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回去過你們的小日子去吧,”雲熙停住腳步,對安夢笑道,“我也該去過自己的生活了。”


    安夢問:“你接下來打算去哪?”


    “還沒想好,”雲熙望向遠方連綿的山脈和藍天白雲,惆悵道,“不過慢慢來吧。”她視線落在問神鎖上,“我會帶著碧華一起,也許在途中,會找到更好的救治青澤的方法。”


    安夢點點頭,張開雙手示意雲熙,自己現在還是在青澤的身體裏。


    雲熙失笑,戲謔道:“不然就一直這樣,也挺好的,還能幫我保存好青澤的肉體。”


    安夢木著臉看她:“……”


    她倒是無所謂,也不知道謝蘊介意不介意?


    “好了好了,”雲熙收了笑,語調輕快道,“等下就送你回去,那誰應該是等急了,你好好哄哄人家。”


    哄哄謝蘊?


    安夢一開始倒是這麽打算的。


    回去的方式與來的時候一樣,可安夢的心情卻大相徑庭了,輕鬆中夾雜著難以言說的心虛。


    她要怎麽哄謝蘊?


    跟謝蘊說句對不起?


    我真的錯了?


    我下次一定提前都和你說好?


    安夢一路上搜腸刮肚地想著要怎麽麵對謝蘊,直到她回到自己身體裏、睜開眼後,所有想好的說辭都沒有用武之地了。


    屋裏沒開燈,謝蘊正站在落地窗前往下看,涼風透過大開的窗戶卷入室內。


    謝蘊的背影在滿室黑暗中,幾乎要與外麵的月夜融為一體了。


    他要做什麽?


    安夢嚇得魂飛魄散,連滾帶爬地下了床,一把撲過去從背後抱住謝蘊。


    “你是想跳樓嗎?!”安夢大叫,“別做傻事啊,雖然二樓不算高,但摔下去破相了怎麽辦?”


    謝蘊渾身一震,緩緩轉過身,遊魂似地望著她。


    他眼角眉梢都帶著恍惚:“你回來了?”


    “額……”一提起這個,安夢頓感心虛,“對,我錯了,我不該瞞著你的……”


    她不敢抬頭去看謝蘊,連炮珠似地說:“但好在事情都解決了,這還得多虧了你,你是不知道,那個碧華她好像被反噬——”


    謝蘊抿了抿唇,沒有說話,身體前傾,一把將她抱了個滿懷。


    這個擁抱溫暖而又輕柔,像是在擁抱失而複得的珍寶一般,安夢所有辯解的話便全都說不出來了。


    微涼的晚風中,謝蘊身上傳來熟悉的淡香,安夢把頭埋進他懷裏,妥帖的安心感溢滿整個心房。


    她思考了沒有兩秒,悄悄伸出手,環抱住了謝蘊的腰。


    “回來就好,”謝蘊伏在她耳側,啞聲說,“我以為你走了。”


    他的聲調並沒有太大波動,安夢卻平白無故聽出一種被人拋棄的、可憐巴巴的語氣來。


    “我沒有,”安夢小聲說,“我隻是去了結這一切了,我本想瞞著你,誰知道……”


    謝蘊鬆開了她,眼神在晦暗的光線中看不太清楚。


    安夢內心一慌,期期艾艾道:“我知道錯了,以後這種事,我一定提前給你打招呼。”


    謝蘊不說話,繼續看著她。


    方才擁抱帶來的溫度在夜風中很快便散幹淨了,安夢平白無故覺得有些冷,試探道:“你還在生氣嗎?”


    “你說呢,”謝蘊轉身將大敞的窗戶關上,保持著這個姿勢沒有動。


    他眼尾彎了彎,語調微含戲謔,“真的知道錯了?”


    安夢連連點頭,意識到謝蘊此時看不見她的動作,便說:“真的。”


    謝蘊說:“那你要怎麽補償我?”


    補償?


    安夢不樂意道:“你還想要補償?”


