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麽你呢?你是哪邊的?”林初一腳步沒停,目光虛虛落在不斷被擊碎的水麵上。


    氣氛陷入了片刻沉默。


    “你發現了啊?”儲寧陽話語中帶著些許故作輕鬆的緊張。


    “嗯。分院試煉和三食堂,你做得足夠明顯了。”林初一微微抬眸,看到了暴雨掩蓋下依稀可見的鑾車,雨好像越來越大了。


    “我還以為我藏的挺好的……”儲寧陽苦笑著說道。


    林初一回想了一下,最初在分院試煉時,儲寧陽那麽刻意的搭話,是已經隱藏過後的結果嗎?


    身後的腳步聲不知何時停了下來,林初一回頭看去,發現儲寧陽神情有些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


    “我並沒有在意。”林初一覺得自己應該解釋一下。


    “不是這麽算的。”儲寧陽抬眼看了過來,神色和平時不同,像是一朵隨風飄散的蒲公英突然被雨打濕沉沉墜下。


    “無憂,這種時候你應該失望的。明明是朋友,我卻一直在欺騙甚至利用你,你應該生氣的。”


    雖然有靈力的阻隔,但看著這樣的儲寧陽,林初一還是不可避免地想到了被雨淋濕的小狗。


    “你希望我生氣嗎?”林初一覺得這個要求很奇怪,而且他確實不太知道怎麽生氣。


    上一次有生氣這種情緒是什麽時候的事?他已經記不太清了。


    “我……”儲寧陽猶豫了,他給不出答案,於是說起了其他。


    “我的飛升並非偶然,是儲銀杏從樂遊界千萬人中選中了我。”


    “來到上界以後,一直有一個聲音在我耳邊重複,讓我去找一個人,一個能夠拯救樂遊界的人。”


    “在分院試煉裏見到你時,我就知道,我找到了。”


    “我接近你的目的從來都不純粹。”


    “儲銀杏讓我帶話的時候,我其實鬆了一口氣,至少我不用再繼續欺騙你了。”


    “沒想到,你一直都知道啊……”


    獨白終了於一聲自嘲的歎息,儲寧陽看向被暴雨模糊了身影的林初一。


    他果然不擅長說謊,在被戳破前他竟然天真地以為自己藏的很好。


    “說完了嗎?”


    “嗯。”


    “那快點走吧,你再慢點飛馬要罵你了。”


    林初一轉頭朝著鑾車走去,身後傳來儲寧陽略顯激動的聲音。


    “不是!你這是什麽反應啊!”


    腳步聲由遠及近,很快趕了上來。


    “我做了好久的心理準備的!你這樣顯得我很傻啊!”


    “你本來就很傻啊。”林初一隨口回道,他確實不在意這件事,不止是因為早就知曉,更因為儲寧陽一直都沒有惡意。


    “我……”儲寧陽一時語塞,想了想這話好像也沒毛病,“早知道是這麽個結果,我就不自己糾結這麽久了。”


    “嗯,以後有什麽直說就行。”


    “嘿嘿!”沒了心事,儲寧陽整個人都快活了起來,踏在雨水裏的腳步都透著輕快。


    鑾車近在眼前,車身自帶的防雨罩已經自動開啟了,飛馬身上幹幹爽爽,就是有些不耐煩地踏著蹄子。


    儲寧陽湊上去掏出幾顆果子喂給飛馬,輕拍安撫。


    他這次是一個人過來的,駕的是小鑾車,就一匹飛馬。


    林初一站進防雨罩裏看著一人一馬,總覺得自己忘記了什麽。


    “喵~”一聲哀怨的貓叫在林初一耳邊響起,一個小黑洞在他麵前展開。


    林初一雙手一抬,接住了一團毛茸茸。


    壞消息,把貓忘了。


    但小貓咪會自動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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