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江穆恩換了件司徒安放在醫院休息室的衣服,走回到病房時,有護士正好在撤去藍心笛的監測儀,隻見一個女醫生對著床鋪上昏迷的人兒,輕輕的說了幾句話,然後,又交待了旁邊的護士兩句,就這才轉身走了出來,卻正好對上站在門口的江穆恩。


    他剛剛隱約聽到了她在說,“什麽事都別太激動,再傷到寶寶就真的不好了。。。。。。”,很瑣碎的低語,卻還是希望能夠溫暖得了藍心笛的心。


    江穆恩點了點頭,就走了進去,凝視著被虛汗打濕的發絲,心底酸澀著,疼惜不已。


    “心笛?藍心笛,你是不是醒了?”,江穆恩在看到她的眼睫動了動時,低聲的輕問著。


    藍心笛清澈的眸子裏,滿是水霧的緩緩睜開,泛著清冷薄涼的光芒,巴掌大的小臉上,透著一股說不出來的絕望,就那麽無神的望著他。


    “心笛。。。。。。”,江穆恩啞著聲音再次低喚著她,眼眸猩紅,卻也是痛徹心扉。


    纖弱的手指緩緩抬起,緊緊的抓住了江穆恩的襯衣下擺,死死拽住,淡色的唇瓣緩緩開啟,閃爍的清眸看著他,氣若遊絲,“你幫我,幫我跟他們說,幫我告訴警察,是衛語彥要殺我。。。。。。才害死了嶽陽。。。。。。慕容禦他有證據的。。。。。。”


    她的身體虛弱,剛說了兩句話,整個人都癱軟得閉上了眼睛,江穆恩俊臉煞白,可還是聽懂了她的意思,一時語塞,蒼白的俊臉再度詢問了一次,“你,你剛剛說什麽?禦他早就知道了?”


    難怪?這才事件後,他手下的人,怎麽查都沒有查到任何的蛛絲馬跡,看來是慕容禦的人先一步了。


    藍心笛閉上了眼眸,讓尖銳的痛包,圍了自己,一幕幕清晰的浮現了出來,她清楚的記得那個男人曾經在她耳邊清楚的說過,“你就死了這條心吧,沒有人會替你找回公道!”


    曾經一度,她想過是她自己命賤,命不好,該她倒黴,可現在呢,死的那個人不是她,那她又該怎麽辦呢?那就不是活該了。


    想到嶽陽,她整個腦海裏都是呼嘯而來的尖銳刺骨般的疼痛,如果說不恨,哪又怎麽可能,在激烈的心理鬥爭間,她的小手忽然碰到了自己的腹部上,指尖輕輕的按著,能夠很清晰的感覺到那裏麵是那個男人的一絲血脈!


    小腹上還有一股她並不陌生的輕微疼痛,放在腹部上的拳頭攥緊,發出冰冷的聲音,“孩子還在,對嗎?慕容禦的孩子還在我的肚子裏,是不是?”


    藍心笛的小臉很是蒼白,緩緩的張動著唇瓣,發出的聲音明明是低啞的,卻是冷淡清晰。


    “嗯,這是好事啊!”,江穆恩難看的扯起嘴角尷尬的笑了笑,仰頭舒緩了一下氣息,胸腔裏卻依舊有種不能ba發的怒氣,慕容禦那個家夥到底是想要怎麽樣?現在發生這樣的事情,他居然還敢和那個女人如期的舉行婚禮,他到底該死的在想些什麽?


    藍心笛卻是冷笑一下後,平靜的說道,“你讓人幫我把他從我的肚子裏拿掉吧,隻有你可以幫我了!”


    “為什麽要拿掉?為什麽這麽辛苦才保下來的孩子要拿掉?”,江穆恩在聽到她的話後,整個人都被驚得不行,死死的盯著她,情緒有些激動的反問著,“是他不要麽?混蛋,你等著,我去找他!”


