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吃過晚飯，一起去了韓家胡同。
李貴在一處院子前停住了腳步，掏出鑰匙把大門打開。
“進來吧，就是這裏。”
走入院子，小四合院保存的很完整，並沒有受到什麽破壞，兩間正房，東西廂房, 還有個門房。
正房被改成了東西兩個屋子，進屋就是會客的地方，廚房放在了門房，之前住在這裏的人很有想法啊。
麵積雖然沒有現在住的地方大，但格局都差不多，挺精致的小院子。
李貴把手裏的鑰匙交給陳金鳳：“明天讓姐幫著看孩子，你去趟供銷社，買把新鎖頭把鎖給換了吧。”
陳金鳳看著空曠的房子：“什麽都沒有，有必要換嗎？”
李貴：“畢竟往後是咱家的了，還是換了好。”
看過之後大家原路返回，周梅一家正在門口等著他們。
李紅軍鬆開小媛媛的手：“媛媛，去跟弟弟玩去吧。”
媛媛牽著大栓跟周梅孩子的手：“弟弟，走我們去騎車車。”
大家進了院子，陳金鳳問道：“周梅第一天上班怎麽樣？”
周梅笑道：“舅媽，挺好的，有舅舅跟紅軍在，廠裏沒人敢欺負我的。”
“現在廠裏不缺也才，食堂也有菜幫子, 你就使勁的喂兔子，把它們喂得飽飽的, 年底之前讓它們多生幾窩。”
“舅, 放心吧！”
“舅，紅軍，今天是有件事想要麻煩你們。”
聞言，李春霞跟大栓同時皺眉。
在家裏的時候，周梅沒說有事啊，就說第一天上班，過來嘮嘮嗑，說說閑話。
李貴跟李紅軍對視一眼：“都是自己家人，什麽事你說。”
周梅感受到了婆婆跟丈夫的目光，但她裝作沒看到。
“周雨在廠裏經人介紹，相了個姑娘，看上人家了，想要結婚，這不是沒房子嘛。”
聽到這話，李春霞跟大栓急了。
李春霞嗬斥：“老大媳婦，住嘴。”
大栓也臉色難看：“你在家裏不跟我們商量，就跑過來自己說，你還把沒把你男人放在眼裏？”
李家人一聽, 這周梅是惦記上了自家新分的房子？
房子的事情大家都沒瞞著李春霞，大栓跟周梅，畢竟是近親。
但也沒想到她會惦記這套房子, 雖然是實在親戚，但你姓周，隻是李春霞的兒媳婦，外姓人，這惦記房子有些過了。
李家人的臉色各個難看，這才給你們解決了工作問題，就想要更多了？
這不是養不熟的白眼狼麽。
李春霞：“老大媳婦，廠裏新分的房子姓李，它不姓馮！”
李春霞本來還想說，即便姓馮也不可能便宜你弟弟，一個外姓人，但周梅終究給她生了孫子，也要給她留一些顏麵的。
周梅聽明白了，顯然大家是誤會了。
“哎呀，你們誤會我了。”
周梅急忙道：“我是想讓舅幫忙跟廠裏打聲招呼，周雨結婚廠裏不是也該給分一間房子嘛！”
話落。
大家都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還好周梅沒有其他心思，要是真的有往後兩家說不定就斷絕往來了。
雖然是誤會，但李春霞也覺得她做婆婆的威嚴受到了威脅。
“即便如此，來之前你也該跟我還有大栓說一聲，商議一下！”
李春霞繼續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挑理：“哪有這麽直接開口的？”
周梅知道自己這麽做放浪了，他是怕說了之後婆婆跟男人不讓他給李家找麻煩，你弟弟工作是人家幫忙安排的，你想上班人家也想辦法解決了。
哪有接連提出要求的？
周梅也是沒辦法了，就這麽一個弟弟，她不幫誰幫？
多少有點扶弟魔的嫌疑。
