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嘉鳴:“今日不行。”


    “你有啥事?”衛龍不甘心。


    “我得回家給媳婦做飯。”付嘉鳴一本正經道。


    衛龍噎的慌,啥?他沒聽錯?


    付嘉鳴一定是故意揶揄他,不想去找的借口。


    衛龍當然不會放過他,硬拉著他回去說一聲,今天出去吃。


    家門口。


    寧曉曉家和隔壁郭政委家都敞著大門。


    隔壁老太太斜靠在大門上嗑瓜子,時不時往寧曉曉家院子張望。


    見寧曉曉出來,老太太笑著喊來寶:


    “來寶啊,快過來,吃糖了。”


    老太太拿出一塊普通方糖,散裝那種。


    是供銷社裏最普通、最便宜的糖塊。


    來寶是吃慣了奶糖的,寧曉曉沒少給他大白兔奶糖。


    但來寶很乖巧,笑得甜甜的,歡喜接過,塞進嘴裏:


    “謝謝奶奶,好好吃。”


    老太太像是剛看到寧曉曉,回頭打招呼:


    “寧老師出來了,啊,我兒子買的糖,說是孝順我,我都一大把年紀了,吃啥糖啊,留著給孩子吃。”


    寧曉曉笑著應和:“是大娘您心疼小輩。”


    老太太歎息:“來寶這孩子不容易,沒爹沒娘的,他姑父給接來了,我們都多疼他一些。


    哎,我們也不容易,說到底不是自家孩子,我們也難做,生怕沒照顧好,讓外人說嘴。


    家裏有好吃的從來都緊著來寶,從沒讓他虧過嘴,對他比自家孩子還好。


    就這糖塊,我鄉下幾個孫子,見都沒見過。


    不指望這孩子未來記我們的好,我們隻求問心無愧就好了。”


    寧曉曉順著話,誇了幾句。誇郭政委做得好,是人民的榜樣,誇老太太心善。


    也誇來寶乖巧,未來能記這份好,定會孝順姑父和奶奶。


    來寶揚起小臉,跑過來道:“奶奶對我可好了。來寶長大了孝順姑父,孝順奶奶。”


    老太太被哄的心花怒放,摸摸來寶的小臉:


    “這孩子乖巧,嘴也甜,不怪我多疼他。”


    目的達成,老太太放心了,收起瓜子,起身道:


    “我得做飯去了,一會連弟下班回來,正好吃現成的,我待不了幾天,能幫就幫一把,讓連弟休息休息。”


    “大娘勤快,連姐有您這樣的婆婆,有福氣。來寶,來姨家玩。”寧曉曉招呼來寶。


    來寶跑得飛快,拉著寧曉曉手心去了隔壁。


    這孩子有眼力見,知道誰喜歡他,誰不喜歡他。和老太太在家,他都貼邊躲著走。


    “怎麽沒去托兒所?”


    寧曉曉拉著來寶進屋,她不放心來寶單獨和老太太在家,順便幫連姐看一會。


    “奶奶接我回來的。”來寶乖乖坐著,從不像幾歲孩子一樣討人嫌。


    寧曉曉明白了,把孩子接回來,演場戲給她看唄。


    她配合著演完了,希望明天讓孩子好好上學吧。


    寧曉曉囑咐來寶自己玩,她去做飯。


    來寶邁著小短腿跑進廚房:“曉曉阿姨,我給你幫忙。”


    “不用,去玩吧。”寧曉曉摸摸他的頭。


    “我長大了,能幹活了。”來寶飛快跑進另一屋,搬一棵大白菜過來。


    寧曉曉哭笑不得,這孩子,聽說做飯,就搬大白菜。


    行吧,不打消孩子積極性,她做個白菜燉粉條吧。


    沒一會,趙連弟風風火火來了。


    “曉曉,你在家嗎?”


    寧曉曉以為她來找來寶的,起身道:“來寶在這呢。”


    趙連弟沒管來寶,拉著寧曉曉進屋,心疼問:


    “你咋樣啊?出了這麽大的事,咋不和姐說呢,姐是過來人,好歹能幫著出出主意,你別自己憋著。”


    寧曉曉一頭霧水,她出啥事了?


    趙連弟壓低聲音安慰:


    “大夫怎麽說啊?沒事吧?你放寬心,一定能調養好,以後生個大胖小子沒問題,別害怕。”


    趙連弟心酸感慨,沒想到讓她猜著了,曉曉身子的確有問題。


    “哎,都是災荒惹得禍。”


    他爸媽弟弟也是災荒病死的。獨留下可憐的來寶,寄人籬下。


    寧曉曉輕鬆道:“沒事,大夫說吃點紅糖紅棗養養就好了。”


    趙連弟驚訝,這麽簡單?


    聽起來啥事沒有啊?


    “那外麵咋傳的那麽邪乎?”搞了半天,又是謠言,害得她白白擔心一路。


    寧曉曉擰眉,又傳她謠言。


    她輕聲問:“她們又說什麽了?”


    趙連弟機關槍一樣,氣憤道:


    “說什麽?說你不能生,身子壞了。呸,這不是咒你嗎?他們就是看付團長貼心,嫉妒你。一群見不得別人好的玩意。”


    這屬於私密問題,個人隱私被傳的滿院風雨,寧曉曉有幾分生氣。


    她心中思量,這事,隻在衛生所提過。


    沒等她開口,付嘉鳴回來了。


    付嘉鳴進來,眸光冷冽,渾身散發著絲絲冷氣。


    趙連弟見付嘉鳴回來了,沒再多說,拉起來寶,匆忙道:


    “我先回去做飯了,菜剛燉鍋裏,我得回去看看,別幹鍋了。”


    付嘉鳴回來了,更難聽的趙連弟沒說。


    大院都傳,付團長會不會離婚再娶?


    多數人都說會,說男人娶媳婦為了啥?為了留後代啊。


    老婆孩子熱炕頭。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


    說付團長八成會拋棄她,再恩愛的夫妻也經不起這方麵的考驗。


    趙連弟這麽著急,是因為她剛一聽說消息的時候,也這樣想過。


    付嘉鳴很生氣,摟著寧曉曉安慰:


    “消息是從衛生所傳出來的,我們隻和顧醫生說過,他必須給我們個說法,你別急,我找他。”


    寧曉曉回抱住他,臉頰貼進他堅硬的胸膛,感謝他給了她很多的底氣。


    讓她從未擔憂過。


    付嘉鳴抱著她無聲安慰。


    她就算養不好,他也不會離婚的,為了母親,更為了曉曉這個人。


    他要和她,長長久久。


    良久,寧曉曉抬頭,順著窗戶望去,看到了衛龍。


    “他怎麽來了?”


    付嘉鳴終於想起來等在院子的衛龍。


    “他約我去國營飯店吃飯,本來想回來和你說一聲的。”


    提到衛龍,付嘉鳴心情欠佳。他篤定,傳謠的絕對有他媳婦一個。


    吃什麽飯?


    他不出去揍他,都算克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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