    江穆恩也不知道自己的怒氣從何而來,一說完,就直接轉身準備往外走。


    “不用了,我已經不在乎了!”,一個低啞卻清晰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悲痛,及時的從他身後響起。


    江穆恩木訥的轉身,卻正好看到她嬌小的臉蛋上,竟然早已經淌滿了淚水,長長的睫毛粘著淚滴顫動著,一顆顆滾燙的眼淚,不斷線的蜿蜒在她蒼白的臉頰上。


    “。。。。。。如果我連生命都不想要了,那我還會在乎肚子裏的孩子嗎?”,藍心笛纖弱的嘴角扯起一抹苦笑,沒有人知道她在說這句話時,那種痛有多蝕骨,多錐心!


    穩了穩心緒,繼續啞聲說道,“江先生,謝謝你一直以來對我的幫助,那麽,能不能就算我再求你一次,你仁慈一點,不要等到哪天再讓他親自動手殺了我的孩子。。。。。。”


    江穆恩的身體,僵硬到了極點,活了快整整三十年,他從來都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那麽清晰的感覺到身邊人所散發出來的恨意,那麽強烈,拳頭狠狠的攥緊,骨節處都泛起可怕的白色,兩大步走上去,俯下身,猛的將躺在床上的女人直接攬住肩膀摟起,緊緊的抱在了懷裏。


    在她驚慌的伸手圈住他的脖子時,江穆恩垂眸看向她,倒映著她麵容的雙眼裏,竟然突然就布滿了猩紅的血絲,大掌緊緊按在她的後背上,切齒道。


    “你放心,我一定會為你討回這個公道的!從現在開始,你這條命是我江穆恩的,由我來護著你!”


    說完,就直接將她抱起,朝著病房門口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所有的人都看到了,那個同樣優秀得如天神般的城最年輕俊逸的江穆恩局長,一臉冷冽的抱著一個穿著藍白相間病服的纖弱女人走了出去。


    ******


    藍心笛沒有想到江穆恩會就這麽抱著她離開了醫院,因為現在身體很是無力,為了保持著一點距離,不全部靠在他懷裏,小手隻能本能的圈住他的脖子,低聲的問,“我們這是要去哪裏?”


    “你現在需要的是好好的休養,我帶你去半山,哪裏空氣好!”,江穆恩輕聲的說著,他知道她現在的情緒很不穩定,如果不躲開,那麽,不管是慕容禦來,還是嶽陽的事,都會讓她激動起來。


    “為什麽???”,藍心笛一張笑臉愈發蒼白了,清澈的眸子裏閃爍著類似於絕望的光芒,突然很不想跟他走,她是那麽了解慕容禦,他怎麽會這麽簡單的就放過她呢?


    江穆恩不想說得太明白,免得觸動了她的情緒,小心翼翼的說道,“這裏會有太多的人出現,不是每一次我都能正好在你旁邊讓他們滾蛋,而你又不喜歡看見他們,這是最好的辦法,不是麽?”


    弱的手指抓緊了他背後靠肩處的襯衣,越抓越緊,臉色也越來越蒼白,眸子裏再次滲出水霧一片!


    藍心笛本以為除了想到嶽陽之外,無論她自己多慘,她都不會心痛了,更不會因為這份痛而落淚了,可原來並不是,江穆恩對她的好,就如嶽陽每一次對她好一樣的,那麽體貼,那麽為她考慮,還不給她壓力。(.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


    就像是最鋒利的刀片輕輕的劃過她稍微有點結痂的傷疤,傷口被撕裂開,血流不止!


    “怎麽了?你是不是有話要說?”,江穆恩抱著她放進了薑明打開的車門,蹙起眉頭,從她的神色中察覺到了異樣,輕聲的問著。


    藍心笛低下頭,抽泣了一下,才氣若遊絲的吐出了一句,“我想去看嶽陽。。。。。。”


    說完之後,抬眸看向他,眼眶裏的淚水閃爍著悔恨和痛苦的光,啞聲嗚咽道,“都是因為我,他才這樣的,他還那麽年輕,他還有那麽美好的前途,都是為了我。。。。。。可是我卻什麽都做不了,我恨,為什麽上帝這麽不公平,他不知道該死的那個人是我嗎。。。。。。”


    江穆恩的眸色閃過一抹痛色,憐惜的按住她的肩膀,堅定的說,“你不能這麽想,你必須得給我記住,你的命是他換來的,你就該好好活著,他沒做完的事,你要幫他完成,你想報的仇,卻做不了的,沒關係,隻要你說話,我幫你!”


