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雨霞將大部分熟悉的人家都請了個遍,最後回去的時候道:“我想去找小月……”


    提起這個一起來的小姑娘,周偉國也是難受的,一開始就是不願意的。


    “去吧,要我一起嗎?”


    周雨霞輕輕的搖頭,“我一個人就行了.,你先回來吧!”


    周偉國也不勉強,這是她們的事,外人也不好摻和,“好,我回去等你!”


    周雨霞笑著應了,等人身影不見才收起笑容,沉默的向梁家走去。


    “這是弟弟的,滾開點,礙眼!”


    梁婆子將人一腳踢開,也不管人還那麽小,梁寶貝疙瘩一下就哭了起來。


    童月將女兒抱起來,拍了拍身上沾上的灰,“疼不疼?”


    梁珍月忍住淚意搖頭,“不怎麽疼…”


    梁婆子看到不滿極了,“你這個沒良心的,當媽的人看著孩子哭都不知道哄哄!給我滾出來,今天的飯別吃了!”梁婆子暴躁厭惡的聲音出來。


    童月抱著女兒快手拿過大饅頭出去了,“哎呦喂,餓死鬼投胎啊!”


    小男孩哭著有奶奶哄,也硬是不停下來,又難過又委屈。


    童月無所謂的出來將一個饅頭分給女兒,自己也吃了起來。


    “小月!”


    梁珍月回頭,發現是個不熟的姨姨,她怎麽知道小月的?


    而另一邊童月愣住了,淡聲道:“你怎麽來了?”


    梁珍月這才回過來頭繼續吃著自己的小饅頭,原來不是叫自己啊!是在叫媽媽。


    周雨霞在外邊也聽到了裏麵的動靜,眼裏都是對童月的憐惜。


    “我來看看你……順便來和你說會話。”


    童月瞥了她一眼,“有什麽好說的?”


    周雨霞沒管她的不情願,她知道她不過是等著人給台階下的,口不對心。


    對肖像童月的梁珍月招了招手,她小心的看了媽媽一眼,沒有說話但也不拒絕,於是樂顛顛的小跑過去。


    “姨姨好!我叫梁珍月!”


    梁珍月露出小米牙高興的介紹著自己的名字。


    周雨霞溫柔的撫摸她的小腦袋,“珍月好啊!我是你雨霞阿姨,我和你媽媽有事要聊,可以先去那邊玩嗎?阿姨給你糖吃!”


    掏出紙皮包裝的糖果,隔著包裝梁珍月都能聞到糖果甜滋滋的味道。


    大聲應道:“好!”


    周雨霞又摸摸她的腦袋,梁珍月接過糖就開心的向一邊跑去。


    打開糖紙嗅了嗅,口水瞬間就要流下來了,眼裏都是對糖果的渴望。梁珍月將口水擦了擦,然後又將糖紙重新裹上放在自己的小兜裏。


    大口吃起饅頭,回憶著剛剛那股甜滋滋的氣味吃的額外的香,好像舌尖都染上了甜味。


    將小孩跑走後,童月起身向遠邊走去,離梁家太近說著也不舒服。周雨霞緊跟其後,直到一個沒人但遠看過去又能看到梁珍月的身影的地方。


    童月滿意的停下腳步,“你來找我做什麽?”


    周雨霞上前一步握住童月的手,童月一時還掙紮不開,“你幹什麽?說話就說話,難不成你還想動手不成!”


    “我要結婚了!”她眼眶微紅的道。


    童月掙紮的動作停了下來,一雙眼眸死死地盯著她,胸膛快速起伏著。


    難道……不行!不能這樣!


    “是……”誰?


    “是周偉國!”


    童月憋著的氣泄了出來,接著湧起的是憤怒。


    再度甩開她的手,“恭喜”


    周雨霞沒有因為這單調的一句恭喜而泄氣,反而進一步拉住被甩開的手,將沒有與他人說的消息與她說了出來。


    \"辦完婚之後我就要走了。\"


    童月立馬感受到這句\"要走了\"的不一般,簡單的離開哪會單獨來找她並對她說話呢?


    果然,下一句就是她不想知道的答案.


