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站在那,抱著自己的枕頭,從隻有一半的門外往裏看,眼中滿是詫異,似乎在思索君淩霄為什麽放著那麽大的房間不睡睡在這種地方。


    手中的枕頭是青色的,是她母親留給她的,睡不著的時候她就會拿出這個枕頭,好似母親還在身邊。


    明明之前這個枕頭都很好用,但在今天卻失靈了。


    她剛才躺在諾大的神子殿裏陰風吹過,感覺陰森無比,怎麽樣都睡不著。


    四處轉了一會之後更是發現那裏空曠到了極致,大是大了,但也很空,特別是在夜裏就像一隻噬人的野獸。


    她是又驚又怕的,直接出了殿,找門口的守衛問了路之後被送來了這裏找君淩霄。


    君家的都是壞人,隻有哥哥,他是不一樣的,隻有他會聽自己的話。


    所以,她就來了。


    “兄妹情深啊。”


    龍侯看到這一幕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笑了,好似在調侃。


    而君淩霄倒是沒什麽表示,隻是淡淡道:“過來吧。”


    算是同意了。


    君思語如蒙大赦的小心推開門進來,那腐朽的木門在嘎吱一聲的悲鳴中掉在了地上,發出了一陣轟鳴。


    抬起頭,她淚眼婆娑的眼神就掃了過來。


    無奈,君淩霄穿著內衣起身來到門前將門扶了回去,而轉頭看到還待在原地的君思語小聲的問了一句:“被褥呢?”


    他低著眉,神色似是和藹,但很有耐心,當他看過來的時候君思語能感覺到自家哥哥眼中的那抹專注。


    很是亮眼,讓她情不自禁的與他對視。


    “太重了...”


    她抱著枕頭踢著腳下的灰塵,小嘴嘟囔著。


    至於是真的太重了,又或者她自己有什麽小心思君淩霄沒空也不想去思索。


    見君淩霄不說話君思語一溜煙的鑽進了君淩霄的被褥中,甚至將自己的枕頭擺好,給君淩霄挪了一個位置後抬頭定定的望著他,其意思不言而喻。


    在她看來,和自己的哥哥一起睡並不算什麽,就像和父親一起睡一樣並無區別。


    但意外的,君淩霄直接轉身出了門,朝著外麵走去。


    這一下君思語急了,她爬起身呆呆的望著君淩霄離去的背影,有些沮喪。


    龍侯看著這一幕又笑了,龍族肉體強悍根本不用什麽被褥,他就這樣躺在草席上饒有興致的看著君淩霄離去的方向,又看了看君思語,笑的意味深長。


    “他已經夠好了,這都能接受你進門,甚至還可以像這樣給你讓個睡的位置。”


    “小女娃,雖然我不想討論你們的家事,但若是我,根本不可能讓你進門。”


    他看戲似的說著,惹來了君思語的目光。


    “我為什麽不能進門,我又不是見不得人...”


    “見不得人?”龍侯又笑了。


    “先不說你的白發,光是說說你的父親吧,君承天,原本來說是君家的驕傲,但他現在對於君家來說已經是一個汙點,再者,其實你的身份就非常的敏感。”


    “如果君淩霄他不接受你,那他就是一個六親不認的不孝子。”


    “而若是他接受你,那他就是一個將小三的女兒帶進家門與自己爭權的蠢貨,怎麽選都不是。”


    “如果是我,我肯定選前者,你怎麽樣跟我無關,即使背無數罵名也不能讓別人負我。但他卻選了後者,給了你一個安家之處,你不會怎麽樣,甚至能光明正大的進君家門。而他,明明什麽都沒做,但罵名卻依舊落在了他頭上,明裏暗裏都有,你不會以為他那個位置沒人覬覦吧?”


    君思語聽到這話第一時間有些撇嘴,嘴硬道:“什麽不會怎麽樣,這裏的人都討厭我,他們都罵我,甚至......”