大栓尷尬的看著李紅軍：“紅軍，這事······”
周梅是他媳婦，他的確尷尬的要死。
這也就是進城了，要是在鄉下女人敢隔著鍋台上炕，男人早就動手了。
李紅軍沒說話，他們家最近接二連三的麻煩廠裏，麻煩廠長，人情總用也會薄的。
再提要求，就招人煩了。
但周梅既然開口了，這就讓人頭疼難辦了。
“周梅，你也不是外人！”
李紅軍看著周梅，徐徐說道：“自己人我就有什麽說什麽了。”
“昨天跟廠裏申請了住房，今天你去廠裏上班，明天再去廠裏給你兄弟要房子，你想想，廠長，廠領導會如何想我們？”
“他們會認為李家人不知趣，得寸進尺，因為我為廠裏謀福利，有邀功的嫌疑。”
“會惡了廠長，會給廠領導們造成不好的印象，會讓人背地裏說閑話，廠長也好，廠領導也罷，惹他們厭煩，往後就沒辦法再張口辦事了。”
“這······”
周梅頭腦簡單，是真的沒想這麽多。
就是聽了弟弟的消息後，頭腦一熱就來了李家說這件事。
李春霞跟大栓也都是簡單的人，之前沒想那麽多，聽到李紅軍一番話語也覺得這事太讓人為難了。
李春霞：“紅軍啊，這事既然這麽為難，就算了吧。”
大栓也道：“是我媳婦欠考慮了。”
李紅軍坐在李春霞的身旁，摟著李春霞：“姑，大栓。”
“這事要是以往不叫個事，但最近時機不對，真的張不開這嘴了。”
“不過呢，周雨結婚可以正常跟廠裏申請住房，就是現在住房條件比較緊張，需要等一陣子罷了。”
“若真急著結婚可以現住在廠裏的宿舍，雖然有些不方便，但等到有房子了可以再搬出去。”
李春霞用布滿老繭的手摸了摸李紅軍的臉：“好孩子，叫你為難了。”
“你不用解釋，姑不是不近人情的老頑固，姑還沒老糊塗，還能明事理。”
李春霞瞪了眼大栓，那意思似乎在說，這就是你的好媳婦······大栓不敢迎接老娘的目光，羞愧的低下了腦袋。
李春霞看著周梅：“老大媳婦，你今天做事欠考慮。”
“還不給你舅，舅媽，紅軍兄弟賠禮道歉？”
“他們要是不原諒你，我看你往後就老實的在家帶孩子吧。”
李春霞這話半真半假。
其一，周梅做錯事，給長輩賠禮道歉是應該的。
其二，也是敲打她，她最近有些好日子過多了，飄了。
得讓她明白大小王，讓她知道，能捧你起來，也能讓你摔倒。
“舅，舅媽，紅軍兄弟，對不起！”
周梅被李紅霞一番話嚇得，連忙道歉：“我真沒想那麽多，我不是有心的······”
“快別這麽客氣，你這人心思簡單我們都懂，沒有人真的怪你。”
同位女性，陳金鳳給了周梅台階。
本來今天得了套房子，大家興致勃勃，但被周梅這一攪合，全都沒了心思。
晚上，李紅軍交代身旁的馮小美。
“往後跟周梅相處主意尺度吧！”
馮小美不解：“周梅不是解釋過了嗎？”
李紅軍低沉道：“雖然解釋了，但她這人做事得寸進尺，看不見請形式，擺不清自己的位置。”
馮小美對於李紅軍無條件服從：“哦，聽你的。”
李貴也跟陳金鳳討論著周梅。
“老頭子，這周梅是個拎不清的！”
“嗯，孩他媽，往後她再提出什麽要求，能推就推了吧。”
陳金鳳扭身繼續拍著自己的大孫子：“我看也是，咱們家都幫了她們周家多少事情了，把他們從鄉下弄進城裏當工人，說是天大的恩情也不為過。”
“她們還沒完沒了啦。”
“若不是看在大姐的麵子上，我今天就要趕她出去了。”
李紅霞是個心大的，因為她懷孕腰酸腿疼，孫誌強正在給她揉腿。
“媳婦，這樣舒不舒服？”
“嗯，舒服，再稍微用點力，身子太沉，在單位走來走去，也不消停，累死我了。”
