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虞霜,普通農村貧苦人家的留守兒童。


    從有記憶起,便一直跟著爺爺奶奶生活。


    父母常年在外省打工,沒文化,沒背景,當著最苦最累的底層農民工。


    每個月辛苦賺的血汗錢大部分都寄回到了老家,一年下來攢不到幾個錢,過年也不一定舍得花錢回一趟家。


    因此在原主的記憶中,12歲之前,對父母就沒有什麽印象。


    她隻知道有這麽兩個人,隻在老舊的黑白照片中看見他們長什麽樣?


    被爺爺奶奶帶大的留守兒童不止原主一個,還有大伯家的堂哥——


    虞天佑。


    比原主大一歲,父母也在外麵打工,不過相對來說離家較近,逢年過節都會回來。


    兄妹倆從小一起長大,關係卻一般。


    平日裏相處起來不像是兄妹,做不到相親相愛,更像是有競爭關係的敵人。


    常常因為一些雜七雜八的原因鬧矛盾,往往都是原主吃虧。


    家裏的老人有些重男輕女,喜歡拉偏架,挨打挨罵的總會是原主。


    不患寡而患不均。


    被偏袒的孩子總是有恃無恐,越來越飄。


    不被偏愛的孩子受了很多委屈,父母不在,沒有後台撐腰,寄人籬下,越來越自卑。


    爺爺奶奶越是偏心,原主和堂哥的矛盾越來越深。


    如此惡性循環,怎麽可能有相親相愛的一天?


    隨著國家經濟的騰飛,農民工在外地能吃苦的話也有不錯的收入。


    原主小學畢業上初中那年,父母每年都會回來過年。


    原主雖然對親生父母有些陌生,但對他們帶著的期盼和向往,一分也不會少。


    周圍人都是這麽跟她洗腦的:


    “你爸媽在外麵辛苦打工,都是為了你啊。娃子,你要好好讀書,將來好好報答你爸媽…”


    “可憐天下父母心,天底下哪有父母不愛自己孩子的?…”


    “你爸媽不在外麵打工賺錢,你讀書的學費,你穿的衣服,你吃的飯是哪裏來的?做人要懂得感恩。…”


    “他們不在你身邊,也是迫不得已,生活所迫啊…所以你一定要爭氣好好讀書。爭取讓他們別那麽辛苦…”


    “你在家裏幹點活就累的不行了?你爸媽在工地裏比你這個累10倍。”


    “你不好好努力讀書,對得起你父母的辛苦付出嗎?”


    “等你爸媽回來,你就有好日子過了…”


    ……


    原主曾經多少個日夜期盼著自己爸爸媽媽在身邊,有人給自己撐腰。


    曾經多少次羨慕別人有爸爸媽媽護著。


    自己被欺負,受委屈,隻能偷偷躲著哭…


    然而爸媽回家後相處下來。


    原主所期盼的都落空了。


    爸媽跟她想象中的不一樣——


    根本不會保護她,甚至還會加入別人一起欺負她。


    這是她難以理解的。


    一直以來的信仰貌似崩塌了…


    在她和別人鬧矛盾時,父母永遠隻會站在別人那一邊。


    不會在意自己受了多大委屈。


    對別人家的孩子無限容忍,對自己這個女兒,則動不動就嚴厲批評教育…


    她這個女兒,似乎哪裏都讓他們看不順眼,無論怎麽做都是錯…


    對別人家的孩子比對自己這個親生的好太多太多……


    她們從外地特意給原主買回來的玩具零食,親自送到原主手裏,轉瞬間又殘忍的讓她送給別人。


    用教育姿態讓她大方點,好東西要分享雲雲…


    原主不願意,急得快哭了,一臉控訴:


    “你們不是說這些是給我買的嗎?為什麽要分給他們!?我不要!嗚嗚嗚……”


    她實在不明白,這些東西明明都給到她手裏了啊,為什麽大人還要支配她的東西?


    大人想要分給別人,就專門留一份給別人啊,為什麽要將到她手裏的東西無情拿走?


    虞父虞母臉色相當難看,擺著大人的姿態命令她將東西讓出去,不要這麽小氣,在外人麵前不要給他們丟臉雲雲…


    由於原主鬧得很厲害,最終被打了兩巴掌罰跪收場。


    原主心寒…


    才知道,父母是真的靠不住。


    虞父虞母很愛麵子,在他們眼裏麵子大於天。


    常常犧牲很多利益來維持這一虛假的體麵。


    而原主好像從來沒有享受到過他們帶來的福利。


    反而沒少被拿出來當笑話一樣給別人逗趣取樂。


    父母當著外人的麵貶低自己,這些年在老家養廢了,養成了一股小家子氣,沒有哪家哪家的小姑娘漂亮,學習沒有哪家哪家的孩子好,上不了台麵雲雲…


    上初中的孩子已經有了相當敏感的羞恥心,恨不得當場找個地方鑽進去。


    恨透了這樣的場合。


    那麽絕望無助…


    虞父虞母錢沒掙到幾個,花錢卻大手大腳。


    去親戚家吃席,他們高調的給了比其他親戚多一倍的大紅包,還體麵的送了大禮…


    別人請客吃大餐,他們爭著搶著掏錢…


    買了一些不切實際打腫臉充胖子的東西,享受到別人驚歎的表情…


    虞父虞母對外人心軟的很,被一些親戚一哭窮,就被借光了錢…


    沒有錢,硬是找外地的朋友借錢,也要籌錢借給親戚。


    好不容易攢了兩個錢,回一趟家過年,待不了多久,就不得不外出打工賺錢還賬了…


    ……


    也是在這一次父母回來過年,虞父喝大了在飯桌上吹牛,原主才知道——


    原來那麽多年來,就隻有自己的父母寄錢回家,養著全家。


    大伯一家不但沒有給家裏寄過錢,反而還要找家裏拿錢。


    實在是大伯太不靠譜,交了一群狐朋狗友,一年賺的錢還不夠他打牌賠的。


    虞父沒少給這個大哥擦屁股。


    原主對這種父母的期待早已經煙消雲散。


    得知這個信息後雖然很生氣,但很快就無所謂了。


    自己不過是個可有可無,上不了台麵讓他們丟臉的外人罷了,管得著她們嗎?


    ……


    家裏的老房子不能住人了,要修新房子。


    老虞家兄弟倆的房子修在了一起。


    並且由於大伯家的是個兒子,房子修得相應的要大一點,房間多幾間。


    虞大伯屁錢沒有,兩家修房子的錢大部分靠虞父四處借錢建起來的。


    然後虞父每年吭哧吭哧打工還錢。


    大伯明麵上是借的,但這麽多年來借過的賬還少嗎?從來沒見他還過。


    虞父大方的很,時常表示都是一家人,不還也無所謂雲雲…


    原主後來才無意間聽到從大伯口中說出這麽一番話。


    “他家是個不頂事兒的姑娘,以後老了還不是要靠我兒子??巴結我們還來不及,敢跟我們開口要錢嗎?敢跟我們扯破臉皮嗎??”


    那語氣有恃無恐,洋洋得意,帶著極度自信與怡然自得。


    原主這才知道連父母也偏心堂哥,總是把一家人掛在嘴上、無條件被吸血的原因了…


    心都涼了半截…


    但也無所謂了,她早就認清現實,把自己當成了外人…


    以後他們一家人他們一起過吧…


    她要讀書,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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