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麽條件?”小嘟嘟問。


    銀灰憋了半天,道:“你如果遇到了朝陽的人,能不能讓他們給我們部族上戶口。我們流浪也是不得已的,隻要能讓我們在這片地界生活,我保證,我們再也不做偷食物賣孩子的買賣了。”


    嘟嘟倒是知道,沒有戶口的人都是黑戶。沒想到,對方竟然是黑戶。難怪這麽囂張,官道上劫人,膽子不小。


    偷食物這個就算了,不怎麽嚴重,但是竟然還幹過買賣幼崽的事情?


    “你們還幹過買賣幼崽的事情?還是人嗎?”小嘟嘟憤怒道,絲毫忘了此刻自己的處境,“賣了多少?賣給誰了?不行,你帶我把幼崽找回來。走!”


    銀灰:“?”


    不是,大姐,你有沒有搞清楚自己現在的處境?


    看著不動的銀灰以及旁邊滿臉稀奇的小紅蛇,嘟嘟反應倒也不慢,立刻想到這裏不是朝陽腹地,這裏是荒野,自己的小命可還掌控在人家手裏呢。


    “我是說,你把這些名單和地址寫給我,等我回去了自己去找。”


    銀灰:“......什麽叫寫給你?”


    一直以為所有幼崽生下來都要上學認字的白嘟嘟:......


    “哎呀,算了。你先給我送去巨犀城再說。”


    眼皮子直抽抽的銀灰:“你去那麽遠的地方幹什麽?那裏也是草原,聚集了好多外來部族,甚至混雜著很多流浪獸,很危險的。”


    白嘟嘟一臉不信,“我都跑七八天了,你給我說很遠?”


    銀灰無語,感情這祖宗都不知道巨犀城究竟有多遠啊。


    “你跑的七八天,也才跑到了沼西草原邊界,從此處到巨犀城。以你的速度,一天跑二十個小時也還要跑二十多甚至一個月。這些你父獸都沒有告訴你嗎?”


    “哦對了,朝陽的官道如今才修了一小半,也就是說,你順著官道再走不出三天,就沒路了。沒路意味著什麽你知道嗎?沒路意味著你要在茫茫高草叢中奔跑,會遇到各種各樣的野獸,蟒蛇,大蟲,甚至沼澤。你會分不清方向,會迷路,會永遠找不到回家的路。”


    白嘟嘟狐疑的看著銀灰,他這些話怎麽跟阿爸,叔叔嬸嬸們說的一模一樣?這家夥該不是阿爸派過來勸自己的吧?


    但是看著又不像,畢竟這人看起來太弱了,阿爸應該沒有這麽弱的手下。


    “那別人都是怎麽走的?”


    銀灰耐心的給這小祖宗解釋:“別人都是成群結隊走的。有探路的,有警戒的,有運糧的,總之就是一個人,不可能活著在荒原生活,除非你是獸紋獸人,擁有絕對實力。野獸不敢靠近,獸人打不過你。”


    白嘟嘟好失望。


    “ 你幹嘛不跟商隊一起走呢?” 直到這個時候,銀灰大概也看明白了,這祖宗應該是一時貪玩,自己跑出來的。


    倘若自己以前沒有遇到過狼王,沒有親身感受過狼王的恐怖,或許,此刻就大著膽子幹壞事了,但很顯然,這孩子身上屬於狼王的氣味讓他有賊心沒賊膽啊。


    白嘟嘟一聽,頓時又有精神了,“那你知道最近去巨犀城的商隊在哪嗎?給我送過去。”


    銀灰搖了搖頭,見白嘟嘟又要失望,立刻哄道:“你可以先回沼西草原東邊找附屬村,他們每隔一段時間就會組織人手去巨犀城做買賣。我可以護送你回去。”


    白嘟嘟想了想,似乎隻能這樣了。如今陷入死局,除非自己不要命了,不然肯定不能再獨自上路的。


    沒關係,反正商隊肯定要走官道的,自己沿著官道慢慢走,萬一半路碰上了,或許就不用大老遠跑沼西東了。那邊畢竟離交易城太近,巡察衛太多,身份盤查還非常嚴,萬一認識自己就慘了。


    銀灰整理了部分行囊,而後讓小紅跟著自己,一起朝山洞外走。


    哪知道,還沒走兩步呢,門外就進來了一群兔耳鼠。


    銀灰皺眉,“本王出去一趟,你們且在這守著,我不在,你們不可擅自搶掠偷竊,隻抓些野鼠蟲子,挖些野果吃就好。”


    鼠北看了看沒受束縛,也沒挨打的白嘟嘟,又看向銀灰,此刻他眼中雖然還盛著笑,卻已經沒有最開始時那樣諂媚了。


    “大王,您這是要去哪?”


