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子樂的數學不是很好,經常被班主任叫到辦公室麵批,現在卻這麽自信的認為自己做錯了,張智不禁側目問道:“你怎麽知道選c?”


    “因為我詡哥就選的c,年級第一都選了c。”


    張智的臉沉了沉。


    裴詡每個科目的成績都很好,數學成績也是遙遙領先,他選了c,那估計答案還真的是c。


    得知自己做錯了,張智的心情肉眼可見的不好了,白了龐子樂一眼,然後一言不發的往書包裏扔了一本數學的習題冊,黑著臉離開了。


    龐子樂才不管張智怎麽樣,他得瑟的問了每個人的選擇,轉了一圈才心滿意足的回來。


    “哎呀,這道題可難倒一片,奈何我龐子樂做對了,真是慚愧。”


    看他一副得瑟的樣子,喬欣悅嫌棄撇撇嘴,道:“你這句話怎麽不跟他們去說,說出來保準打死你。”


    龐子樂心情超級好,根本不和喬欣悅計較,得得瑟瑟的在方穆麵前晃悠。


    “方穆,我要是你,我現在就給他一拳。”


    聽到喬欣悅的話,方穆認同般的點點頭,“說實話,我的手已經癢了,胖子,我勸你最好別在我麵前晃。”


    龐子樂老實了,隻是嘴裏一直哼著不知名的歡快小調。


    餘光瞥見一抹低調的身影,龐子樂立刻追上前。


    “洛筱筱,洛筱筱!你怎麽不理我,我問你,你最後一道選擇題選了什麽……”


    “哎你怎麽不說話,我跟你說哦,答案選c,你要是選了別的,那你就錯了……”


    眾人:“……”


    他這樣真的不會被打嗎……


    看著龐子樂一直追在洛筱筱身後,人家也不理他,他就是跟著,嘴裏叭叭叭的說個沒完,喬欣悅表示沒眼看。


    周思齊要拿的東西不多,隻是往書包裏放了幾張試卷。


    回家的路上,裴詡又問了她那道題為什麽選b,周思齊就將自己解題的思路告訴他,聽完,裴詡豁然開朗。


    “那我做錯了,我沒想到這一點。”


    周思齊看向他,笑著問:“你好像一點都沒有做錯題的懊悔啊。”


    “有什麽好懊悔的,隻是一道題而已,五分我還是丟得起的。”裴詡笑著說。


    他從來都沒有要求自己必須考多少分,或者必須考第一,他向來都是無拘無束的,做錯了也沒事,記住為什麽錯,下次考到類似的題別再做錯了就行。


    看見他灑脫的樣子,周思齊突然想到了以前的自己。


    “我以前一直都很在意考試,每次都把它們當成高考來對待,並且每次考試之前都給自己定目標,比如總分必須在多少分以上,或者某些學科必須考滿分,要是沒有達到目標,哪怕是少了一分,我都會覺得自己很失敗。”


    大家都認為她身為學霸,每次都是第一,考試根本不會有壓力。


    其實不是的,她有壓力,她怕自己達不到自己想要達到的目標,或者盛秋語要求她達到的目標,因為一旦失敗,她麵對的不僅是來自媽媽失望的眼神,還有無休止的自責。


    高二的時候,盛秋語不太關注她的學業,而她的成績也開始慢慢下降,每次考試,她也會習慣性的給自己定目標,比如這次考試要掉到年級百分之十。


    她是一點點往下掉的,非常自然,自然到沒有人懷疑她是故意考差的。


    到了一中,她拋棄了這種習慣,開始隨心所欲,隻是依舊隱藏鋒芒,考的平平無奇,卻也自在,因為她不會去埋怨,去內耗,她開始和自己和解。


    “現在我想明白了,與其去浪費時間給自己壓力,還不如靜下心看看書,聽聽音樂,你說呢?”


    女孩的眼神自信又陽光,和剛開始滿眼戒備的樣子完全不一樣,而裴詡非常喜歡她這個變化。


    “嗯,這樣才對嘛,何必給自己那麽大的壓力呢,要學著對自己好。”


    裴詡吻了吻她光潔的額頭,道:“齊齊要記住,不管什麽時候,都要把自己放在第一位,你自己才是最重要的,知道嗎?”


    少年的聲音和煦溫柔,就像四月裏的一縷清風,輕輕一吹,便是勃勃生機。


    周思齊感覺心中好像有什麽正在破土而出。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告訴她要把自己放在第一位。


    印象中,周思齊接受的教育一直是女孩子要大氣,要善良,要有一顆包容別人的心,盛秋語也一直教育她要學會換位思考,多體諒別人,而她也是這樣做的。


    不和別人計較,不與別人爭論,凡事退一步海闊天空,久而久之,大家都覺得她脾氣好,但她脾氣真的好嗎?


    其實周思齊自己也不知道。


    她習慣了包容,很少與別人發火,再生氣至多不過是不理會那人,極少與人爭吵,和盛秋語那幾次吵架,算是她十七年來為數不多的吵架經曆。


    她不喜歡發火,因為她認為怒火會讓人失去理智,做出一些可能會讓自己後悔的事,但同時,她也討厭總是好脾氣的自己,渴望自己可以像別人一樣,活得瀟灑。


    盛秋語總是喜歡坐在她身邊,握著她的手,和她講自己年輕時的經曆,回憶那段快樂無憂的少女時光,然後殷切的希望她可以生活的自由自在,無拘無束。


    可諷刺的是,她又一遍遍將她所認為的“好”連成線,牽著風箏。


    風箏看似自由,卻始終有一根細長的線牽著她,受人掌舵。


    她無數次想借助風逃脫控製,卻因為怕放風箏的人傷心,便又一次次的回到她身邊。


    她一直把盛秋語看得很重,甚至超過了自己,就連她和爸爸離婚,也想著隻要她自由幸福就好,然後還會一直想自己這樣做爸爸會不會不開心。


    她總是下意識的去照顧別人的感受,卻習慣將自己忽視,卻不曾想,自己也是一個需要被照顧的小女孩。


    她看著少年,輕聲道:“可是,凡事先想到自己,這不是自私嗎?”


    裴詡笑了笑,輕輕彈了一下她的額頭,“傻,做自己怎麽就自私了,凡是說你自私的人,一定是因為他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利益,那種人不值得你為他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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