孫誌強傻傻道：“要不你請假，在家待產吧！”
李紅霞拒絕：“不行，現在就請假太早了。”
“更何況，哪裏也沒有咱們單位安全，我們母子要是有點什麽問題，能第一時間就醫。”
“誌強，你說大栓媳婦今天這是鬧的哪一出？”
孫誌強：“這女人真是頭腦發昏，你瞧著吧，咱爸媽，還有大哥他們往後肯定疏遠她。”
李紅霞點頭：“嗯，咱們以後也盡量跟她保持距離吧，誰知道她下次會有什麽麻煩事呢。”
孫誌強：“我全聽你的。”
馮家，李春霞沒有為難周梅。
反而把大栓叫到身前。
“大栓，往後讓你媳婦老實一點吧。”
“經過今天這事，你媳婦以往經營的形象一下子都毀了，往後你舅他們說不準會疏遠你媳婦，你要有個心理準備。”
大栓憤恨道：“媽，我是真沒想到她今天會惹出亂子來。”
李春霞惆悵道：“說的是呢，我也沒想到她的膽子這麽大，竟然直接跟你舅他們提要求，這要是二栓媳婦這麽做還能理解。”
“媽，要不明天我單獨跟我舅他們再解釋一下？”
“不用了，你是我兒子，他們是不會疏遠你的，隻要我活著咱家有什麽事，他們都不會看熱鬧。”
“就是你媳婦惹了他們嫌，恐怕以後近不得身了。”
李春霞長歎一聲：“兩家關係差點就讓她給攪合了。”
大栓也是氣的也是右手握拳，左手成掌，不斷地敲擊著。
“你可不許動手打女人，她不管怎麽樣給咱們家生了長孫，在這方麵是有功的。”
大栓尷尬一笑：“那不能。”
其實他還真動了要教育媳婦的心思。
李家幫了他們一家子多少忙？特別是他大栓，他小舅子都給安排進城了，大栓豈能不知恩。
本來家裏要多出一個人工作，多出一份收入，家裏的日子眼瞧著就要越過越好，越過越紅火，大栓不免擔心起來。
“媽，周梅的工作，還能轉正嗎？”
李春霞老神在在地說道：“這點你放心吧，紅軍是咱李家的男人，他答應你了，肯定給你辦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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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這事出現在你媳婦上班之後，要是上班之前她這工作恐怕就得黃了。”
時間不早了，李春霞開始趕人了。
“行了，回你的西屋休息吧，明天還要上班。”
“往後跟你舅他們跟以前一樣就行，這事就當做沒發生過，別提，讓它過去。”
“噯，我聽您的，您也早點休息。”
大栓回了西屋，周梅蓋著被子，失魂落魄的靠在牆上，整個人頹廢的蜷縮在哪裏。
大栓一肚子氣，窩了一肚子火，見到媳婦這樣也沒法撒出來了。
“別胡思亂想了，早點睡吧，明天還得早起做飯，上班。”
周梅流出了悔恨的淚水：“大栓，我還能上班？”
“能，媽說了，紅軍既然答應你了，你工作的事情就不會黃了。”
周梅這才緩過神來。
“大栓，我今天錯了，可我真妹想那麽多。”
“不怪你，我不也沒想到麽。”
大栓鄭重告誡：“但下次再有什麽事情，一點要跟家裏商量，即便不跟我商量也要跟咱媽商量，咱們吃的鹽比你走的路都多，聽她的沒錯。”
一夜無話。
但，後半夜又開始狂風暴雨。
雨水順著屋簷瓦片流淌，在地上匯聚成了小溪。
早上，醒來。
慢慢細雨，不停歇的一直從天而降。
“啪嗒！”
李紅軍手裏拿著一枚鹹鴨蛋，在桌子邊緣敲了一下。
扒開後，冒出了黃橙橙的油來。
