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剛蒙蒙亮。


    李貴就把李紅軍給從溫暖的被窩裏,給薅起來了。


    “趕緊起來幹活了,我跟你媽今個得去上班,酒席就得你自己準備了!”


    李紅軍精神萎靡的打著哈欠。


    端著洗臉盆用冷水洗臉,刺激的一下就精神了起來。


    李紅軍先煮了一鍋小米粥,然後攤了雞蛋餅,給閨女蒸了雞蛋羹。


    馮小美這個時候也醒了,見他在做飯便去喂雞,打掃院子。


    吃早飯的時候,李貴交代李紅軍:“晚上開兩桌吧!”


    “我算了一下,你姑他們家加上咱們家座一張桌都有點擠,趙隊長一家,愛國那邊也好幾口子,晚上還得喊上鄭科長,範主任咱的邀請,謝秘書也提前說要來,得加桌。”


    馮小美弱弱的說道:“我嫂子說他爹可能領著周雨也來!”


    李紅軍:“就按三桌準備吧,搞不好二栓媳婦也得告訴鄉下的娘家人。”


    陳金鳳:“那就置辦三桌吧,我一回兒就去菜市場!”


    “不用,媽你把錢給我,你跟我爸去上班吧!”


    “你現在好歹也是後廚的班長,多少雙眼睛盯著呢!”


    大家吃飯早飯,李紅軍假模假式的拎著網兜,挎著菜筐,裝作去菜市場。


    等回來的時候,手裏已然多出來二十斤肉,跟幾條魚,兩隻雞·······


    李紅軍的想法就是這年月,大家都難得吃一回肉,借著自己跟馮小美辦事,讓大家敞開了吃一次。


    中午的時候,李紅軍煮了一盤鹽水大蝦,蒸了幾隻螃蟹,其他的什麽都沒做,吃菜吃飽了就行,吃啥主食。


    馮小美也盡到了一個母親的責任,默默的給小媛媛扒蝦殼,直到小媛媛喊飽了馮小美這才開始吃飯。


    小媛媛用肉嘟嘟的小手也學著扒蝦殼,然後把蝦肉遞到李紅軍的嘴前:“爸爸吃肉肉!”


    “爸爸,你還沒說謝謝呢!”


    李紅軍笑著捏了捏媛媛的小臉蛋:“謝謝媛媛!”


    接著小媛媛又遞給馮小美:“媽媽吃!”


    馮小美感動的眼睛都濕潤了。


    下午,馮小美給李紅軍打下手。


    豬肉李紅軍全部切成一指寬厚的大塊,做了慢慢一大鍋紅燒肉。


    “紅軍,不放點土豆跟粉條嗎?”


    “不放,讓大家可勁造,盡情的吃肉。”


    鄉下給拿的蘑菇全都用水泡發,清洗幹淨做小雞燉蘑菇,山蘑菇也算有了用武之地。


    鯉魚開膛破肚,紅燒。


    雞蛋炒木耳,木耳也山裏的秋木耳。


    大蝦懶得弄,直接做鹽水蝦。


    螃蟹清蒸,沾薑汁。


    牛肉燉柿子,每桌一大碗。


    孜然炒羊肉,孜然是從食堂順回來的。


    野豬肉曬的臘肉切片炒韭菜。


    最後一道菜,水果罐頭,罐頭是空間裏的。


    十道菜,寓意著十全十美。


    一眼望去,全是硬菜。


    毫不誇張地說,一般人家過年都沒這吃的好。


    酒是二鍋頭,不是李紅軍不舍得,兩毛錢一斤的二鍋頭在這年月真心不便宜了。


    最後,李紅軍又用沒使過的搪瓷盆,把空間裏的啤酒都倒進去,讓大家也嚐嚐,畢竟散裝啤酒還五毛錢一斤呢,小酒館裏直接翻一倍賣一塊錢一斤。


    李紅軍覺得夠體麵了。


    馮小美也覺得李紅軍重視自己,不然也不會弄得這麽豐盛,她從小在鄉下長大,也沒見過誰家吃過這麽好。


    比當初大栓跟二栓結婚的時候,強多了。


    “小美姐,進屋去把新衣裳,新鞋都換上吧。”


    “嗯,我這就去!”