    謝蘊轉過身,微微揚了揚眉,靜默地瞧著她。


    即便光線昏暗下,安夢不太看得清謝蘊臉上表情,可他的視線卻若有實質一般,令她十分不自在。


    “行行行,”安夢妥協,“你說,別太過分就行。”


    謝蘊露出一個得逞般的微笑:“給我再戴一次婚戒。”


    安夢:“……”


    “怎麽?”謝蘊見她沉默,心底那股勉強被壓下去的陰翳再次浮現了出來。


    他勉強控製住失落:“不願意嗎?”


    “沒有,”安夢連忙搖頭,忸怩道,“我給你戴過了。”


    “……婚禮上那次不算。”


    “不是婚禮那次。”


    謝蘊明顯對她的答案不滿意,糾纏道:“那是什麽時候?”


    “哎呀!”安夢臉迅速燒了起來,捂臉道,“反正戴過就是戴過,騙你是小狗!”


    謝蘊又不說話了,垂著眼簾開始思考,安夢是小狗的概率到底有多大。


    “反正就是戴過,”安夢重複了一遍,換了很鄭重的語氣,“謝蘊。”


    “嗯?”


    “那個,”她撇開眼神,望向窗外,吞吞吐吐道,“之前你說,想和我在一起。”


    “嗯。”


    安夢努力保持舌頭不打結:“現在還算數嗎?”


    “……”謝蘊喉間溢出一聲低笑。


    安夢被他笑得惱羞轉為怒:“笑什麽!你、你該不會是變心了吧!”


    她腳尖抵著地麵,一瞬間內心轉過無數忐忑地念頭。


    如果謝蘊說不算數的話,她該怎麽辦?


    唔,安夢糾結地絞著手指,大不了她再厚著臉皮倒追得了,計劃通!


    “不是笑你,”謝蘊含笑道,“我是開心。”


    安夢猝然抬眼看他,眼底熠熠生輝:“所以說……?”


    “當然算數,”謝蘊飛快地湊過去在她左臉上親了一口,退回原位,問,“你願意和我在一起嗎?”


    安夢摸了摸臉,發自內心地笑了:“願意。”


    “太敷衍了,”謝蘊又湊過去親了她右臉一下,低聲說,“說點好聽的。”


    “你想聽什麽?”


    “……”謝蘊無奈道,“你怎麽一點情趣都沒有?”


    安夢飛快道:“你真好看。”


    “沒誠意。”


    “唔,”安夢想了想,壓低聲音說,“我喜歡你。”


    “……”


    “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安夢說。


    “……”


    “如果你想的話,”她揚起唇角,在昏暗中凝視著謝蘊的雙眼,“我們可以再舉辦一場婚禮。”


    不等謝蘊發表什麽意見,安夢上前一步踮起了腳,雙手搭在謝蘊的肩膀上。


    謝蘊眼底帶著細碎笑意,微微低下頭望著她的雙眼,手扶住了她的腰。


    這是個鼓勵且縱容的姿態。


    安夢深深呼吸,仰起了臉,湊過去吻住了謝蘊的唇。


    親了左臉又親右臉,怎麽不來點成年人的戲碼!


    她很快便得到了熱烈的回應,兩人雖然都生澀無比,卻都非常投入。


    唇齒交纏、耳廝鬢摩中,將微涼的夜色染上了幾分火熱。


    親到最後安夢兩腿發軟,幾乎是站也站不住了,整個人直往下墜。


    謝蘊輕輕咬了下她的嘴唇,滾動著喉結笑了聲,手臂發力將她抱了起來。


    “你……”安夢微微往後仰頭,喘著氣道,“你肺活量挺好啊。”


    謝蘊用手抹了下她的嘴唇,調笑道:“我別的方麵功能也挺好的。”


    臉上的火熱溫度快要燒到腦子裏了,安夢小聲說:“以後再試,不好我可要退貨。”


    “盡管試。”謝蘊笑著說,頭傾過去又吻住了她。


    昏昏沉沉間,安夢聽到他說:“我們還有很長的以後。”


    是啊,他們還有很長很好的以後。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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