“閨女，來鴨蛋黃給你，你愛吃，爸爸吃蛋清。”
小媛媛就著鴨蛋黃在小米粥裏攪合了一下，開始小口的吃著。
“紅軍，這個天你們今天出不去了吧？”李貴看著昏暗的天說道。
“嗯！”
李紅軍應聲：“這個天肯定出不去了。”
“那你今天去廠裏？”
李紅軍看著日曆，說道：“今天是小媛媛開學的日子，我去送她。”
“廠長要是問起來，你就說我下午去廠裏。”
閨女上學，這麽重要的日子，李紅軍這麽能缺席呢。
飯後，李紅軍給閨女整理了小書包，閨女也換上了新衣裳，新鞋子。
李紅軍背著閨女走在路上，避免把閨女的新衣裳，新鞋子弄髒了。
小媛媛趴在他的北上，給他打著雨傘。
爺倆行色匆匆的走在人群中，來到了前門第二小學。
學校有人負責接待，小媛媛被分在了一年四班。
李紅軍帶著她來到班級，把她交給老師，看著老師領著閨女來到了座位。
小媛媛因為不缺營養，身高都要比其他孩子高出來半個頭。
看到閨女坐在了後麵，李紅軍就找到了老師。
“老師，我們孩子能不能照顧一下，讓她坐在前麵？”
“我們是按照身高大小來排座位的！”
“老師，是這樣，我們孩子需要特殊照顧······”
李紅軍很市儈的不著痕跡，趁著握手王老師手裏塞了十斤全國糧票。
為了閨女，李紅軍已經沒有下限了。
老師糾結了一會兒，感性戰勝了理性。
“嗯，孩子有問題是該特殊照顧。”
聲音很大，似乎是在說給其他的家長聽一般。
小媛媛的作為從後麵調到了第一排。
來到陌生的環境，閨女有些拘謹，不過看到他站在窗外，閨女甜甜一笑，心裏安穩了許多。
沒多久，小媛媛人生第一堂課正式開講了。
漸漸的，小媛媛被老師的講話給吸引了。
李紅軍站在窗外看了一會兒，見到閨女不再慌張，適應了，便離開了。
李貴在一處院子前停住了腳步，掏出鑰匙把大門打開。
“進來吧，就是這裏。”
走入院子，小四合院保存的很完整，並沒有受到什麽破壞，兩間正房，東西廂房, 還有個門房。
正房被改成了東西兩個屋子，進屋就是會客的地方，廚房放在了門房，之前住在這裏的人很有想法啊。
麵積雖然沒有現在住的地方大，但格局都差不多，挺精致的小院子。
李貴把手裏的鑰匙交給陳金鳳：“明天讓姐幫著看孩子，你去趟供銷社，買把新鎖頭把鎖給換了吧。”
陳金鳳看著空曠的房子：“什麽都沒有，有必要換嗎？”
李貴：“畢竟往後是咱家的了，還是換了好。”
看過之後大家原路返回，周梅一家正在門口等著他們。
李紅軍鬆開小媛媛的手：“媛媛，去跟弟弟玩去吧。”
媛媛牽著大栓跟周梅孩子的手：“弟弟，走我們去騎車車。”
大家進了院子，陳金鳳問道：“周梅第一天上班怎麽樣？”
周梅笑道：“舅媽，挺好的，有舅舅跟紅軍在，廠裏沒人敢欺負我的。”
“現在廠裏不缺也才，食堂也有菜幫子, 你就使勁的喂兔子，把它們喂得飽飽的, 年底之前讓它們多生幾窩。”
“舅, 放心吧！”
“舅，紅軍，今天是有件事想要麻煩你們。”
聞言，李春霞跟大栓同時皺眉。
在家裏的時候，周梅沒說有事啊，就說第一天上班，過來嘮嘮嗑，說說閑話。
李貴跟李紅軍對視一眼：“都是自己家人，什麽事你說。”
周梅感受到了婆婆跟丈夫的目光，但她裝作沒看到。
“周雨在廠裏經人介紹，相了個姑娘，看上人家了，想要結婚，這不是沒房子嘛。”
聽到這話，李春霞跟大栓急了。
李春霞嗬斥：“老大媳婦，住嘴。”
大栓也臉色難看：“你在家裏不跟我們商量，就跑過來自己說，你還把沒把你男人放在眼裏？”
