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地牢中,朱翎身著一身紅衣來到籠子前,打開門走了進去。


    籠中的人仍是跪坐的姿勢,毫無動作。


    朱翎抬手捏住林初一的下巴,讓他抬起頭,隻是對上那雙渙散無神的眼睛時頓覺掃興地嘖了一聲。


    玩一具沒有意識的傀儡未免太無趣了,朱翎掏出一枚丹藥塞進林初一嘴裏。


    很快,林初一渙散眼神逐漸收攏,清醒的目光落在朱翎身上,猛的瞪大了眼睛,下意識地向往後退,卻被鐵鏈限製住。


    朱翎對他這樣的表現很滿意,不枉費他花重金把人買回來。


    “朱翎你對我做了什麽?”林初一縮在籠子邊警惕地看著朱翎。


    “嗬嗬嗬——”朱翎久違地感受到了當初調教林初一時的興奮,低低地笑出了聲。


    “你抓了我也沒用,你們也找不出第二滴血來施展禁術了。”


    朱翎看著林初一微微顫抖的身體和那眼中掩藏不住的恐懼,被狠狠地愉悅到了,欣賞了一會兒後才悠悠地開口。


    “楚遠山沒有,不代表我沒有。”


    聞言林初一瞪大眼不可置信地看著他,身子抖得越發厲害,努力想往後退,“你……你……”


    “如今你沒有了望清宗的庇護,不過是隻任人拿捏的螻蟻。”朱翎上前捏住他的下巴,看著他的那張臉,幾年不見,這人倒是和清沉越來越像了。


    可惜這人的心魂太脆弱,留給他的時間太少,不然他肯定要先好好玩玩。


    他調查過林初一為什麽會出現在梧桐城,也想過對方是在故意引他現身,但那又怎麽樣呢?一個煉氣二階的小東西就算再如何算計,也不過是一點小小的餘興節目。


    更何況……


    朱翎的手在林初一驚恐的眼神中慢慢往下滑,落在他的頸間,那道黑色的梧桐印記現在已經變成了紅色,他朱翎的紅色。


    隻要有這個印記在,林初一就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朱翎撫著那道印記,將其催動,頃刻間,林初一的眼神又恢複了之前的呆滯。


    還是剛才那副害怕的樣子比較有趣。


    朱翎揮手將束縛著林初一四肢的鐵鏈斬斷,“跟我來。”


    隻見林初一晃晃悠悠地站起了身,跟在了他身後。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地牢,來到一處宮殿。


    宮殿中水汽氤氳,深處是一個天然靈泉。


    林初一在朱翎的命令下進了靈泉,在水中坐下。


    朱翎並未入水,而是隔空將一滴紅色的血液打入林初一的胸口。


    那顆早被抹掉的守宮砂又回來了,甚至比當初更為紅豔。


    “左右你也快不行了,那不如成全了我。”說話間,一瓶紅黑色的液體被倒入靈泉之中,瞬間便將泉水染成血紅色。


    水中的林初一發出痛苦的嗚咽,逐漸變為慘叫聲,不知過了多久連嘶啞的悲鳴都聽不見了,整個人沉入了水中。


    朱翎欣賞著林初一痛苦的表情,很是滿意,不過也僅此而已,他現在需要的是在這人的心魂徹底散盡之前凝出清沉的殘魂。


    看著顏色淺了些的泉水,他又掏出幾瓶藥液,倒了進去,直至泉水變得深紅發黑才停下。


    水中的林初一抽動著身體,即便昏死過去也仍被痛苦折磨。


    朱翎看了一會兒,見林初一一直昏著覺得沒勁,便打開靈泉的結界,離開了。


    水中抽動的人在朱翎離開後緩緩睜開了眼。


    初一也沒想到,一切會這麽順利。


    幾天前,天道接手了林初一的身體後,便在梧桐城內吃喝玩樂,因為有林初一的授意,天道表現得格外天真無邪,像個第一次出門不知人間險惡的世家小公子。


    梧桐城這樣一座人妖混雜的銷金窟並不可能像它看起來那樣和平,林初一很快就被人盯上了,剛進中心區就被迷暈賣進了拍賣所。


    拍賣所的人認出了他,為了確認還通過脖子上的奴隸印記控製他,讓他運轉天衍心法顯露出額間的紅印,作為拍賣的一大亮點。


    如林初一所想,城中人對朱翎的事三緘其口,說明他有自己的消息渠道且十分靈通。像拍賣會這種可以獲得珍稀材料的地方,朱翎肯定也會關注。


    更別說林初一打探到,這場拍賣會上壓軸的拍品是一株早已絕跡千年的靈藥。這樣的誘惑足夠讓每一位醫者心動,朱翎也不例外。


    參加了拍賣的朱翎絕不會放任他被旁人拍走,至此他的計劃便成功了一半。


    至於另一半計劃,是給朱翎創造條件實施禁術。但初一沒想到的是,朱翎手上會有一滴仙尊的血,於是一切就變得順理成章了,朱翎的迫切也正合林初一的心意。


    不過轉念想到自己那破碎不堪的心魂,也不是不能理解朱翎的急切,等他的心魂完全散了可就凝不出魂來了。


    深色的泉水包裹著林初一的身體,渾身如同刀剮火燎一般,但他覺得還不夠,催動著靈力加速藥液的吸收。


    疼痛愈演愈烈,他記得楚遠山說過,清醒狀態下的藥浴效果更好。林初一用力掐住自己的手臂,緊咬著嘴唇,同時壓製住丹田中那兩個想要修複他身體的小家夥。


    疼痛如潮水般襲來,從江潮拍岸到巨浪滔天,最後整個人都已經痛到麻木了,他的皮膚開始滲血,血液混入泉水中,一時竟分不清是藥液的紅還是血液的紅。


    不知過了多久,感受到身體裏多出來的一道心魂的氣息,林初一欣喜若狂。


    這時,殿外傳來了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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