    馮小美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李紅軍抱著閨女也進屋去換衣裳去了。


    媛媛不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隻知道她有肉肉吃就很開心。


    換完衣裳的李紅軍出來,把香煙擺在空盤子裏,每桌擺上一盤讓大家隨便抽。


    一切都準備妥當,馮小美也出來了,一身大紅的旗袍,紅色高跟鞋,看著都喜慶。


    李春霞這個時候跟周梅也過來了,笑眯眯的拉著馮小美的手,去一旁說話去了。


    周梅的父親帶著周雨最先登門,看手裏拎著的野雞野兔,就知道是為了祝賀他結婚特意進了一趟山裏。


    “恭喜,恭喜,鄉下也沒什麽好東西,隻能搞點野味了,別嫌棄!”


    “周叔,客氣了!”


    李紅軍連忙把周家父子迎進去,讓李春霞這個兒女親家招待著,瓜子花生還有糖塊已經擺在了炕桌上,馮小美這個新娘子給沏茶水。


    馮小美見周家父子的目光一直飄向收音機,索性就把收音機給打開了。


    周父砸吧著嘴:“自行車,收音機,縫紉機,手表,三轉一響這些東西咱們鄉下一家能有一樣都夠放炮開心的了!”


    第二波來的客人是趙愛國一家。


    “愛國,你這還沒下班呢吧!”


    “沒事,我跟主任打了聲招呼就提前回來了!”


    趙愛國左瞧瞧又看看:“有沒有需要我幫忙的?”


    李紅軍笑道:“有,一會兒多吃點,多喝點就算是幫我忙了!”


    李紅軍把趙愛國跟趙母,還有白潔跟幾個孩子也帶到了主屋。


    趙愛國把李紅軍喊去外麵,掏出五十塊錢來。


    “算了吧!”


    李紅軍不想要,趙愛國上有老下有小,日子肯定過得緊巴巴。


    趙愛國倔強的看著他。


    “哥們若不是結婚了,手頭拮據······”


    李紅軍知道不能再讓愛國說下去了,說多了就傷感情了,大不了以後多幫幫他。


    眼瞧著下班的時間過去,趙隊長一家也來了。


    “趙叔,您不是外人,屋裏坐我就不跟您客氣了!”


    趙隊長塞給了他一個紅包:“這就對了,我進屋跟大妹子他們嘮嘮!”


    接著是二栓下班帶著媳婦來了,遠遠看去都能看到二栓陰沉個臉,明顯是生氣了。


    等二栓看到站在大門口的紅軍後,裏麵轉換臉色。


    “恭喜了,以後就是我妹夫了!”


    “嗨,不是弟弟就是妹夫,反正都沒差!”


    倆人站在門口抽煙說閑話,二栓媳婦把廠裏獎勵二栓的自行車推進院子裏。


    二栓這才小聲道:“這婆娘把他家裏人搞來了,我能不知道她們的心思?”


    “我怕他們給你找麻煩,就沒讓來!”


    李紅軍拍了拍二栓的肩膀:“有心了!”


    李貴跟陳金鳳還有大栓下班一起回來了。


    “紅軍,範主任有事就不來了,不過她給你包了紅包!”


    李貴把紅包準備交給兒子,沒成想被身旁的陳金鳳奪過去。


    “這錢我給收著,將來是要還回去的,我回去用賬本記上!”


    話落,陳金鳳拆開紅包看了看裏麵裝了多少錢,至於裝了多少錢隻有陳金鳳知道了,李紅軍想知道得翻看賬本。


    陳金鳳有個記賬的本子,人情往來全寫在上麵,免得忘記了。


    接著鄭科長跟謝秘書一起來了。


    “小李恭喜啊!”


    鄭科長從車上下來後,笑道;“我這蹭了一回謝秘書的車!”


    “哈哈!”李紅軍笑道:“鄭叔,快請進,我爸剛進去。”


    鄭科長隨手也給了他一個紅包。


    接著謝秘書停好車,給了他兩個紅包。


    “這個是我的!”


