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頔讓巫夋先回自己的部落,等交易會快結束的時候,再來討論關於學習朝陽文字的事情。


    同時,弟頔還拜托巫夋,將這件事傳播出去。


    他要的就是所有人對朝陽部落的向往,對學習朝陽部落文字的渴望。


    等所有人都走了以後,蘭將自己的不解問了出來。


    不僅僅是蘭,估計在巫夋心裏,也會覺得這個年輕的巫太過心善,就這麽隨隨便便把自己的文字教給其他人,這跟把自己家的寶貝拿出來無償分給別人有什麽區別。


    弟頔沒有過多的解釋,隻是笑笑,對蘭道:“你什麽時候見我做過賠本的買賣。安心工作,不要想太多。隻是認識文字而已,文化思想的同化,才是最高層次的侵略。”


    見弟頔這樣,蘭便不再說什麽。


    蘭會把疑問提出來,也不過是單純的好奇。對於弟頔的任何決策,從蘭跟著狼和弟頔出走的那一刻,蘭就從來都沒有懷疑過。


    時間還早,弟頔正想著要不要再出去轉轉時,黑山羊和兔耳熊居然一前一後抵達了朝陽攤位。


    水稻在弟頔心裏自然比蜂蜜更重要。


    於是,弟頔便讓兔耳熊家的先在攤子上隨便看看,弟頔自己則先領著黑山羊一群,進了議事帳篷。


    黑山羊族的族長名黑奎,昨天跟他們談生意的老年黑山羊名就是黑山羊。


    他們一行二十多人,每個人身上都背了四大獸皮袋的水草籽。


    弟頔讓蘭當即開袋檢查了一番,並過了稱。


    黑奎就那麽站在旁邊也不說話,看著他們忙來忙去。不是他不願意說話,而是他根本就不知道對方在做什麽。


    等對方忙完,黑奎就見其中一個狼獸人走到自己麵前,說道:“一共是八千八百斤草籽,並八十六個大獸皮袋。”


    蘭在紙上記錄了黑山羊族的物資,而後問黑奎道:“黑族長,不知道你們想要什麽?都換成鹽呢,還是再換點別的。你可以先在我們攤位上看看。我們攤位上不同物品可兌換不同價格的水草籽,等你調好了,我這邊跟你一並結算。”


    從昨天開始,朝陽部落的攤子就分成了四個區域。


    一個區域供給各族獸人來參觀,做零散交易用。


    一個區域專做熟食,這兩個區域還因為人多,專門限製了入場人數。


    遠處靠近山體的兩個區域,一個供給大宗貨物交易,一個是備用物資存儲。


    黑奎自然也很稀罕朝陽部落其他物資的,不過考慮到他們來交易會的主要目的,黑奎先問蘭道:“這些水草籽能換多少鹽?”


    蘭瞅了瞅手中的記錄單,回道:“我們智者特批,今年給你們特惠價,四斤水草籽換一斤鹽。如果明年你們還要交易的話,要五斤水草籽,才能換取一斤鹽。”


    說道這裏,蘭還特意放低了聲音,似乎是一個“好心人”要跟黑奎透露什麽交易內幕,“你們今年有多少水草籽,都拿來跟我們交換,等明年就不是這個價格了。你們可千萬別把這個價格說出去,我們智者說,隻給第一家來交易的客戶這個價格。如果後邊還有其他部落拿水草籽來換,就都是五斤草籽一斤鹽呢。”


    黑奎雖然不知道他說的“斤”是個什麽東西,但看這個狼獸人用手比劃,大概能理解是重量或者“份”的意思。


    他雖然不會算數,但五個手指頭和一個手指頭放在一起,他還是知道多少的。


    黑奎自己拿出雙手又一陣比劃之後,心裏頓時樂開了花。


    要知道,他們這些水草籽原本就不是獸人主食,即便獸形是草食動物的獸人,也都是吃肉的。


    水草籽一般是作為冬季儲備糧,放在肉粥裏一起煮了果腹的。


    以往,也隻有諸如狐獴、伶鼬、紫貂、田鼠等小獸形獸人部族才會來他們這裏購買,且價格還特別便宜。


    一小筒粗鹽就可以交換他們一大袋水草籽。


    如今,朝陽部落財大氣粗,給了這麽公道的價格,黑奎一時間都有點不敢置信。


    他在心裏反複思量了半天,也沒有想出來這水草籽究竟有什麽值得對方如此寶貝的。


    最後,隻能歸結於,朝陽部落人多食物少,要養活更多的族人,就要找更多的食物。並且對方能拿出鹽,還是這麽好品質的鹽,那肯定部族裏有鹽山,鹽不缺,自然就可以多多拿來換食物。


    黑奎也是個聰明的,他想了想,對蘭道:“你們明年還要水草籽嗎?”


