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頭馬麵貌似對連泉很是畏懼,被他訓得跟孫子似的不敢開腔。不,還不如孫子,他們在連泉眼裏不過是狗而已。


    罵了許久的連泉終於罵累了,也許不是罵累了,隻是聽到自己嬌滴滴的娘子,在內室裏故意弄了些動靜出來,顯出了不耐煩的意思,才停了下來。


    他沒好氣的叫兩人趕緊滾,別在他娘子麵前礙眼,他可是清楚的記得自己娘子第一眼見到他們時,被嚇得花容失色的樣子。即使現在已經見過他們很多次了,但每次見到他們,娘子都會跟他鬧上一陣脾氣。這當然怪不著娘子,誰叫他們確實長得嚇人,別說娘子了,便是刀口舔血的江湖人見著了,也沒幾個不怕的。


    娘子正值青春年華,卻心甘情願的嫁了自己這麽個黃土都埋了半截的老頭子,陪著自己躲在這窮鄉僻壤。每當看到娘子用傾慕的眼神看著自己的時候,連泉便覺得心神蕩漾,仿佛年輕了二三十歲。


    可是連泉忘了,他那嬌滴滴的小娘子本就是生活在這窮鄉僻壤,他自然也沒有看到,在他的背後,他那小嬌妻盡是一副諷刺鄙夷,對他深感惡心的表情。


    李蓮花聽到連泉甜言蜜語的討他娘子開心,居然回想起了當初自己哄婉娩的經曆,不由得心中鄙夷:這連泉年紀不小了,哄女人的手段還不如李相夷呢。看那女人矯揉造作的樣子,他斷定這決計不是短時間可以完成的。


    何況這老頭越說越惡心,豆娘小小年紀,別被這些汙言穢語汙了耳朵。


    還是趁這點時間去聽聽李梟兄弟的談話,看那邊能不能透露出來點什麽消息吧,他才不相信真的有人能被罵了這麽久,一點牢騷都不發的,那兩兄弟也不是逆來順受的人。


    兩人暗暗跟著李梟兄弟到了他們的住處。作為連泉的得力助手,他們的住處卻是被安排在一個非常偏僻的小院子,想必是那位嚴夫人的意思。


    一回到住處,李雄就忍不住道:“我們還不是為他著想,怕弄出人命,招來官府追查,到時候事情鬧大了暴露他的行藏,才想著銀貨兩訖,找姐兒快活一下,誰知道這小地方的就是沒見識,大驚小怪的,鬧出恁大動靜來。”


    李梟沉穩些道:“我想著此事確實是我們做得不對,這種小地方山高林深的,到處都是野獸盜匪,不見幾個女人,說不定還沒我們哥兒倆被人看到真身的動靜大呢。”


    李雄道:“哥你就是好脾氣,就算他是主上,也不必為這麽點小事罵了我們這麽久。這些天來想起就把我們叫過去罵一頓,還嫌我們礙了那小娘們的眼。還當自己是名震江湖,叱吒風雲的黃泉府主呢,不過是一隻喪家犬罷了。也就是我們才這麽忠心耿耿的追隨他,還費盡心思幫他引開仇家,差點把自己的命都送掉了。他倒好,隻知道在這邊抱著小娘子逍遙快活。他吃肉,卻連湯都不讓我們喝一口,自來就沒這麽當人家主上的。”


    李梟道:“我們這不是在查他的武功的事情嗎,如果他真的是走火入魔了,就不用再忍氣吞聲了,殺了他,他這偌大的家業還不都是我們的。”


    李雄道:“到時候我要先殺了那小娘們,就是她幾次三番的在那老不死的耳邊吹風,對付我們。”


    李梟陰森森的道:“到時候想怎麽殺都可以,當務之急還是要摸清楚連泉的武功路數,他武功太高,若是貿然試探說不定會死在他手裏。可惜此地太偏僻,縱然我們此次泄露了身形,也隻在這一小片地方鬧了一陣,半點都沒引起江湖上的注意。要是能引來幾個江湖人,讓他們衝進去引連泉出手,自然就清楚他的底細了。”


    兩人就如何去試探連泉的武功,怎樣布局殺人占產細細推敲,李蓮花兩人在房頂上聽得津津有味,隻覺得比看戲還有趣,簡直恨不得掏出一把零食來邊吃邊聽。反正這幾個都不是什麽好東西,能不髒自己的手,讓他們自己去狗咬狗,那真是太好了。


    將李梟兄弟的謀劃聽得七七八八後,清遠對李蓮花咬耳朵:“估摸著時間,連泉應該把他那心肝寶貝的小娘子哄好了吧,我們再去他那邊聽聽?”


    熱乎乎的氣噴在李蓮花耳朵上,把他的耳朵燙得有些發紅,不過他卻不想帶清遠去聽連泉夫妻在講什麽。作為一個成年人,他非常清楚這時過去會是個什麽情形。看著清遠亮晶晶的眼睛裏閃著興奮的八卦之光,他竟不知道怎麽拒絕這個不靠譜的提議。


    好在連泉實在是上了些年紀,早早的便鳴金收兵了。等李蓮花他們返回主院的時候,倒是沒有聽到什麽不妥當的聲音。


    他們隻聽到那小娘子裝腔拿調的纏著連泉,要他把那也不知算一個還是兩個的怪物趕走,而連泉疲累得緊,又不得不強打起精神來安撫她的聲音。不一會兒,屋裏便響起了男人的鼾聲,連泉終於在周公的召喚下,去跟他練習棋藝去了。女人恨恨的推了他兩把也沒把人弄清醒過來,啐了一口,穿上衣服溜了出去。


    連泉哪裏是沒有醒,他要是真睡得這麽死,推都推不醒的話,也不知道被人殺死多少回了。隻是他實在是有點怕了自家娘子,生怕她發現自己沒睡,又纏上來,自己真的是應付不動了。


    至於她溜出去幹什麽,他心裏也不是沒有數,老牛不爭氣,耕不動田,便怪不得要找其他牛來耕。自己這麽大把歲數,要生個一男半女的出來也不容易了,若是娘子有孕,便處置了那奸夫,去父留子,誰能說孩子不是自己的。


    雖然李蓮花不知道連泉心裏打的什麽主意,但他絕對知道連泉不可能睡得這麽死,也對連泉的夫人溜出去幹什麽門清,對人家夫妻之間究竟是怎麽個相處模式半點都不感興趣。他這次相當堅決的製止了清遠的好奇心,將她帶回了客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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