    \"大隊長將兩個工農民大學的名額給了我和偉國。\"


    哄的一聲名為理智的弦斷了,眼淚簌簌的掉落,\"什麽?\"


    \"什麽?\"


    她又問了一遍,渾身顫抖起來。


    周雨霞一看就知道她的狀態不對,拍撫著她的背,想讓她平複下來.可這又怎麽管用呢?


    \"啪!\"童拍開了她的手,反手用背用眼淚擦去。


    \"你是來找我炫耀的?用你美好的未來來嘲笑我的?\"


    “不是,我不是!你冷靜一點!\"周雨霞皺眉急切的想要解釋。


    童根本不聽,\"不是?冷靜?嗬嗬!\"她笑出了聲,笑聲裏滿是嘲風又含著無盡的悲涼。


    \"你讓我怎麽冷靜?把你那悲天憫人的表情收收吧!\"


    “你總是這樣!對什麽人都很好,以寬容的心去理解邊人。哪為什麽不幫我呢?你幫了那麽多為不麽不幫幫我呢?\"


    \"那天你為什麽出去了?”


    “為什麽出去了?!”


    童月將質問吼出來,通紅的雙眼裏盛滿痛苦,質問著她。


    周雨霞痛苦的閉眼,“對不起!”


    這件事好像就像一道天澗將兩人隔開,不會隨著時間而淡去,而是隨著時間越變越深,時時提醒著她。


    “對不起?有用嗎?”


    她變成這樣是她想要的嗎?明明一開始她們都很好的,是最好的朋友。


    她是她最好的知心大姐姐,我做她乖巧的妹妹。


    明明不應該這樣的?


    “我會補償你的…”她艱澀出口。


    童月沒有說話,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


    童月不想問憑什麽,而是覺得這份好是她該得的,她配得上。


    可她就是覺得不開心,難過、委屈…她都要走了,自己卻隻能在這處泥潭中苦苦掙紮,沒有人了。


    沒有人了?


    她還在,為這艱難的生活求生,做著前麵鄙夷的事。


    活著……好累啊!


    “廠裏有規定,工作可以轉讓但需要人經過考驗,我想給你。你一定可以勝任的,不難還有一份工資,以後你也能過的更好些。”


    “我沒有多餘的本事,這份工作也是去年才有的。”


    周雨霞靠近她,將瘦小的她抱入懷中,就像之前一樣。她說著自己的安排,能給她這位朋友、妹妹能留下最好的東西了。


    童月沒有掙紮,也有貪戀的一部分。


    待她說完,童月睜開紅腫的雙眼,眼裏劃過一抹堅定。


    “你說補償我,這些我都不要,你幫我離婚好嗎?”


    “我想離婚!”


    她堅定的說著,哪怕周雨霞說有了工作就會好很多,但是…不還在那嗎?況且她真的能保下那份工作嗎?


    周雨霞對上她懇求又堅定的神色,應了下來,“好!”


    “我隻要女兒!”


    “好!”


    她想她得辦,哪怕一無所獲,她也要盡力一為!要是離不了,那份工作也是她給她的支撐!


    “我回去的。”


    童月掙開她的擁抱,說了一句,周雨霞立馬領悟了,她會來的。


    \"媽媽,媽媽!\"看到童月回來的身影,梁珍月像一個炮彈一樣衝過來抱住了她的小腿。


    看到童月紅腫的眼眶,\"媽媽,那個欺負你了?\",她頰氣鼓了起來,好像隻要童月點頭下一秒她就可以衝出去為她報仇。


    童月蹲下身輕輕搖頭,\"沒有\"哪怕心情複了,眼睛、聲音一時也恢複不了,還帶著沙啞的嗓音道:\"那個姨姨是個很好的人,看到她要講禮貌知道嗎?\"


    \"嗯!\"梁珍月重重點頭。


    她拿出糖揭開紙包將香甜的糖果往童月嘴邊送,\"我不愛吃糖?\"


    \"可吃了糖心情就會變好!媽媽你吃!\"


    她再次搖頭讓她自己吃,梁珍月想不明白怎麽會有人不愛吃糖呢?明明弟弟就很喜歡吃,可她吃不到。


    童月又沒控製住抱著她哭了出來,珍月不知道媽媽為什麽哭,可看著媽媽哭,她以好想哭啊!


    嘴一扁跟著一起哭了起來,邊哭還要像個小大人一樣安慰她。


    天黑了,童月才牽著梁珍月回了梁家。


    願事能如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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