    銀灰還沒回答,白嘟嘟先反問了:“你們大王要去哪裏,輪得到你來詢問?你在這裏什麽職務?記錄官也沒你這麽敢問的?”


    鼠北沒有理會嘟嘟,而是看向銀灰,“大王,你說過,要帶領兄弟們做大做強的。將來你成為正式獸紋獸人後,要帶領我們占領沼西草原大片農田的。”


    銀灰依舊沒來得及說,白嘟嘟又懟回去道:“你怕不是在開玩笑?你知道朝陽人人皆獸紋嗎?沼西草原上的農田都是朝陽的糧倉,你怕不是白天睡多了,做夢呢?!”


    銀灰心裏發苦,姑奶奶哦,你少說兩句吧。


    “鼠北,你想不想在朝陽土地上合法生活?聽我的,以後我們歸附朝陽,好好幹,會有屬於自己的農田的。”銀灰勸道。


    事實上,銀灰能做這個團體的大王,不全是因為實力。


    要說單人實力,銀灰肯定秒殺他們這個團體所有人,但銀灰隻有一個人啊。別的鼠都是成群結隊的,隻有銀灰,是一條蛇,哦不對,兩條,還有小亞蛇。


    縱然他們兩個都能打得過鼠獸人,可打不過成百上千的。


    銀灰之所以能做這個王,就是因為他是條蛇,個體實力強大,不會偏袒某一個鼠部族。


    如今,自己要歸附朝陽,那這些鼠部族自然也是要跟著他一起歸附的。


    但如今看來,鼠北似乎並不甘願。


    野外生活是辛苦了點,但勝在自由啊。


    想偷就偷,想搶就搶,來去自由,隻要不碰上狠角色,沒人能拿他們如何。


    可歸附就不一樣了。


    歸附就意味著他們是底層的,是弱小的,是得不到資源還要遵守規矩,上繳勞動成果的。


    憑什麽呢?就因為他們鼠形獸人個頭小,就這樣欺負人嗎?


    這不僅僅是鼠北的想法,也是很多鼠族頭領的想法。


    而當他們在山洞外聽到銀灰和白嘟嘟的對話後,立刻就反應過來,自己大概是闖禍了。


    這種情節可太熟悉了。


    他們可是偷孩子慣犯,偷幼崽難免偷到他們惹不起的部族裏,有些部族在把孩子從買孩子部族救走或者贖走後,就不再追查賣家。


    可有些不一樣,有些是會死追到底的。這些鼠族就是被死追過的部族,不然怎麽會淪落到流浪。


    換個部族,鼠北或許考慮考慮,但那是朝陽啊,以往總是說要侵占朝陽的沼西草原良田,但也不過是過過嘴癮。


    現在這個有很大可能是朝陽的幼崽,且不是附屬,而是朝陽部落的幼崽。


    鼠北知道,絕對不能讓白嘟嘟離開。


    哪怕是此刻殺了,分屍,焚燒,然後大逃亡,也決不能讓這小家夥離開。


    銀灰看著鼠北那不斷變換的眼神,麵色驟變。身上的氣勢不斷攀升,企圖給鼠北施壓。


    可惜,他終究不是正常的獸紋獸人。


    銀灰的獸紋是灰色的,也就是說,曾經他有覺醒的機會,但覺醒到一半失敗了,而後獸紋成了灰色。


    鼠北顯然有點忌憚銀灰,卻還是大著膽子,企圖說服銀灰,“大王,放棄這個小亞獸,以後你還是我們的大王,我們這麽多族群仍舊供奉你。”


    銀灰自然是不願意的,他孤身流浪了多少年,吃了多少苦,為的不就是有個契機能加入一個強大部落,然後過安定生活嗎?