    “這個是廠長的!”


    李紅軍沒想到廠長竟然會給他紅包。


    “咱們兄弟就不說謝了,回去的時候替我謝謝廠長。”


    最後下班回來的是妹妹紅霞。


    “哥,你怎麽沒通知慧珍姐也來熱鬧熱鬧呢?”


    李紅軍聽到這個名字,心裏咯噔一下。


    “你告訴她了?”


    李紅霞搖搖頭:“沒有,我怕說了之後某些人晚上上不了床!”


    李紅軍聽明白了,妹妹是在拿他打趣呢。


    心想,妹妹看上去大大咧咧的,但粗中有細。


    讓他驚訝的是,原來他跟徐慧珍那點小曖昧紅霞全看在了眼裏。


    親朋好友到齊了,酒宴也就開始了。


    看著滿座的雞魚肉蛋,豐盛至極都不知該如何下筷子了。


    更何況來的客人都是自家人,而外人鄭科長自持身份是不會像其他人坐席那般,使勁扒拉菜的。


    謝秘書更是跟著廠長見慣了大場麵,也是淺嚐即止,坐在主座上跟大家喝酒。


    就連白潔帶來的三個孩子,眼神裏充滿了渴望,卻還是一小口一小口的吃著,顯然來之前在家裏白潔就交代過孩子了。


    這不行啊,得有氣氛熱鬧起來啊!


    李紅軍先是跟主桌的長輩,客人,一一敬酒。


    “大喜的日子,醉就醉了吧!”


    “就是,小美今天可是你人生中的大好日子,喝酒!”


    大家一致勸馮小美喝酒,不許以茶代酒。


    馮小美也破例喝了酒,臉蛋紅紅的就連粉頸都是一片通紅。


    看來她喝酒不走腎啊!


    李紅軍離開主桌之後,跟愛國喝了一碗酒。


    直接把紅燒肉的盤子放在了白潔三個孩子麵前:“大侄子,吃肉。”


    “都吃了,不許剩飯啊!”


    白潔連忙阻攔:“紅軍,他們能夠著,放小孩子麵前幹嘛,其他人還得吃呢。”


    李紅軍:“又不是外人,在家什麽樣到這就什麽樣!”


    李紅軍揉了揉白潔三個孩子的腦袋:“給你們三一個任務,這滿座的肉不許剩下知道嗎?”


    “要都吃光了,不許浪費糧食。”


    本來一對新人要發言的,但看馮小美那羞澀的樣子,李紅軍就一句車軲轆話:大家吃好喝好,喝好吃好。


    李紅軍不願意發言,但陳金鳳想說。


    “小美做我家媳婦我是滿意的,這孩子我從小看著長大的,上得廳堂下得廚房,沒挑!”


    “我就一個要求,盡快給我生個大胖孫子!”


    李貴:“老伴說得好,金鳳說的話也是我想說的!”


    喝了一碗酒,李貴心酸道:“總是看著別人抱著大孫子顯擺,往後我也抱著大孫子去跟胡同裏的那幫糟老頭子,顯擺顯擺!”


    李春霞:“小美,你雖不是我親生的,但娘一直都把你當親閨女看待,你嫁給紅軍咱們是親上加親,往後李家傳宗接代,延續香火的重任就落在你身上了!”


    “咱李家人丁單薄,可不能在紅軍這就斷了!”


