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落的中央廣場上,一群人忙忙碌碌,煮藥的煮藥,燒艾草蒼術消毒的消毒。


    有個亞獸人眼尖,在弟頔出山洞的第一時間就發現了,然後朝著弟頔就開始叩拜。


    其他人見狀也紛紛朝著弟頔的方向叩拜起來。嘴裏嘟嘟囔囔的,也不知道都念叨著什麽。


    小白第一天指揮過後,就一直守在弟頔山洞旁邊,方便弟頔醒了能隨時找到他。


    此刻見弟頔出來,立刻笑著走近了幾步。


    “弟哥哥,你好啦!”


    弟頔裹著兩層厚厚的獸皮袍,頭帶白鹿絨帽,腳穿長絨斑紋獸皮靴,懷裏還抱著精致的獸牙暖手爐,笑眯眯的看著小白,表揚道:“小白已經長大了,是可以撐起部落的一個勇士了,這兩天,你做的很好。”


    小白赧然,開心的笑著。


    對於小白來說,沒有什麽比讓弟頔誇獎他來的更有動力,更有榮譽。


    小黑這時候拿著一把艾葉裹蒼術過來了,聽見弟頔表揚小白,立刻沒心沒肺的湊上去,邀功道:“弟哥哥,我也長大了,我也有幫忙給族人們的山洞熏藥呢。”


    弟頔笑著摸了摸小黑湊上來的小腦袋,“恩,小黑也長大了。不愧是最早跟在我身邊的幼崽,好厲害!你們兩個,是部落裏最優秀的幼崽呢。”


    弟頔壓著聲音誇獎道。


    哎,沒辦法,他怕在從哪個犄角旮旯裏竄出一個幼崽求表揚,那他要哄到啥時候。


    兩小隻得到弟頔的表揚,幹勁滿滿,小黑跑著繼續給族人們熏山洞消毒。小白則繼續熬製他的藥湯,同時將弟頔住的山洞打掃消殺了一遍。


    狼載著弟頔慢慢的走在部落裏,獸人們繼續幹著各自的工作。


    洪水過後,沒有疫病,算是天大的幸事。


    弟頔病才剛好,不宜在外長時間吹風,轉了一會兒就回了山洞。


    坐在書桌前,弟頔將一張白紙鋪開,開始發呆。


    原本,在弟頔的計劃中,如果今年能夠順利過冬,那麽以後說不得就定居在熊嶺了。


    一旦選擇定居於此,那麽建房子什麽的也該提上日程。


    可是,這一次的危機讓弟頔意識到,這裏不是一個很好的定居之所。


    熊嶺,山水多,但山是矮土山居多,水是小水窪遍地,溝壑縱橫,地形不平。


    尤其是這一次的洪水圍困,雖然部落裏麵沒有被淹,但一個隨時有可能成為孤島的山穀,對他們來說還是太危險了。


    這一次,是所有人都不知道弟頔的本事。


    那萬一再有下一次呢?弟頔可不能確定昨晚上沒有漏網之魚。


    但凡有一個灰蟒族獸人逃走,等他反應過來,告訴了別人,那時候,不管別人是出於報複、好奇,還是出於崇敬想要拜訪,再或者因種種目的來加入部落,對朝陽部落來說,都將是極大的危險和隱患。


    “哎,還是要離開啊。”弟頔感歎道。


    還是要找到礦脈,鐵礦,或者銅礦都行。


    無堅不摧的兵器,強大到無人敢進犯的實力,才是族人們能夠平靜生活的基本保障。


    狼端著肉糜和鮮果來到弟頔麵前,坐在弟頔旁邊,問道:“在想什麽?”


    弟頔捏起一顆甜葡放在嘴裏,道:“在想怎麽保護族人,怎麽能過平靜無憂的生活?”


    狼攬著弟頔的肩膀,輕輕給他按摩。


    這兩天,弟頔在床上躺的難受,都是狼給按摩緩解的。


    “你已經是最偉大的智者大巫了。現在這樣的日子,就是最好的日子。即便是南大陸最繁華的萬獸城,和最強大的獸神城,都沒有你這樣厲害的智者。”


    弟頔歎了口氣,道:“他們厲不厲害,我不知道,我隻知道,現在這樣的生活還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弟頔拉住狼的手,眼神放空,似是回憶,似是暢享道:“我想要的生活是,建立一座城池,族人們都住在好看明亮,冬暖夏涼的房子裏。獸人們可以狩獵,可以畜牧,可以耕種。我們有吃不完的食物,好看的衣服,精美的陶瓷,華麗的裝飾。幼崽們有學可以上,老人們即使是失去的生活能力也能有部落來供養。”