    他可是冷血獸人,一到冬天就會陷入危險,如果能加入朝陽,那簡直是神賜。


    如今有這麽個契機在,他怎麽可能讓這群老鼠拖自己後腿?


    利益有衝突,自然就會爆發衝突。


    銀灰瞬間化身大蛇,尾巴掃開一片,而後卷起白嘟嘟就跑。


    起初,山丘附近巡邏的鼠獸人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麽,很快,他們就收到了自家族長的命令,阻殺銀蛇。


    理由就是,銀蛇發瘋了,要屠殺鼠族,吃鼠人。


    廝殺,在這片荒野上上演。


    幾隻花豹在遠處的樹幹上休息,聽到聲音,抬眼瞥了瞥,而後又閉眼繼續睡覺。對它們來說,這不過是正常而平凡的一天。


    銀灰帶著白嘟嘟一路拚殺,所過之處屍橫遍野。


    有不知情的小族莫名其妙跟在後邊喊打喊殺,但卻絲毫不出力的,就隻是追著、吼著。


    在離官道還有幾公裏的一處關隘口,鼠北帶著他們直係打手,抄近道跑在了銀灰前麵。


    “銀蛇,你怎麽那麽執迷不悟。這隻兔子如果真的是朝陽部落的幼崽,你想想,你自己能不能承受他們的怒火。”


    “要知道,人雖然不是你抓的,但你跟我們是一夥的,如果我們被抓,到時候,我們說是你指使的,你覺得他們會放過你嗎?”


    白嘟嘟已經被這種最原始的逃亡顛簸暈了,一聽這話,立馬開口保證道:“你們如果改邪歸正,我可以保證你們能歸附朝陽 。隻要你們勤懇不惡,我保證,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農田和房子。”


    “嗤,你拿什麽保證,空口白話誰不會說。你們強大的獸人部族最是狡猾陰險,撒謊騙我們,然後再毀約,將我們趕盡殺絕。”鼠北似乎想到了什麽不好的事情,眼中的殺意越發濃了。


    一群兔耳鼠並排堵在銀灰前方,一群灰鼠堵在銀灰後方,左右都是植被茂密的山體,隱隱有一些黑毛鼠和長牙鼠露頭圍堵。


    沒有一個鼠族願意妥協退讓,沒有一個願意去相信嘟嘟的話。


    銀灰把小兔子放下,而後無奈道:“我大概救不了你了。你們兔子跑的快,等會兒,我拖著這些老鼠,你盡管跑吧。我隻有半獸紋,拖不了他們太久,過了這個關隘,就到官道上了,往東跑,別跑錯方向了。”


    嘟嘟倔強搖頭,“不,我爸爸說過,朝陽就沒有拋棄同伴自己跑的族人。”


    銀灰倒是感動,“可如今是死局,說不定你逃也逃不走。你最好試一試,能走一個是一個。死了就什麽都沒了。”


    嘟嘟皺眉,同時很疑惑:“你為什麽說自己是半獸紋?獸紋還有一半的說法?”


    鼠北沒有給他們多說的時間,烏壓壓一群老鼠圍了上來。


    銀灰把小兔子一卷,使勁朝關隘之外扔了出去。


    外圍的老鼠獸人少,嘟嘟踹飛了幾個圍攻她的人後,轉身對後邊大喊:“你這個笨蛋,半獸紋打不過,你倒是變成全獸人啊。”


    回答她的是無數向她奔來的老鼠。


    嘟嘟連忙轉身,撒丫子就跑。


    眼看著就要上官道了,老鼠軍團也追了上來。


    嘟嘟寡不敵眾,身上的毛被扯禿了好幾塊,血隱隱滲出毛發。


    千鈞一發之際,一聲嘹亮的鷹啼響起,緊接著,是虎嘯聲。


    威壓從四麵八方而來,十幾隻隼鳥從天空俯衝而下,撕碎了圍攻白嘟嘟的鼠人。


    ................