    馮小美也表態了,不管生幾胎,都要給李家生個帶把的男娃。


    謝秘書是開車來的所以喝了一碗酒後,李紅軍就沒讓他再喝了,雖然沒有查酒駕的,但為了安全考慮不是。


    萬一因為醉駕,多喝一碗酒,親人默默兩眼淚,他就是罪人了。


    況且,鄭科長還要座蹭車呢,這就是兩個家庭啊。


    喝來喝去,謝秘書跟鄭科長先告辭了。


    接著趙隊長也帶著家人離去了。


    愛國也帶著老娘跟媳婦回去了,臨走前還調戲李紅軍,說不耽誤他洞房了。


    李貴今個高興也喝多了,回屋裏炕上躺著去了,很快就傳來了震天響的呼嚕聲。


    陳金鳳帶著李春霞,還有大栓跟二栓收尾,大栓媳婦懷孕呢不能幹活,二栓媳婦到是被二栓訓練的收繳勤快的很。


    馮小美喝的小臉紅撲撲的,陳金鳳也沒讓她這個新娘子在大喜的日子幹活,把她趕回屋裏去了。


    馮小美回到屋裏,看著新被褥,繡著鴛鴦戲水的枕頭巾眼神有些朦朧,似乎心裏想起了什麽,一臉的嬌羞。


    屋外,大栓二栓把桌椅板凳收拾起來,因為桌子凳子不夠用,有一半是他家的就跟二栓抬了回去。


    “媽,剩飯剩菜咱家吃不完,這天也存不住東西,讓姑他們拿回去吧。”


    陳金鳳想了想:“大姐,那你家的碗盤就別刷了,把剩菜折到一起,明天熱熱能吃幾頓!”


    “唉喲,那感情好!”


    兒媳婦大著肚子,正是需要營養的時候。


    “姑,周梅懷孕不能吃海鮮,你多拿點肉回去!”


    李紅軍想著生肉也沒用完,就割了大概能有四五斤的樣子。


    “打算,拿回去給你媳婦吃,放到葷油壇子裏能儲存幾個月不壞,每天給你媳婦做飯放一點。”


    “這······”


    剩飯剩菜拿了沒事,但這麽多的生豬肉大栓不好意思要。


    李春霞看了看身旁的陳金鳳,她知道這個家能做主的是弟媳婦。


    “大栓拿著吧,你不吃沒事,周梅肚子裏的孩子還要營養呢!”


    陳金鳳這麽大方完全是因為馮小美,隻要馮小美能給她生個大胖孫子,別說給其娘家拿幾斤肉,就是幾十斤乃至是一頭大肥豬,陳金鳳都能送。


    最主要的是大孫子,隻要能生孫子,什麽事都好商量。


    孫子已經成了陳金鳳心裏的魔障,也怪那些長舌婦,整天都跟陳金鳳顯擺自家孫子怎麽怎麽好,怎麽怎麽聰明,陳金鳳本就是一個攀比心比較強的人,她能不嫉妒?


    忙乎完了已經深夜了,陳金鳳封疲憊的癱坐在炕上,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呼!”


    “可算是完事了。”


    “累的我腰酸背疼腿抽筋!”


    李紅軍很狗腿的要給陳金鳳按摩。


    陳金鳳笑罵道:“一邊去,回去陪新媳婦吧!”


    “爭取今年懷孕,明年給我生個猴寶寶!”


    “遵命,老佛爺!”


    李紅軍離開了主屋,在皎潔的月光照耀下,邁入了他的新房,探尋他的新娘子。


    “吱嘎!”


    李紅軍推開了房門:“小美姐,我來咯。”


    “紅軍,別開燈好嗎?”


    “我怕!”


    躺在床上,躲在被窩裏的馮小美弱弱的的說道。


    “好吧!”


    李紅軍又把燈給關了。


    雖然不開燈,但屋內也不暗,馬上就是中秋節了,夜晚的月亮格外的亮。


    紅霞的房間裏小媛媛鬧了起來。


    小媛媛吃過飯就到姑姑的房間睡覺,半夜起來噓噓發現躺在身旁的不是爸爸,也不是媽媽。


    扯著嗓子開始哭了起來。


    嘴裏嚷嚷著:“我要爸爸,要媽媽!”


    任憑李紅霞如何哄也止不住眼淚,看著嗓子都要哭啞了的小侄女,李紅霞徹底沒辦法了。


    隻能大半夜的把孩子給李紅軍送回去。


    “咚咚咚······”


    “誰啊?”


    李紅軍沒好氣的吼道。


    李紅軍渾身就剩一條遮羞布,在這個關鍵的時候時候被人打擾,態度能好就怪了。


    “哥,開門!”


    聽到妹妹的聲音,李紅軍套上衣服,決定開門好好教育一番不懂事的妹子。


    新婚之夜來破壞親哥哥的好事,這樣的妹子不揍一頓不足以平民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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