    “罵你?”龍侯聽到這話直接打斷了他,眼神中那是前所未有的認真。


    “罵你怎麽了?可有人動手?沒有吧?你還是活的好好的,沒缺胳膊少腿,甚至皮都沒蹭掉一塊。若是被罵上幾句就能生存下去,那麽那些在外奔波,食不果腹,背井離鄉,每一日都在刀尖上遊蕩的無數人巴不得被罵。”


    “小女娃,雖然你怎麽樣不關我什麽事,但我還是要提醒你一句,這裏不是你的小世界,沒有你的父母,也不會有人沒理由的容忍你。”


    “當然了,你待不下去自然也可以走,不會有人挽留你。”


    若是別人龍侯還真不會說這幾句,但好歹的照看了幾年的小娃。


    說著他語氣輕緩,想起了剛才君淩霄眼中的那抹疲倦,莫名的,他想到了那日秘境中的一幕。


    一個如此年幼的少年身形逐漸龐大,甚至與大帝比肩,使出了那無數人為之仰望的神劍斬落一位大帝。


    龍族本就強者為尊,在遠處看到那一幕的時候心裏的震撼無以複加,那個時候的他就明白,君淩霄是要做大事的人,和別的君家人不一樣,他注定是要做出一番豐功偉績的。


    對於這樣的小輩,他想幫一把。


    “別搞他了,他剛做出了一件以前無人敢想,以後也無人能模仿的逆天大事。”


    “他需要休息。”


    “逆天大事?什麽大事?”


    君思語歪著頭的發問,他不會知道君淩霄就在不久前斬落一位大帝,當然了,她現在不過道胎境,剛修煉不久,又怎會知曉什麽是大帝呢。


    對於她的疑問,龍侯輕笑一聲沒有回答,隻是沒了興致的翻個身不再看她,隻是一句輕飄飄的話傳了過來。


    “那是你輪回十輩子也做不出來的大事,具體的,問你哥去吧。”


    而不一會,君淩霄回來了,手裏抱著她的被褥,這是他去神子殿裏取來的。


    “兄妹睡一個被窩不合禮數。”君淩霄邊鋪邊說著,語氣輕緩,他今天是真的累了,說的也比較委婉。


    我會做一個哥哥該做的,也請你,別過界。


    鋪好了被褥之後兩人靠著躺下,君淩霄已經閉上了眼,但君思語呆呆的望著天,思考著今天那些人的話,然後又側過身子呆呆的看著君淩霄的側臉,小聲的問道:


    “哥哥,你剛做了一件大事嗎?”


    “嗯。”


    君淩霄閉著眼從鼻子裏擠出一聲嗯來。


    “什麽大事啊?”她繼續問。


    “打敗了一位前輩。”


    君思語聽著哦了一聲,然後又偷偷的看了君淩霄一眼,問出了蓄謀已久的問題。


    “哥,我是不是你的累贅啊?”


    這話說完她忐忑的等了許久也不見有回應,就在她以為君淩霄已經睡著時他的聲音陡然響起。


    “不是。”


    話音落下,君思語那張小臉委屈的皺成了一團,好似遭受了什麽天大的委屈一般。


    “可有人說是,但這又不是我的錯!我又不能選擇我的父母,也不能選擇我的出身,我明明沒錯但所有人都怪我......”


    這就是她最委屈的地方。


    本來她以為自己有一個和藹的家庭,但所有人都告訴她這些都是鏡中花水中月,慢慢的她也接受了這個事實,她的父母其實並不好,甚至兩人都是罪人,而她是罪人的女兒。


    可這關她什麽事?憑什麽挨罵的是她?


    越發的思考,她就越發的委屈,越發的感覺到憤怒。


    想著,突然,一隻手撫上了她的頭。


    啞然抬頭,對上了君淩霄的那雙複雜至極的眸子。


    “嗯,我知道的,以後就都沒事了。”


    “我在這呢。”


    一下子委屈衝上腦袋,讓她難以自持,一把打開君淩霄的手,聲音帶著一絲哭腔的開口:


    “你知道什麽,你高高在上,所有人都信服你,為你瞻前顧後,他們甚至為了你罵我威脅我,你生來就站的那麽高,什麽都有了,又怎麽會......”


    後麵的話她沒說出口,就被君淩霄的手給按了回去。


    她憤怒的瞪了過去,但對上那雙複雜至極的眸子時一時間愣住了。


    那是一雙好似感受了這世間所有冷暖,甚至已經到了麻木的眸子。


    他就那樣認真的看著她,月光撒落,晚風吹拂,君淩霄的黑發隨風而動,那陰影襯托出了幾分不真實感。不那麽明亮的月光落在他身上時卻是感覺到有幾分的刺眼,讓她莫名的心生羞愧,好似熾熱的太陽一般難以直視。


    一切都是那麽的剛剛好,不缺分毫,那雙眸子中沒有玩笑,而是清冷又認真的看著她,沒有解釋,沒有辯解,隻是輕輕的一句話落下。


    “我就是知道。”


    正因為我經曆過,所以,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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