    “嗚嗚嗚,阿爸,你怎麽才來。嗚嗚嗚,我好痛,都流血了......”白嘟嘟委屈的不行,被白狼抱在懷裏,哭得一抽一抽的,讓白狼心疼不已。


    心疼也不行啊,不叫小家夥吃點苦,萬一她將來在自己沒注意的時候留出來,那後果可不是白狼能承受的。


    如今,在自己監控之下,受點皮外傷,也叫小家夥知道知道真正的世界究竟是什麽樣的。


    其實,主要還是弟頔發現伴侶和女兒都不見了,讓玄鷹找來,並警告白狼不許慣著白嘟嘟,讓她吃點苦頭。


    否則,白狼怎麽會這麽舍得他的寶貝掉一根毛。


    空衛隊和虎衛是白狼發現這群人時,才讓玄鷹去通知來的。不然不能等到現在才出手。


    “乖乖,阿爸替你報仇。不哭。”白狼輕輕給女兒處理傷口,上藥,喂吃的,安慰。


    小家夥這兩天沒睡沒吃沒喝,如今又大戰了一番,很快在白狼懷裏睡著了。


    善後事情自然有別人,白狼帶著寶貝直接返回了朝陽城。


    等白嘟嘟醒來後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弟頔下班回家,看到已經活蹦亂跳,胡吃海塞的女兒,當即沉著臉,道:“白嘟嘟,靠牆站著去。”


    白嘟嘟心道不好,忙向阿爸求助。


    結果,下一秒,“白狼,你也給我麵壁思過去。”


    看著一大一小兩個背影,弟頔真是氣的心肝疼。


    他這麽操心勞力的,不就是想讓大家不再過危險生活嗎?可好了,一個兩個不打招呼就出去瘋,小的不懂事就算了,大的也縱著。


    傳出去,一國之王,放著這麽多國家大事不幹,跟小女兒出去體驗生活了?!


    “白嘟嘟,你是不是不想上學?”弟頔問。


    白嘟嘟絲毫沒有察覺阿爸給自己使的眼色,理直氣壯道:“是。上學有啥用。不能吃不能喝的。我要跟獸人隊伍訓練打獵,我要殺惡獸,我要抓壞蛋。”


    弟頔眯眼,孩子不聽話,多半是打的少了。


    看著愛人氣勢洶洶走過來,白狼連忙把小嘟嘟護在身後,裝腔作勢,嘴上斥責,行動上左手打右手,“你這小家夥,是不是屁股癢了?看我不打你。”


    而後,一邊攔著弟頔,一邊嘴裏還倔強道:“弟,你別攔我,孩子寵壞了,敢頂嘴。看我打爛他的屁股。”


    弟頔:......我想打爛你的屁股。


    “算了,我不管了。白嘟嘟,你去找你小白叔叔,今年你不用上學了,去把藥典和朝陽榮興集抄一遍,字跡要工整,每天來我這裏交作業。如果你做不到,你就不用回來了,也別叫我爸爸。”


    不等白狼說話,弟頔又道:“你不許再慣著她,再慣下去,你們兩個都出去過吧,別回來了。”


    預感到兔爪子要廢的白嘟嘟:阿爸救命!


    預感到自己要睡書房的白狼:老婆饒命!


    .................


    多年後,因為表現出色而被破格允許加入朝陽護航隊的銀灰,麵對挾持人質,拒不投降的偷渡獸人,“......真的,你相信我。隻要你肯一心向善,忠心朝陽,朝陽會善待你的。”


    “我不信,你們都是騙子,騙我投降,而後趁機殺了我。讓開,放我走!不然這小崽子就要被掐死。”某惡獸歇斯底裏。


    “不騙你,看在咱們都是蛇類獸人,你信我。人與人之間,還是需要一點信任的。看我就是活生生的例子。”銀灰還在做最後的努力。


    但對方死不悔改,銀灰隻能遺憾放棄,道:“那行,你走,把手裏的幼崽留下。”


    “不行,這是我搶來的,你們這麽多人,又不差這一個。”某惡獸理直氣壯。


    銀灰無奈,尾巴擺了擺,一隻利箭破空而來,直接刺穿了惡獸大腦。


    看著瞬間死亡的惡獸,銀灰喃喃道:“都說了,讓你信我,我這麽真誠,善良,你咋就不信呢。嘖~,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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