    蘭隻知道弟頔看中的東西一定是個好東西,但實際有多好,他是不知道的,於是,他去問了問不遠處跟兔耳熊族已經談妥了一筆生意的弟頔。


    弟頔看了眼明顯想把他當冤大頭的黑奎,心中好笑,也不解釋,道:“自然要。告訴他,往後連續三年內,他們的水草籽都可以交易給我們。”


    黑奎在遠處自然也聽見了,得到承諾,雖然隻是口頭的,但心裏也踏實。


    隨後,黑奎就開始跟族人們一起逛朝陽部落攤位。


    一番選擇過後,黑山羊族兌換了一千斤雪鹽,剩下的份額給族裏的亞獸人們兌換了幾件精美的獸皮大衣,以及少量大餅、幹果餅等耐存儲食物。


    朝陽部落的東西都很好,看的他們一個個眼紅心動。


    黑奎也想多兌換朝陽的物資,但沒辦法,太貴了。尤其是那幾件獸皮大衣,直接將他們用來裝草籽的八十多張新做的上等獸皮袋全部換了出去。


    就這,蘭還給黑奎說已經便宜賣了,直說的黑奎那張黑臉更黑了。


    兔耳熊族也高興的交易了一些鹽、夏裝、陶罐和紅糖。


    他們甚至還給自家的小熊崽子們換了幾件玩具。


    送走這幾個大宗交易部族後,弟頔沒出攤子就又一次見識到了交易大會的多樣性。


    有圓鴨族交易鳥蛋、走羽獸蛋的,鮮活的走羽獸被他們用草繩拴住腳腕,然後現場下蛋。


    有紅雁族交易魚和鳥羽製作的羽衣,黑虎熊交易各種獸類皮毛,食蟻獸族交易一種鱗刀和骨刀。


    灰皮象族交易肉幹和各種角、石頭或者獸骨。


    雀羽族交易一種草木花香,這種香味獸人聞著沒什麽,但對蛇蟲鼠蟻很有驅趕效用。


    傍晚的時候,狼才返回攤位。


    一起吃了晚飯,洗漱過後,狼跟弟頔躺在帳篷裏,將白天的事情互相說了說。


    “你是說,讓草原上的各大族派遣幼崽,去我們朝陽城學習?”狼聽了弟頔的想法,想了半天,沒有想通弟頔的用意,不過,他也不反對就是了。


    畢竟,在這個部落,要說誰對弟頔最信任,那必然是狼。


    弟頔伸了伸懶腰,打了個哈欠,解釋道:“這個其實是一種外交手段。小幼崽的思想最容易被影響,我們教他們識字算術,也不會嚴苛對待,學不學,能學多少,全看個人意願。同時,我們的課堂裏,要穿插‘以和為貴’的思想理念。就算他們不認同,時間久了,潛移默化,那些理念就會印在他們的潛意識裏,將來考慮跟我們朝陽部落之間的問題時,多少會受影響。”


    弟頔盯著帳篷頂,不知道在想什麽,嘴裏卻也沒有停滯,繼續道:“有能力來我們朝陽部落學習的幼崽,必然都是各部貴族,隻要好好培養,打好關係,你可以想想,等他們長大後,對我們部落的態度。”


    “隻要朝陽部落的核心機密不外泄,朝陽部落隻會越來越強大,威望也會越來越高。強大了,才能更好的庇護族人。”


    狼聽著弟頔那嗚嗚濃濃的聲音,知道他困,攬了攬弟頔的肩膀,讓他在自己懷裏更舒服的躺著,柔聲道:“嗯,夜深了,睡吧。其他的明天再說。”


    弟頔把臉往狼的頸窩裏蹭了蹭,舒服的哼了聲,道:“你回頭考慮一下部落強大後,接收流浪獸人,或者其他來投奔的小部落的事情,新加入的獸人不能跟以前的獸人一樣待遇,畢竟沒有同甘共苦過......”


    聽著小愛人說著說著沒了聲音,狼那滿是柔光的眼中,浸滿了溫情。


    事實上,除了弟頔,沒有人會在自己部落不愁吃穿以後,還能善待其他弱小部族的。


    他輕輕吻了吻弟頔的發頂,擁著愛,步入夢中。


    隔天,信使一大早就踱步來到朝陽攤位旁邊,一眼就看見弟頔在攤位上悠閑的吃著早餐。


    原本信使跟弟頔的約定是在明天,但昨天見過朝陽部落攤位盛況之後,信使決定早早的跟朝陽部落打好關係,順便打聽一下朝陽城的位置和實力。


    雖然萬獸城和獸神城都在南大陸,短時間內這個北方大城不會對他們構成威脅,但信使就是有一種直覺,或許要不了幾十年,甚至更短的時間,朝陽城的聲望會蓋過萬獸城和獸神城也不一定。


