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不依不饒的聲音就像一根帶著魔咒的絲線,一圈圈將他纏繞,令他有些喘不動氣,而且她不分是非的偏心,也讓周繁安氣悶。


    他的聲音低低的,“阿語,你隻知道你爸的心血,可曾想過繁盛集團也是我一手建立的,也是我的心血。”


    “你想說什麽?”


    周繁安歎氣道:“你應該知道,你爸這些年一直在針對繁盛集團,明裏暗裏都給我找了不少麻煩,這些都是小事,暫且不論,但你知道嗎,你爸居然雇人來殺我。”說到這裏,周繁安的眼中閃過一絲狠厲,語氣也冷了下來,“他還真是恨透了我。”


    其實盛正擎不止一次做這種事,但周繁安一次都沒有和盛秋語說過,主要是怕她擔心,現在說出來,也隻是想要和她解釋自己非要滅掉盛家的原因罷了。


    電話裏遲遲沒有聲音,周繁安以為她被嚇到了,心裏有些後悔跟她說這些,正要開口安慰,就聽到她一字一句,冷冰冰的說:


    “你自找的!”


    四個字,卻如一桶冰水從他頭上澆下,瞬間熄滅所有的熱情。


    察覺到電話那頭異常的安靜,盛秋語也覺得自己剛才的話有些說重了,可話已經說出口了,她就不會收回來,何況……她也沒說錯。


    要不是周繁安先對她哥哥下死手,爸爸怎麽會找他報仇。


    所以,一切都是周繁安造成的,後果自然由他負責。


    深吸一口氣,盛秋語語氣蠻橫道:“總之,你必須把盛氏還給我爸爸,否則……”


    “否則什麽?”


    “否則我們就離婚!我要帶著小齊走!”


    盛秋語被嬌縱慣了,也一向覺得自己在其他人心裏占有極其重要的地位,因此她每每遇到事情,總是喜歡用這種話來威脅別人,以換得滿足。


    她以前也總是仗著自己受寵來“威脅”周繁安,每次他都會縱容她由著她,便覺得他在意自己,從而恃寵而驕,殊不知,周繁安根本就不是一個任人隨意拿捏的人,相反,他極其討厭被人威脅。


    更何況是在這種事情上,這種威脅就不是撒嬌了,而是無理取鬧。


    周繁安的眸光終究是冷了下來,他的語氣也不再溫柔,開口道:“你冷靜一下,別胡鬧。”說完,就掛斷電話。


    盛秋語哪裏受過這樣的冷待,以往都是她掛斷別人的電話,周繁安也總是寵著她,每次都讓她先掛電話,可這次卻很過分。


    尤其是還在盛家出事之後,這不得不讓盛秋語懷疑周繁安對自己的真心。


    於是,在周繁安回家之後,盛秋語直接將離婚協議書甩在他麵前。


    “簽字,我們離婚!”


    幾個字,她說的幹脆利落,好像他們的婚姻隻是一個可有可無的物品,不想要就可以直接扔掉一般。


    看著麵前的紙張,周繁安忽地想起幾年前,周均燁也是這樣,不顧他的意願,二話不說就讓他在上麵簽字。可他當時怎麽做的呢,直接拒絕周均燁,並且毅然決然的離開周家。


    可現在呢,將離婚協議書甩在自己麵前的居然是自己這輩子最愛的女人,聽到她說出的“離婚”二字,那一刻周繁安覺得自己很失敗,甚至懷疑自己這幾年的忙碌毫無意義。


    盛秋語不管他心裏怎麽想,反正她已經鐵了心要離開周繁安,“簽字吧,別浪費彼此的時間。”


    “浪費時間?”周繁安將眼底翻湧的情緒壓住,盡量平靜的看向她,輕扯嘴角道:“阿語想做什麽?”


    “我要去英國找我爸爸。”


    他的臉已經徹底冷下來了,秋水般的眸子也似乎帶著冰霜,盛秋語沒見過他這個樣子,隻覺得有些害怕,但仗著他對自己的喜歡,毅然說道:“你已經把盛家利用幹淨了,聯姻的目的你也已經達到了,可以放我走了吧。”


    “利用?誰跟你說的?”


    “我自己想的!你的公司蒸蒸日上,不是踩著盛家是因為什麽?!”每當提起這件事,盛秋語都在心中痛恨自己太傻,被周繁安的花言巧語蒙騙,以至於害了爸爸和哥哥,害了整個盛家!


    想到這裏,女人的眼眶紅了,看向周繁安的目光也帶著恨意,“先是借著聯姻與盛家假意示好,然後在背後操作,害我哥哥入獄,引得我爸爸對付你,你也好趁機滅掉盛家,周繁安,你真是好算計!怕不是早就想好如何對付盛家了吧!”


    “我也是傻,還以為你真的是因為喜歡我,沒想到,”盛秋語頓了頓,目光失望又悔恨,“都是你的計劃。”


    “現在盛家倒了,你的目的達到了,沒必要再跟我虛情假意了吧,周董事長!”


    最後那句話她說的諷刺的很,或許在她看來,周繁安根本就不配成為董事長。


    她的嘲諷周繁安自然聽得出來,他也知道,她固執的聽不進去任何解釋,哪怕在她麵前把事情掰開了揉碎了,一件一件的和她講清楚,她依舊堅定的站在盛家那邊。


    在她心裏,盛家高於一切,他周繁安就是一個小人,連帶著他對她的感情,都覺得是裝出來的。


    周繁安不是一個喜歡和別人解釋的人,可麵對盛秋語,同樣的問題他解釋了很多次,隻是沒有一次她相信過。


    被愛人不相信的感覺真的很難受。


    男人掩住眼中的難過,他站起身,語氣平靜道:“這段時間你先冷靜一下,至於這個,”他的目光冷冷掃過桌上的離婚協議書,道:“我不簽。”


    說完,便直接離開,可走到門口,卻冷不丁聽到盛秋語的話,“周繁安,你一個剛成立沒幾年的公司,在周氏的圍攻下,居然還能把盛家滅掉……你這麽有手段,怕是陷害別人偷稅漏稅,隻需要張張嘴就行吧。”


    周繁安已經累到不想與她爭論,甚至連解釋也覺得累,“隨你怎麽想吧。”


    恨透了一個人,會想方設法千方百計的往他身上紮刀子,看他痛苦或許也是一種樂趣。


    盛秋語冷眼瞧著他的背影,眼中的嘲諷更甚,“像你這種詭計多端,手段殘忍又惡心的人,根本就不配當小齊的爸爸,當年周均燁把你逐出周家也真是明智之舉,你就不配有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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