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顧,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柯敏看了眼將門反鎖上的丈夫,精致的眉毛緊蹙著,心裏沒來由地感到一陣恐慌。


    “我可能得下放。”


    顧德勝確定沒人偷聽,沉聲說道。


    “什麽?!”


    柯敏大驚,滿臉驚慌失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沒聽錯,我要被下放了。”


    “老顧,之前怎麽沒聽你說過,是不是弄錯消息了。”


    柯敏聲音顫抖,帶著彷徨與不安。


    丈夫是她的天,隻要他在身邊,自己就感覺到無比的心安,哪怕現在鬧得厲害,大院不少老同誌都被打下去,她也堅信丈夫的能力,不會讓這個家散了。


    可現在,聽到丈夫說要下放的消息,柯敏嚇得臉色泛白,像失去了主心骨般,不知所措。


    “沒有弄錯,是真的,這事以前隻是有點苗頭,怕你們擔心就沒跟家裏說。現在上麵已經定了性,很快我就會被下放到農村接受勞動改造。”


    顧德勝看著驚慌失措的發妻,不由地歎了口氣,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老顧,就不能想想別的辦法嗎,你如果下放去農村,我和孩子們怎麽辦?”


    柯敏感覺天都塌了,再也沒了心思質問兒子的婚事,反而開始擔憂丈夫和兒孫們的處境。


    她見過太多男人被下放以後妻兒孩子留在城裏受人欺辱的事例,原來他們的鄰居就是這樣。


    男方被下放農村,走了沒半天,妻兒就被人趕出家門,家裏的任何東西都不允許帶,甚至連過冬的衣裳都不讓拿走。


    那年冬天特別冷,她出去買菜時碰到女鄰居帶著孩子穿著單薄,趴在路邊乞討。


    柯敏連忙把自行車停在路邊,將買的菜和身上的錢全都給了鄰居嫂子。


    不放心他們母子幾個,又跑回家把家裏的現金和孩子們冬天穿的衣裳全部打包送給他們。


    從鄰居嫂子的口中才得知,鄰居大哥下放以後就失去了消息。


    鄰居嫂子千方百計花光身上的積蓄,才打聽到丈夫的消息,說是鄰居大哥下放沒多久,就被打死了,根本沒撐到冬天。


    類似的例子還多著呢,數不勝數。


    “阿敏,我們離婚吧。”


    顧德勝也沒想到活了大半輩子,臨到老還會被迫跟發妻離婚,臉上露出嘲弄的笑。


    傾巢之下,安有完卵。


    他機關算盡,還是沒能改變這樣的結局,看著當年同吃同住過的戰友漸漸都離開,他就該想到早晚也會有這麽一天。


    他都這把年紀的人了,什麽沒經曆過,自然不會貪生怕死,更不會怕吃苦受罪。


    大不了就當重溫當年的崢嶸歲月。


    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妻兒,尤其是發妻,之前被保護得太好,若是自己離開,她不定會怎麽樣。


    目前,他能為對方做的就是與她撇清關係,讓她不被自己牽連到。


    “什麽,顧德勝你這是什麽意思,我柯敏自認為沒做對不起你的事,你竟然要跟我離婚!好啊,你個老東西不會在外麵搞破鞋了吧。”


    柯敏這輩子從來沒想過離婚,尤其是還是丈夫主動提出來的,聽到“離婚”二字,隻覺一股熱流直衝腦門。


    她就說家裏好好的,顧德勝怎麽突然說要下放,合著都是騙她的,就是想把自己甩開,跟後來人再成立新家庭。


    “你瞎說什麽。”


    顧德勝老臉一紅,沒想到發妻腦回路開這麽大,竟往那沒用的地方瞎想。


    這話簡直就是對自己的侮辱、對他高潔品格的褻瀆!


    “我瞎說,你自己做沒做心裏有數,顧德勝我告訴你,想擺脫我跟新人結婚,沒門!”


    柯敏氣得哭紅了眼,拿起書桌上的雞毛撣子就丈夫打去。


    顧德勝無故挨了一雞毛撣子,麵子有些掛不住。


    這是他給兒子們準備的,以前孩子們調皮搗蛋,為了方便教子,就準備了這個雞毛撣子。


    多年下來,雞毛撣子上的雞毛基本上掉個精光,隻剩下光禿禿的竹竿。


    沒想到到老竟用在自己身上了,頭上傳來悶痛。


    書房的門被他反鎖上,想跑也跑不出去,隻能抱著腦袋躲避發妻的連環毆打。


    “你這老婆子差不多行啦,快停下,我有正事要交代。”


    “顧德勝你要是再敢提離婚倆字,看我不打死你個沒良心的。我的命咋就這麽苦啊,嫁了個沒良心的男人,為了外麵的相好竟然做出拋妻棄子的醃臢事,看我不去你們單位告狀,讓大家夥兒看看你顧德勝是個什麽樣的人.......”


    柯敏本來不會這套撒潑耍賴的行派,可不著軍區大院有不少農村來的婦女,耳濡目染之下,竟然也學會了。


    以前她隻覺得這種作態粗俗無理,對此嗤之以鼻。


    沒想到自己也有用上派場的一天,絲毫沒有任何不適,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甚至不需要思考演練,就能完美複刻。


    還別說,這種撒潑打滾的作態竟讓她感到出奇的舒暢。


    隻要對方難受,自己就舒服。


    “你......柯敏,你鬧夠了沒!”


    顧德勝悶頭又挨了一撣子,氣得滿臉通紅,怒聲嗬斥道。


    “你吼我,你竟然敢吼我,嗚嗚嗚.......”


    結婚幾十年,夫妻倆一直都是和和氣氣的,有時候她就算無理取鬧,丈夫也不會跟自己計較,都是極度包容忍讓的態度。


    柯敏從來沒被這麽對待過,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似的,嘩嘩往下掉。


    顧德勝行軍打仗多年,脾氣出了名的暴躁,顧家三個兒子哪個沒被他這個親爹揍過。


    甚至連唯一的女兒顧雅慈都被他訓誡過。


    唯獨對自己的發妻,顧德勝是沒發過任何脾氣,不管對方怎麽折騰,都是輕言輕語當孩子般哄著,少有的耐心全給了發妻。


    “你......我做得不對,不該大聲吼你,別生氣,聽我把話說完。”


    顧德勝捏了捏緊皺的眉心,語氣軟了下來。


    大丈夫能屈能伸,好男不跟女鬥,他漢子一條,跟老婆鬥氣顯得掉價。


    不斷給自己做心理暗示,這麽一想,顧德勝心裏立馬就痛快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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