    “我們還擁有強大的武器和軍隊,震懾八方。所有人都不敢輕易來進犯我們。甚至因為我們的強大,主動來交好我們。大家每天唯一的煩惱就是,怎麽把食物做的更好吃,幼崽們在放學之後都會想著,今天吃完飯去找哪個小夥伴一起玩耍。亞獸人們在一起聊天的時候,除了糧食又豐收了,還有誰家又做出了新款式的衣服……”


    弟頔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暢想著,都忘了看狼的反應。


    等他回過神看向狼的時候,發現狼的眼睛居然又紅了起來,就那麽直直地盯著弟頔,眼中是弟頔看不懂的情緒。


    “狼,你的眼睛怎麽又紅了?你有沒有哪裏不舒服?”弟頔有些擔憂狼的狀態。


    狼閉了閉眼睛,隨後眼睛便重新恢複成了寶藍色。


    “我沒事。”


    弟頔皺眉,“你撒謊,不可以對我撒謊的,你說過。”


    狼突然抱著弟頔,將弟頔揉進懷裏,聲音委委屈屈,還帶著一點點恐懼,“弟頔,你會不會有一天離開我,回到你的世界去?”


    聽狼這麽問,弟頔才恍然,看來狼還是發現了點什麽。


    好笑的回抱住狼,輕輕地撫摸著狼那柔軟幹淨的頭發,“傻瓜,不要胡思亂想。將來,不論我去哪裏,都會帶著你的。這是獸神的承諾。”


    本來弟頔是想說,這是獸人的承諾。


    結果一個口誤,說成了獸神的承諾。


    狼委委屈屈的抱著弟頔撒嬌,一時間沒有注意,端著鮮果子來到弟頔山洞口的小白和小黑兩人都僵立在了原地。


    兩小隻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驚濤駭浪。


    隨後,兩小隻悄悄的將鮮果盤放在山洞門口,然後默默的離開。


    回到山洞中,小黑的心還是砰砰的跳個不停。


    “小白,你剛才聽到了嗎?獸神……”


    小白立刻捂住小黑的嘴,小聲道:“不要亂說,這件事情,你知我知,千萬不能告訴別人。記住了嗎?”


    小黑連忙點了點頭。


    小白放開小黑,然後低聲嘟囔道:“難怪,難怪弟哥哥什麽都會,還擁有神力,原來,弟哥哥是獸神啊。”


    小黑也不知道自己該高興還是該怎樣,“可是,弟哥哥不是說過,獸神都在天上嗎?那他怎麽下來了?”


    “弟哥哥曾經講過,有些神獸犯了錯,是會被大獸神扔下來接受懲罰的。”


    小白想也沒想,立刻反駁道:“不可能,弟哥哥怎麽可能犯錯,你別瞎說。弟哥哥還說過,有些是自己偷偷下來玩的。弟哥哥肯定就是偷偷下來玩耍的獸神。但是,我們不知道弟哥哥在天上的地位到底有多高。”


    “弟哥哥說過,這種偷偷跑下來玩的獸神,都會被大獸神抓回去打屁股。所以,我們一定不能把弟哥哥是獸神這個事情說出去。”


    小黑嚴肅的繃著小臉,很是鄭重的點點頭,道:“對,千萬不能說。萬一弟哥哥被大獸神抓回去了,我們部落就沒有弟哥哥了。我們兩個都不能說,這是獸人的承諾。”


    小白也嚴肅的繃著小臉,道:“不能說,這是獸人的承諾。”


    可惜,兩小隻在這裏鄭重其事的發著誓,承諾。卻不知道,早有耳朵尖的獸人巡邏至他們山洞附近,將他們兩個人的話一字不漏的聽了進去。


    於是,不到兩天,所有獸人都知道了“弟頔是跑來獸人大陸玩耍的獸神幼崽”這個秘密。


    並且,為了不讓大獸神將獸神幼崽帶回天去,所有人在給別人說這個秘密的時候,都附帶了一句,“這個秘密一定不能說出去,這是獸人的承諾。”