李家人一聽, 這周梅是惦記上了自家新分的房子？
房子的事情大家都沒瞞著李春霞，大栓跟周梅，畢竟是近親。
但也沒想到她會惦記這套房子, 雖然是實在親戚，但你姓周，隻是李春霞的兒媳婦，外姓人，這惦記房子有些過了。
李家人的臉色各個難看，這才給你們解決了工作問題，就想要更多了？
這不是養不熟的白眼狼麽。
李春霞：“老大媳婦，廠裏新分的房子姓李，它不姓馮！”
李春霞本來還想說，即便姓馮也不可能便宜你弟弟，一個外姓人，但周梅終究給她生了孫子，也要給她留一些顏麵的。
周梅聽明白了，顯然大家是誤會了。
“哎呀，你們誤會我了。”
周梅急忙道：“我是想讓舅幫忙跟廠裏打聲招呼，周雨結婚廠裏不是也該給分一間房子嘛！”
話落。
大家都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還好周梅沒有其他心思，要是真的有往後兩家說不定就斷絕往來了。
雖然是誤會，但李春霞也覺得她做婆婆的威嚴受到了威脅。
“即便如此，來之前你也該跟我還有大栓說一聲，商議一下！”
李春霞繼續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挑理：“哪有這麽直接開口的？”
周梅知道自己這麽做放浪了，他是怕說了之後婆婆跟男人不讓他給李家找麻煩，你弟弟工作是人家幫忙安排的，你想上班人家也想辦法解決了。
哪有接連提出要求的？
周梅也是沒辦法了，就這麽一個弟弟，她不幫誰幫？
多少有點扶弟魔的嫌疑。
大栓尷尬的看著李紅軍：“紅軍，這事······”
周梅是他媳婦，他的確尷尬的要死。
這也就是進城了，要是在鄉下女人敢隔著鍋台上炕，男人早就動手了。
李紅軍沒說話，他們家最近接二連三的麻煩廠裏，麻煩廠長，人情總用也會薄的。
再提要求，就招人煩了。
但周梅既然開口了，這就讓人頭疼難辦了。
“周梅，你也不是外人！”
李紅軍看著周梅，徐徐說道：“自己人我就有什麽說什麽了。”
“昨天跟廠裏申請了住房，今天你去廠裏上班，明天再去廠裏給你兄弟要房子，你想想，廠長，廠領導會如何想我們？”
“他們會認為李家人不知趣，得寸進尺，因為我為廠裏謀福利，有邀功的嫌疑。”
“會惡了廠長，會給廠領導們造成不好的印象，會讓人背地裏說閑話，廠長也好，廠領導也罷，惹他們厭煩，往後就沒辦法再張口辦事了。”
“這······”
周梅頭腦簡單，是真的沒想這麽多。
就是聽了弟弟的消息後，頭腦一熱就來了李家說這件事。
李春霞跟大栓也都是簡單的人，之前沒想那麽多，聽到李紅軍一番話語也覺得這事太讓人為難了。
李春霞：“紅軍啊，這事既然這麽為難，就算了吧。”
大栓也道：“是我媳婦欠考慮了。”
李紅軍坐在李春霞的身旁，摟著李春霞：“姑，大栓。”
“這事要是以往不叫個事，但最近時機不對，真的張不開這嘴了。”
“不過呢，周雨結婚可以正常跟廠裏申請住房，就是現在住房條件比較緊張，需要等一陣子罷了。”
“若真急著結婚可以現住在廠裏的宿舍，雖然有些不方便，但等到有房子了可以再搬出去。”
李春霞用布滿老繭的手摸了摸李紅軍的臉：“好孩子，叫你為難了。”
“你不用解釋，姑不是不近人情的老頑固，姑還沒老糊塗，還能明事理。”
李春霞瞪了眼大栓，那意思似乎在說，這就是你的好媳婦······大栓不敢迎接老娘的目光，羞愧的低下了腦袋。
