“夢姑娘是對的,天界早就厭煩了陛下,我竟然還心存些許幻想,真是愚笨至極……”


    妖王屯兵於狼居山,而狼居山又位於安西正北,夾在兩地之間的隻有一塊遼闊的青蒼平原。若是兩路妖兵南下西進,安西就成了一座必死之城。


    “天要亡我大魏,那好!朕立刻下旨,把徐家滿門抄斬!誅滅十族!我姚家做不得,徐家也沒這個資格!”


    伴君如伴虎,麵對盛怒的帝王,掉腦袋殺全家隻是一句話的事,可趙丹青還是叫住了正要回宮擬旨的皇帝。


    “陛下!天界想扶持徐家上位是不假,可現在遠不是和天界撕破臉皮的時候。現在斬了徐家,隻會讓大魏狼煙遍地,陛下難道是想做那亡國之君嗎?”


    姚修能止步不前,攥緊的拳頭咯吱作響,掌心早已滲出血來。


    趙丹青“陛下是要擬旨,要給大將軍下旨,把夢姑娘的原話轉述大將軍,再捎上臣一句話。若妖軍揮師南下,還請大將軍務必奪回狼居山!”


    等待了半炷香的時間,負責傳遞情報的勿忘憂得了一道措辭嚴厲的密旨,不聲不響磕了一頭後,趁夜色正濃化為飛羽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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