    藍心笛喘息著隻是輕輕的搖著頭,呼吸來回一次,心髒就被撕痛著一次,痛不可遏,小手攥緊了身上的衣擺,幾乎要把那單薄的衣料撕破般。。。。。。


    江穆恩壓抑著胸腔裏翻江倒海的疼惜,近距離的凝視著她,溫柔的氣息噴灑在她的小臉上,堅定的說,“沒關係,你現在什麽都不要想,也不要著急,你把自己養得好好的,我們有的是時間讓那個女人付出代價,讓他悔恨,一個都不放過,好不好?”


    一說完,就直接將眼裏閃爍著淚光的她,緊緊的擁在了懷裏,哪怕是她本能的想要推開他,他這次也不想再放開她,讓她被人輕賤了!


    ******


    清晨,天空微微的泛起了亮光。。


    衛語彥緩緩轉醒,嘴角噙滿著一抹嫵媚的笑意,滿臉幸福的翻身,想要伸手擁住身旁的男人,可手摸到的卻隻是一把空氣,原本該是溫熱的被子下,竟然是冰冷一片,沒有半點生氣。


    一個激靈,所有的睡意盡消,衛語彥猛然睜開了眼,翻身坐了起來,驚訝的看了看空無一人的婚房,拿過手機一看,才六點過,他去了哪裏呢?


    套了件睡袍,她樓上樓下的找了一圈,卻是一個人影子都沒有,懷著一絲忐忑,她推開了藍心笛曾經住過的房間,仍是沒有找到他的人,剛有些慶幸時,卻在那個房間的陽台上,看到了一堆的煙蒂。


    衛語彥臉色一白,整個人都氣憤到了極點,跑回新房,抓起手機就要打電話,可剛到翻到通訊薄時,又停了即將點碰到的手指,蹙了蹙眉頭,還是打給了閻狐。


    “什麽?他居然去了公司?你沒騙我?”,衛語彥蹙起眉頭,叫出聲來,“你胡說些什麽,昨天我們才剛結婚,帝國能有什麽天大的事,非要讓他這麽早就去公司處理了,我們八點過的班機還要去普羅旺斯度蜜月呢,你說,是不是你打電話把他催到公司去的!”


    閻狐瞟了一眼站在程家門口的冷傲男人,沉聲道,“衛小姐,你這話可真的是冤枉我了,我們也不知道公司會突然出現急事,這才讓老板早早的趕了過來。。。。。。”


    “你少給我廢話!”,衛語彥打住了他的話,壓住了心底的怒火道,“我問你,帝國是什麽大項目需要禦他親自到公司來處理的?”


    “這個,現在是公司的機密,我們也不太清楚!”,閻狐恭敬的打著太極道。


    知道從閻狐嘴裏是問不出任何東西的,衛語彥狠狠的掛斷了電話,心裏涼薄一片,怎麽會。。。。。。,怎麽會這樣呢?


    昨晚可是他們的洞房花燭夜,他不僅是醉得不省人事,讓原本想要和他好好纏綿一番在自己最後隻能放他睡覺不說,現在一大早,他竟然就這麽一個人走了,話都沒給她留下一句。


    她本來還以為他既然選擇了和她結婚,就算現在不是愛,至少表麵也會和她好好的過下去,可是她卻怎麽也沒有想到,原本還想趁著蜜月計劃,讓他忘記藍心笛的事,發現自己的好,可現在竟然就要泡湯了,不行,她絕對不允許!


    深吸了一口氣,衛語彥就衝回浴室洗漱了一番,換上衣服,往主樓而去了!


