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晚裝作不懂的問:“我娘的遺物,肯定都被任鐵柱收起來了。


    她最多有幾十塊錢和一些破衣服。


    我想要,任鐵柱也不會給我呀?”


    謝大宏有些猶豫,看了謝晚一會兒,基於這段時間對這個女兒的喜歡,還說說了實話:


    “你找一找你娘的遺物中,有沒有一個翡翠戒指。


    那是我們謝家的東西,當初被你娘給卷走了。”


    謝晚心想:果然如此,她就猜到了肯定是陶紅妹趁著謝大宏被審查時,將那戒指卷走的。


    她問:“翡翠?我媽卷走了這麽貴重的東西,你都沒找她要?”


    謝大宏苦澀的說:“怎麽沒有找過她?她不承認拿了,說根本就沒見過。


    但我確定,就是她拿走了的。


    她若是能留給你,我也就不計較了,反正現在這種東西也見不得光。


    但她都死了,留給外人,我還是覺得不甘心。


    畢竟這是你祖父留給咱們的東西。”


    謝晚繼續問:“咱家不是三代貧農嗎?祖父他怎麽會有這種東西?”


    謝大宏搖頭說:“……是貧農。


    這戒指家裏代代相傳,再困難,祖上家訓都不準賣,才留下來了。”


    謝晚趁機問道:“爸,祖父就留下這個戒指嗎?”


    謝大宏一愣,笑著說:“你還想留什麽?就這個戒指,咱家留著,都是冒了風險的。


    破四舊時什麽東西不查?也正因為怕人知道,我才不敢逼你娘交出來。”


    謝晚還想問謝大宏知不知道那套首飾中的其他物件在哪,聽他這麽說,想來謝大宏這一支,也隻得了這個戒指。


    謝晚隻得假意說道:“我查查,若是能找到,就帶回來給你。”


    謝大宏說:“小晚,謝家就你一個閨女,若是找到了,就給你當嫁妝,算爸爸補償你的。”


    謝晚這一刻,還真的稍稍有點感動了。


    她在心裏歎了一口氣,“看來即使是父女,也沒有純粹的感情啊。


    謝大宏不是沒有父愛,隻是他的父愛不會給一個無用的兒女。”


    學校的課程謝晚聽不聽其實都無所謂,反正她都會了。


    第二天謝晚就跟學校請了假。


    謝大宏讓自己的司機送謝晚去任家村。


    車開了三個多小時,才到任家村。


    村裏人一看見有一輛吉普車進了村,都紛紛跟上去看熱鬧。


    “這種吉普車,聽說都是當大官的才能坐,怎麽來了我們村?”


    “不會又是公安吧?”


    “公安的車不是這樣的,這車是綠色的,一看就是部隊的車,真沒見識。”


    “在部隊當官的,咱們村出去當兵的沒幾個,誰當大官了?”


    ……


    一直到車停在了任鐵柱家門口,車屁股後麵已經跟了幾十個人了。


    就連大隊長任大柱,都被驚動了。


    當看見從車上下來的謝晚時,村民們驚呆了。


    “這是誰啊,長得真漂亮,你們看她身上穿的衣服,好洋氣。”


    “是我眼花了嗎?我怎麽覺得這姑娘像是任鐵柱家的那個野種嗎?”


    “我也覺得像……哎呀,真的就是那個野種!”


    “她怎麽會從大官的車裏下來?難道她嫁了個大官?”


    “你們看野種身上穿的,都是新衣服。”


    “野種長胖了,變好看了。”


    “這丫頭竟然一點都不醜,還很好看。”


    ……


    任春梅也站在人群中,看見了謝晚。


    對於謝晚的變化,任春梅充滿了嫉妒,她張口就開始造謠:“這賤人肯定是進城去給人當小老婆去了,才會穿那麽好。”


    因為黃建國被抓,任大壯擔心任春梅喜歡黃建國的事,被人抓小辮子,牽連到家裏,緊急給她說了門親事。


    對方是縣城供銷社的一個職員,二婚帶娃,年齡已經三十多歲了。


    最近村裏便有人嘲笑她,是去給人當小老婆。


    不知是誰說:“看野種現在的氣派模樣,讓我嫁二婚的,我都幹。”


    村民們深以為然。


    大家的八卦之心難以抑製,看見匆匆趕來的大隊長任大壯,抓住他就問怎麽回事。


    “大隊長,之前你婆娘還說謝晚那野種是你跟陶紅妹生的,你把她嫁到城裏去了?”


    任大壯一個激靈,轉身就給了問話的那村民一耳光:“這話哪能亂說的?”


    任大壯膽寒,若是被謝晚的那位師長父親聽到了,非崩了他不可。


    謝晚已經走進了任鐵柱家的院子,看見了任家的老大任川。


    任川二十一二歲了,長得不好看,像他爹。


    他至今都沒娶上老婆。


    任鐵柱家太窮,名聲也不好,附近沒人肯將閨女嫁給他。


    任川曾經將主意打到過原主身上,反正兩人也沒有血緣關係。


    原主不願意。


    陶紅妹也不願意,她還想將女兒嫁人時,要一筆彩禮呢。


    任川看謝晚的眼神,像看獵物,讓謝晚很不舒服。


    但其實任川壓根沒認出來謝晚,因為謝晚的變化實在太大了。


    任川隻要看見漂亮的大姑娘,都這眼神。


    “你……你找誰?”任川問。


    “陶紅妹是下葬了嗎?”謝晚沒有回答,反而問起了陶紅妹。


    任川被眼前的人的氣勢震懾,老老實實的回答:“天氣大,怕臭了,已經埋了。”


    屋裏出來一姑娘,穿著件沒補丁的衣服,是任家老二任二丫。


    衣服是陶紅妹的。


    看來陶紅妹死了,她的東西已經被這家人瓜分了。


    陶二丫倒是認出了謝晚,捂住嘴驚詫:“老三,你回來了?你娘死了。”


    這個家裏,唯一欺負原主少些的,就是任二丫了。


    畢竟她也是個“賠錢貨”,沒多少欺負原主的資本。


    但任二丫也不是個善茬。


    她自己偷奸耍滑,總是推原主出來頂缸。


    原主挨的打,有一小半是替她挨的。


    謝晚對她也不客氣,冷著臉說:“我聽說了。陶紅妹埋哪裏?我去看看。”


    任二丫看到謝晚如今的穿著,突然就罵了起來:“好你個野種,果然是你偷了家裏的錢。


    你娘還冤枉我,你把錢交出來!”


    謝晚離家出走前,確實偷了陶紅妹十塊錢。


    可能因為原主懦弱慣了,陶紅妹都沒覺得原主敢偷她的錢,反而懷疑上了任二丫。


    謝晚才不會承認:“什麽錢?我不知道。”


    沒看見繼父任鐵柱,謝晚還有些奇怪。


    這個時候,恰好大隊長進院子了,瞧見謝晚,熱情的衝上來打招呼:“小晚啊,你可算回來了!


    你娘的喪事,我都跟他們說了必須等你回來,他們不聽,已經埋了。


    叔這就帶你去墓地祭拜你娘。”


    謝晚說:“大壯叔,上墳這事先不急,你告訴我,我娘是怎麽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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