    弟頔剛喝了一碗菌菇肉湯,見信使主動找過來,心裏好笑。


    其實,從那天見過信使後,他心裏也有一點點想法。


    他也想建立一個信息網。


    距離西大陸的大災結束已經四年了,按照弟頔的估算,四年時間,足夠一些西大陸強族向東大陸邁進。


    玄鷹部能在去年就抵達這裏,那是因為會飛。


    根據燕極去年提供的情報,白狼穀已經被獒族占領,其他走獸類的,如果不想在西大陸那個環境生活,多半會從西蒙部落領地經過,由西向東遷徙。


    到時候,新來的獸人團體跟本土的部落勢力對上,勢必會打起來。


    他們現在所處的地方屬於整個獸人大陸最東端,短時間內可能還不會被波及,但時間久了就不好說了。


    如果有一個能夠監控東大陸,或者中部草原以東區域的信息網,朝陽部落的安全就可以得到最大程度的保障。


    弟頔笑著請信使入帳坐下,讓石給他上了一碗花茶,開始收聽信使賣給他的消息。


    原本弟頔就跟他說好了,隻聽南大陸兩大城池勢力之間的恩怨。


    不過,信使還是把西大陸那邊的事情也給說了出來,算是跟弟頔賣個好。


    聽信使說,弟頔才知道,原來,西大陸不僅僅是遭了火山爆發和大地動的災,之後兩年還連續陷入幹旱。


    不僅僅是獸人,連野獸都開始大規模東遷,或者南遷。


    但是,東遷,有柯卡山西蒙族擋住了去路,大部分實力弱小的族群,還是向南遷徙的。


    可惜的是,南方的獸神城卻不願意接納他們。


    獸神城在經曆了最開始的難民衝擊後,便派了很多強大部族,攔截在西大陸中部通往南方的要塞地段,攔截受災的弱小部族南下。


    北方大災,南方阻擋,東邊有山,中部有其他土著,受災的部族可以說流離失所,無以生存。


    於是,這幾年,西大陸戰火幾度升級,就連一向安穩無憂的西蒙族也被卷入了戰爭之中。


    整個西大陸兩年內發生了至少三百年沒有出現過的大屠殺。


    要知道,以往西大陸戰爭不斷,但基本都是戰敗方會成為戰勝方的俘虜,拉回去當奴隸的。


    而如今,西大陸食物緊缺,連正常族人都養活不起了,談何養奴隸。


    西大陸的奴隸也都不是天生奴隸,安分守己的那種,而是活不下去就反噬主家,並且反殺成功的還不在少數。


    弟頔沒想到,一次大災居然讓事情變的如此嚴重。


    “獸神城不是號稱獸神的侍者嗎?他們平日受到西大陸各部族供奉,如今拋棄供奉他們的部族不說,還堵死那些想要求生部族的路,沒人反抗他們嗎?”


    聽到弟頔的反問,信使眼神略帶異樣的回看著弟頔。


    弟頔才恍然察覺自己問錯了。


    獸人對獸神的信仰,那是誓死不悔的,怎麽可能輕易就反了呢?


    “咳,我是說,反抗那些大巫和祭祀。獸神是庇佑所有獸人的,他們不接收受了災的獸人,就是違抗獸神神旨,就應該被推翻。”弟頔給自己之前的話稍微解釋了一下。


    信使歎氣,搖了搖頭,道:“大祭司說,受了災的獸人,是罪人,他們是因為褻瀆獸神,才被懲罰。他們就是在執行神的命令。”


    聞言,弟頔雖然心裏堵,但也不過就這樣了。


    不這樣還能怎樣?他又不是獸神,不會自以為是自己是救世主,去救援萬裏之外的獸人。


    說完這些,信使才開始講關於獸神城和萬獸城之間的恩怨。


    三百年前,南大陸其實隻有一個城池,那就是萬獸城。


    當時,最強大的獸人就是萬獸城的王,鐵甲獨角象族的霸。


    據說,霸是當時獸人大陸唯一一個紫紋獸人,他那足足有十五米高,二十多米長的龐大身軀,使得他在整個獸人大陸幾乎是無敵存在。


    傳說,他用三十年的時間,走遍了東、西、南三大陸,立下了屬於獸王的威嚴。


    而後,在長臂金冠巨猿族垢的輔佐下,霸在南大陸獸神湖的東邊建立了萬獸城。


    兩百年前,霸因病去世,不知道是什麽原因,霸的幼崽也相繼死去,存活下來的兩個成年鐵甲獨角象都沒有覺醒獸紋。


    垢趁機以神的名義,奪取了萬獸城的實際統治權。


    或許,垢真的是神侍的緣故,萬獸城被他統治長達一百年之久,而他本人也足足活到兩百五十歲的時候才老死,


    垢死後,他的子嗣們開始爭權奪利。


    猿族的繁衍能力很強,幼崽存活率也很高,垢在至高之位坐了百年之久,單是伺候他的亞獸人都有五十多個,兒子們加起來足有兩百人之多。


    更何況還有孫子,甚至孫子的孫子。


    大家都是神侍的後代,我憑什麽聽你的?抱著這種想法,萬獸城開啟了長達十多年的戰亂時代。


    直到八十多年前,獨角白虎一族崛起,獸王冽橫空出世,鎮壓了所有叛亂,打遍了整個南大陸,萬獸城才又得以恢複寧靜。


    然而,長臂金冠巨猿族經營了兩百年之久,勢力龐大,又哪裏是冽能全部鎮壓的了的。


    於是,當時的金冠巨猿族族長猿人,帶領族人和他們的擁躉,逃到了獸神湖西側,建立了現在的獸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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