李春霞看著周梅：“老大媳婦，你今天做事欠考慮。”
“還不給你舅，舅媽，紅軍兄弟賠禮道歉？”
“他們要是不原諒你，我看你往後就老實的在家帶孩子吧。”
李春霞這話半真半假。
其一，周梅做錯事，給長輩賠禮道歉是應該的。
其二，也是敲打她，她最近有些好日子過多了，飄了。
得讓她明白大小王，讓她知道，能捧你起來，也能讓你摔倒。
“舅，舅媽，紅軍兄弟，對不起！”
周梅被李紅霞一番話嚇得，連忙道歉：“我真沒想那麽多，我不是有心的······”
“快別這麽客氣，你這人心思簡單我們都懂，沒有人真的怪你。”
同位女性，陳金鳳給了周梅台階。
本來今天得了套房子，大家興致勃勃，但被周梅這一攪合，全都沒了心思。
晚上，李紅軍交代身旁的馮小美。
“往後跟周梅相處主意尺度吧！”
馮小美不解：“周梅不是解釋過了嗎？”
李紅軍低沉道：“雖然解釋了，但她這人做事得寸進尺，看不見請形式，擺不清自己的位置。”
馮小美對於李紅軍無條件服從：“哦，聽你的。”
李貴也跟陳金鳳討論著周梅。
“老頭子，這周梅是個拎不清的！”
“嗯，孩他媽，往後她再提出什麽要求，能推就推了吧。”
陳金鳳扭身繼續拍著自己的大孫子：“我看也是，咱們家都幫了她們周家多少事情了，把他們從鄉下弄進城裏當工人，說是天大的恩情也不為過。”
“她們還沒完沒了啦。”
“若不是看在大姐的麵子上，我今天就要趕她出去了。”
李紅霞是個心大的，因為她懷孕腰酸腿疼，孫誌強正在給她揉腿。
“媳婦，這樣舒不舒服？”
“嗯，舒服，再稍微用點力，身子太沉，在單位走來走去，也不消停，累死我了。”
孫誌強傻傻道：“要不你請假，在家待產吧！”
李紅霞拒絕：“不行，現在就請假太早了。”
“更何況，哪裏也沒有咱們單位安全，我們母子要是有點什麽問題，能第一時間就醫。”
“誌強，你說大栓媳婦今天這是鬧的哪一出？”
孫誌強：“這女人真是頭腦發昏，你瞧著吧，咱爸媽，還有大哥他們往後肯定疏遠她。”
李紅霞點頭：“嗯，咱們以後也盡量跟她保持距離吧，誰知道她下次會有什麽麻煩事呢。”
孫誌強：“我全聽你的。”
馮家，李春霞沒有為難周梅。
反而把大栓叫到身前。
“大栓，往後讓你媳婦老實一點吧。”
“經過今天這事，你媳婦以往經營的形象一下子都毀了，往後你舅他們說不準會疏遠你媳婦，你要有個心理準備。”
大栓憤恨道：“媽，我是真沒想到她今天會惹出亂子來。”
李春霞惆悵道：“說的是呢，我也沒想到她的膽子這麽大，竟然直接跟你舅他們提要求，這要是二栓媳婦這麽做還能理解。”
“媽，要不明天我單獨跟我舅他們再解釋一下？”
“不用了，你是我兒子，他們是不會疏遠你的，隻要我活著咱家有什麽事，他們都不會看熱鬧。”
“就是你媳婦惹了他們嫌，恐怕以後近不得身了。”
李春霞長歎一聲：“兩家關係差點就讓她給攪合了。”
大栓也是氣的也是右手握拳，左手成掌，不斷地敲擊著。
“你可不許動手打女人，她不管怎麽樣給咱們家生了長孫，在這方麵是有功的。”
大栓尷尬一笑：“那不能。”
其實他還真動了要教育媳婦的心思。
李家幫了他們一家子多少忙？特別是他大栓，他小舅子都給安排進城了，大栓豈能不知恩。
本來家裏要多出一個人工作，多出一份收入，家裏的日子眼瞧著就要越過越好，越過越紅火，大栓不免擔心起來。
“媽，周梅的工作，還能轉正嗎？”