    又回房說。******


    “喂,媽,你有什麽事嗎?”,慕容禦接到了上官瑾蘭在白玉蘭的座機號碼,輕聲的說著。


    “你不是今天該和語彥去蜜月度假嗎?怎麽不在家?”,上官瑾蘭的聲音,淡淡的說著。


    慕容禦吐了口氣,定了定神,緩和著聲調,慢慢說道,“媽,公司這邊出了點急事,是之前都一直沒有處理好的,我可能暫時走不開,我多派幾個人陪你們去吧,這些年你一直都在城,應該趁著這個機會好好的去度個假!”


    “什麽?”,湊在旁邊聽電話的衛語彥聽到慕容禦這樣說時,臉色蒼白一片,不由得驚呼出聲,更是立刻抓過了上官瑾蘭手上的話筒,急切的說道。


    “禦,你這是什麽意思,這可是新婚蜜月啊?你不陪著我去,怎麽能讓我一個人去呢?我也想媽跟我們一起去度假,但是,至少你也得一起啊。。。。。。”


    慕容禦在確定了是衛語彥讓上官瑾蘭打電話,又搶過了電話,鷹眸裏陰沉一片,蹙起眉頭,沉聲道,“我說過了現在沒有時間,你要麽自己去,陪媽去都可以,或者幹脆不去也行,自己選!”


    “我。。。。。。”,衛語彥心裏的委屈和怒氣,幾乎是已經再次抵達了極限,剛要開口,卻被電話另一端想起的聲音打斷了。


    “老板,現在已經有準確的消息了!”,閻狐走近慕容禦身邊,恭敬的說道。


    慕容禦深邃陰沉的目光,瞬間精光一閃,示意了一下,薄唇貼近話筒,冷聲道,“我還有事忙,你決定好了直接跟閻狐聯係,他會安排的!”,一說完,就直接掛斷了電話!


    閻狐看到他掛斷了電話,趕緊上前,低聲道,“穆少已經把藍小姐帶回了江家莊園,而且還在莊園外加強了戒備!”


    慕容禦的眼皮重重的跳了跳,修長的手指緩緩攥緊,俊臉緊繃蒼白一片,聲音低沉而暗啞,“江伯父那邊是不是快從大使館那邊退回來了?”


    “是的,老板,今年年底,江恩慈先生已經確定會調回國內外交部了!”,閻狐恭敬的說道。


    慕容禦整個人都靜默了下來,氣氛有些壓抑,深邃中帶著劇痛的眸子,終於有了那麽一絲變化,低低的說道,“那就想辦法放江伯母早日回國來看看穆吧!”


    “是!”,閻狐點了點頭。


    慕容禦的視線就像是沒用焦距似的,一直盯著酒櫃的地方,半晌後又才開口,“讓人盯著,如果哪天她一出來,就馬上通知我!”


    “老板。。。。。。”,閻狐的神色變了變,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說道,“那衛小姐那邊知道了,是需要隱瞞嗎?”


    “別管她!”,慕容禦低聲說道,嗓音裏有著低沉的怒火。


    “好的!”,閻狐恭敬的說道,然後就直接退了出去。


    等到閻狐離開辦公室後,慕容禦滿是疲憊的靠在了椅背上,眉心緊緊的皺在一起,彷佛凝聚著巨大的痛苦,現在,隻要是他一閉上眼,就能想起哪天她淌著淚,在婚禮上尖叫的模樣。


    明明是那麽纖弱的一個人,卻承載著那麽大的重壓,他很清楚,嶽陽的事,比她自己遭罪,她還要悲痛,憤恨得多。


    可是怎麽辦,就算是這樣,她也彷佛永遠無法停止的在他的腦海裏跑著,穆說,他該放了她?是啊,他現在這樣,不是已經算放了她嗎?


    修長的手指死死的攥緊,再攥緊,他突然知道了什麽叫做死都放不下!


    ******


    空氣清新,環境優美,天藍視闊的半山莊園裏,藍心笛纖弱的身影輕輕的蹲在花園的小道上,死死的盯著石板路上的一排正在搬家的小螞蟻,摘了根青草的葉子逗弄著。


    可突然襲來的惡心感,讓她猛然捂住了嘴巴,踉蹌著朝旁邊的花圃洗手槽奔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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