    於是乎,整個朝陽部落的獸人們越發團結和睦,看弟頔的眼神也越發崇敬愛護。


    弟頔還以為是那一晚火藥的威力使得族人們腦補了自己又溝通了獸神,借了神力,從而對自己更敬重了。


    哪能想到,因為自己的一句口誤,他直接從獸神的使者,搖身一變,成為了獸神本神。


    入冬這日,朝陽部落終於不再人心惶惶,部落內外也都被大家打掃的幹幹淨淨。


    因為及早防範,可怕的疫病沒有出現。


    但是部落裏還是陸續死了十幾個獸人,其中大多數是年紀稍微大一點的獸人或者多少有點殘疾的獸人。


    本來,他們是負責給山門牆上的守衛獸人們遞送武器的,但是因為剛開始的時候,眾人沒有想到會有人突襲,有幾個守城的獸人被灰紋蟒族拉下了水,再也沒有上來。


    負責遞送武器的獸人沒有猶豫,立刻就補位了上去,雖然他們身上多少有點殘疾,年紀也相對來說大一些,但守護部落安全,已經成為了刻在他們骨子裏的信念。


    更不用說,自從部落融合以後,大家不僅沒有歧視他們年邁和殘疾,還比以前更尊重他們,會給他們安排工作,還不會讓他們覺得力不從心。


    如果說死前有遺憾,那他們大概率會覺得,這麽好的部落,怎麽就沒有早點遇到。


    守護山門口的獸人們受傷最多,很多年輕的獸人們,經過治療,傷口基本愈合了。


    但還是有十幾個受傷麵積較大,傷的比較嚴重的,最終死於感染。


    為了慶祝劫後餘生,為了給所有熊獸人一個轉正的身份,更為了祭奠這些為了保護部落,在戰役中死去的英雄,朝陽部落舉行了隆重的冬日大祭典。


    鼓樂之後,號角齊鳴。部落的禮樂越發的成熟了。


    弟頔頭戴七彩金羽尾紫蘭鹿皮帽,身披九色玄金長絨袍,腳踏雲紋紫貂靴,手持金絲楠木象牙雕刻龍首鑲鑽權杖,端莊威儀,四平八穩的踏上了中央祭台。


    一番繁瑣的禮儀之後,弟頔激情慷慨的背誦了蘇軾的《江城子.密州出獵》。隻是背誦到最後一句,“西北望,射天狼。”弟頔給改動了一下,變成了“東南望,射灰蟒。”


    還別說,既應景,又工整。


    死去族人的屍骨,在洪水退去的當天就被狼下令火化了,用的是部落中專門用來燒製木炭的窯爐。


    因為弟頔那時候還在昏睡中,部落獸人們自己進行了操作。焚燒完畢後,那窯爐就一直沒有被開啟過。


    大典當天,弟頔先演繹了一番看不懂的祝神儀式,慶祝了劫後餘生,迎接了五大熊族部落轉正,最後才走下祭台,帶領族人們走向那個滿是骨灰的窯爐麵前。


    弟頔率領族人們集體在窯爐旁邊默哀三分鍾,然後將部落裏最精美的陶器取了出來,把窯爐裏的骨灰分裝在陶器中。


    每一壇骨灰中撒下了幾把草藥粉和石灰粉後,弟頔又念了幾句往生詞,而後才讓獸人們將這二十多壇骨灰運出部落,在部落周圍的山上拋出深坑掩埋起來。


    弟頔告訴族人們,他們是部落的英雄,他們的骨灰埋在部落周圍,靈魂也會永遠守護著部落。


    因為熊族獸人們這一次在部落危機中的表現,大典轉正儀式之後,朝陽部落迎來了一次製作武器的熱潮。


    所有獸人、亞獸人甚至是已經可以自由化形的幼崽,都擁有了屬於自己的弓箭和長槍。


    弟頔甚至還將弓弩也搞了出來。


    弓弩跟弓箭相比,體型更大些,需要用到的力氣也更大一些,射程其實比狼的精弓要短,精準度還差些。


    但弓弩的短程殺傷力和穿透力,卻是弓箭的數倍乃至數十倍。


    且弓弩的操作簡單,弟頔又在弩身前端安置了瞄準器,這樣一來,隻要能將弓弦拉上,稍加訓練,即便是亞獸人和一些大一點的幼崽也都可以輕鬆使用。


    還不用常年累月的去像弓箭一樣練習,無形之中就增強了朝陽部落的整體戰鬥力。


    那夜過後,所有人都對那晚的火藥桶閉口不談,就仿佛這東西不曾出現過。


    弟頔也沒有再提及,隻是暗中讓狼將純淨的硝石粉、硫磺粉和木炭粉分別分裝,分開封存了起來。


    此外,弟頔還讓花、木等收集了一些劇毒的植物汁液,例如,箭毒木汁液、水毒芹汁液等。


    用這些見血封喉的劇毒汁液浸泡了一批箭頭,並且封存在了弟頔山洞中,專門挖建的一個暗格裏。


    這也算是一種隱藏的手段。


    之前如果有這種毒箭矢,那麽灰紋蟒族的獸人絕對討不了好處。


    其實弟頔的私人庫房裏還存了大量的麻醉草研磨的藥粉,隻是當時情況危急,弟頔一時間也把這玩意忘的一幹二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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