李春霞老神在在地說道：“這點你放心吧，紅軍是咱李家的男人，他答應你了，肯定給你辦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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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這事出現在你媳婦上班之後，要是上班之前她這工作恐怕就得黃了。”
時間不早了，李春霞開始趕人了。
“行了，回你的西屋休息吧，明天還要上班。”
“往後跟你舅他們跟以前一樣就行，這事就當做沒發生過，別提，讓它過去。”
“噯，我聽您的，您也早點休息。”
大栓回了西屋，周梅蓋著被子，失魂落魄的靠在牆上，整個人頹廢的蜷縮在哪裏。
大栓一肚子氣，窩了一肚子火，見到媳婦這樣也沒法撒出來了。
“別胡思亂想了，早點睡吧，明天還得早起做飯，上班。”
周梅流出了悔恨的淚水：“大栓，我還能上班？”
“能，媽說了，紅軍既然答應你了，你工作的事情就不會黃了。”
周梅這才緩過神來。
“大栓，我今天錯了，可我真妹想那麽多。”
“不怪你，我不也沒想到麽。”
大栓鄭重告誡：“但下次再有什麽事情，一點要跟家裏商量，即便不跟我商量也要跟咱媽商量，咱們吃的鹽比你走的路都多，聽她的沒錯。”
一夜無話。
但，後半夜又開始狂風暴雨。
雨水順著屋簷瓦片流淌，在地上匯聚成了小溪。
早上，醒來。
慢慢細雨，不停歇的一直從天而降。
“啪嗒！”
李紅軍手裏拿著一枚鹹鴨蛋，在桌子邊緣敲了一下。
扒開後，冒出了黃橙橙的油來。
“閨女，來鴨蛋黃給你，你愛吃，爸爸吃蛋清。”
小媛媛就著鴨蛋黃在小米粥裏攪合了一下，開始小口的吃著。
“紅軍，這個天你們今天出不去了吧？”李貴看著昏暗的天說道。
“嗯！”
李紅軍應聲：“這個天肯定出不去了。”
“那你今天去廠裏？”
李紅軍看著日曆，說道：“今天是小媛媛開學的日子，我去送她。”
“廠長要是問起來，你就說我下午去廠裏。”
閨女上學，這麽重要的日子，李紅軍這麽能缺席呢。
飯後，李紅軍給閨女整理了小書包，閨女也換上了新衣裳，新鞋子。
李紅軍背著閨女走在路上，避免把閨女的新衣裳，新鞋子弄髒了。
小媛媛趴在他的北上，給他打著雨傘。
爺倆行色匆匆的走在人群中，來到了前門第二小學。
學校有人負責接待，小媛媛被分在了一年四班。
李紅軍帶著她來到班級，把她交給老師，看著老師領著閨女來到了座位。
小媛媛因為不缺營養，身高都要比其他孩子高出來半個頭。
看到閨女坐在了後麵，李紅軍就找到了老師。
“老師，我們孩子能不能照顧一下，讓她坐在前麵？”
“我們是按照身高大小來排座位的！”
“老師，是這樣，我們孩子需要特殊照顧······”
李紅軍很市儈的不著痕跡，趁著握手王老師手裏塞了十斤全國糧票。
為了閨女，李紅軍已經沒有下限了。
老師糾結了一會兒，感性戰勝了理性。
“嗯，孩子有問題是該特殊照顧。”
聲音很大，似乎是在說給其他的家長聽一般。
小媛媛的作為從後麵調到了第一排。
來到陌生的環境，閨女有些拘謹，不過看到他站在窗外，閨女甜甜一笑，心裏安穩了許多。
沒多久，小媛媛人生第一堂課正式開講了。
漸漸的，小媛媛被老師的講話給吸引了。
李紅軍站在窗外看了一會兒，見到閨女不再慌張，適應了，便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